蒋柔见我回来，看着我久久不言，我问了句:“都收拾好了吧？”
她沉默着，眉头皱得很紧，纠缠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有一遍又一遍的挣扎:“夏姐……对。”我转身拿钱给她，并不看她一眼，只说:“你走吧，这是当初借你的钱，谢谢你，这钱还你。”
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眼睛里有愧疚有感激有恨，还有很多水汽，她咬咬嘴唇说:“我错了，夏姐我不求你原谅，但是我真的错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她的嘴里塞得满满的都是面包，狼吞虎咽，一身寒酸气，我对她说:“你要不要跟我走。”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场景，现在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
那时她说:“好。”一脸的向往之情，我在暗自汗颜。
可是她现在跟我说:“不要赶我走。”她这么求我。
“你背叛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么一天。”我双眼无神，看着前方说道。
店里的其他人求情:“夏姐，蒋柔在这里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你就原谅她吧。”
“是啊，原谅她吧。”
我收回来不知道飘在哪个时空的目光，满面的凄苦说:“你们有什么资格，替她求情。”
没有人再敢劝我，蒋柔整整在我门外跪了一天，那天很冷，我全身上下，都很冷，裹在被子里也没用。
第二天一早，张潇来找我。
“小夏，你就原谅蒋柔吧，当初你之所以能安然地走出中心，是因为偷钱的罪名蒋柔都帮你顶了，不然你早救死在小黑屋里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是你带回来一手培养的人，你真舍得？”
我早就心软了，只是需要一个原谅的理由。
“张潇，我冒着那么大危险去救她，该还得我早就不欠了，这个，不能说服我，这不是原来的理由。她是良心未泯，但是我不敢再相信。”
蒋柔晕倒在了我门前。
她醒来的时候在我床上:“夏姐。”她喃喃到，眼睛里都是祈求之色。
我温柔地俯视着她说:“我不赶你走，但是也不会原谅你，你现在是自由的。”
蒋柔笑了，灿若春花。
自从李佳佳被休闲中心开除后，就再也没得到过她的消息，直到蒋柔急忙的打电话给我，我才了解事情的进展。
原来她像块旧抹布被中心丢掉后，是王姐收留了她，听蒋柔说，王姐有可能打算把李佳佳纳入自己的麾下，颇有种好好栽培的意思。
真是讽刺，李佳佳那样的人是靠不住的，风往哪边吹她往哪边倒，这种人王姐也敢用，要不就是她傻了，要不就是她有别的打算。
当然这些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王姐把我的技师带走了，现在婉人苑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仅凭我一人之力是坚持不了太久的。
张潇看我都快急疯了，便给我出主意，“要不我带些人去帮你把技师抢回来，我就不信她敢不交人。”
“你就算去抢也没用啊。”我愁眉苦脸，降火茶都被我喝了好几杯，郁闷地道，“她那边也有看场子的混混，你这样过去会挑起两家的事端的。”
“反正你们不也早撕破脸了，还怕这个干什么？”张潇挽起袖子，表情阴森森的，“让我抓到那婆娘，有她好受的！”
我是真担心张潇会一气之下做出蠢事，连忙拽住他，“别意气用事，我们再想想办法。”
“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去把人给抢回来！”
我无奈，正打算劝劝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有了！我从吧椅上跳下来，二话不说拉着张潇就往门外走。
趁着红灯街其他店还没有关门，我直接找上了老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出乎我的意料，他们竟然死咬着不松口，硬是不肯把人借我，无论我怎么诱惑。
“小姑娘，不是我不帮你，技师资源紧缺你也是知道的，借给你了，我们用啥啊？”
“我们自己都缺人，怎么可能借你，别阻着我做生意，赶紧回去吧。”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在忙，您下次再来吧……”
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了不下十次，怀着希望进去，带着失望出来。
一家又一家的拒绝和敷衍，我的情绪已经频临崩溃，好在有一家老板好心，给我出主意，让我去黑市上去买人。
这种事我略有耳闻，以前在休闲中心也见过，虽然不怎么光明，但足以解决燃眉之急。
技师的离开就等于客源的流失，照这个情况下去，再过不了几天，婉人苑就可以彻底倒闭了。
这一行是不怎么道德，甚至被人唾弃，但对于买人这件事，我心里还是比较抵触的。
不管怎么样，不能失了原则。
我刚这么想，酒店的电话就来了。
经理的声音一贯冷冰冰，多了一丝命令，“夏小姐吗？恭喜你们获胜了，今晚带着你们的团队过来，进行服务训练。”
这个带着惊喜的馅饼突然砸下来，我有些懵逼，愣了好久才道，“我们？”
“是的，让你们的团队准备好，今晚八点到。”
言毕，经理就利落的挂了电话，只剩下一串嘟嘟声。
张潇就在我旁边，自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但他脸色却不怎么好。
“夏小竹。”他犹豫的看着我，我还没察觉出来不对劲，整个人沉溺在喜悦当中。
同时，我也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之前蒋柔打电话告诉我，李佳佳被踢出了中心，如今被王姐收留。
也就是说她的团队解散了，就算她是赢了又如何，现在这个香饽饽还不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几乎想仰天大笑了，真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不好受吧？她那么煞费苦心的想要得到机会，却一时不慎让自己给毁了。
“夏小竹。”张潇摇了摇我的肩膀，道出了实话，“别忘了，咱们手里还没有人，你怎么应付过今晚？”
被他这一提醒，我这才回到现实，瞬间愁的慌。
张潇叹了口气，“着急也没用，回去再跟蒋柔她们商量吧。”
我点点头，道，“你先回家，今天陪着我一天你也累了，事情有进展后我再通知你。”
“可是……”张潇欲言又止，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把他给轰走了。
回到婉人苑，蒋柔和几个小姐妹都在，看到我纷纷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