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光线不好,旁边有坡,我们对看一眼,点点头,然后一起不管不顾地滚了下去,途中拼命地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小草,灌木,终于,我们被一颗顽强生长在陡坡上的小树挂住了。
劫后余生,惊魂未定。不辜负这雷声,没几秒,雨点从小到大从稀疏到密集,满耳都是雨声,我两看着对方苦笑,都成了落汤鸡。
真是狼狈。
那些人不见了枪响,没有放弃,寻了过来。
没见到人,有人下令在附近找找。
——“这下边会不会有人。”有人声在我们头顶试探着问。
——“这是一处陡坡,可以藏人。”
我俩抓紧对方的手,背贴在泥泞的土上,紧张不知如何是好。
天雷滚滚劈下来,一棵树倒了下来。
——“呀!”那人往后跳开。
看不到上面的场面但是光想象就够心惊,我默默抬头看,倒下的树就悬在我们头顶,幸好没有摇摇欲坠。
——“算了,走吧。”沉吟片刻,脚步声一点点远离了。
我们两同时松了一口气,就在这大雨的冲刷下,等天明。
沉沉的夜晚里,大雨的声音中,枪声连绵不绝。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这里。”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天色正好,微光闪闪,蒙蒙亮的感觉让人沉醉其中。我揉揉胀胀的脑袋想想昨晚那样了都能睡着,真是不可思议。
少女也醒了。我们一起爬了上来,坡滑,费了好大力气。
“蒋柔。就知道是你。”
蒋柔快步跑过来:“夏姐!”一切都在不言中。
“嘿嘿,看了咱们都没事。”少女把眼光投向了不远处正走过来的男人。
“昨晚怎么回事。”
“我的人来了,把他们都杀死了,一个不留。”男人开口解释,“我俩寻了你们一夜。”
我被呛了一下,心想哪里就这么夸张,对蒋柔说:“大哥大哥的叫那么亲。”
蒋柔回头对男人笑了一下,露出小女儿的娇羞和痴态。
少女笑得越发灿烂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是吧,发展这么神速。
又是胡侃了一会儿,我把笑吟吟的一张脸转向了男人:“蒋柔的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冷冷看我一眼,带着丝莫名:“你叫夏小竹对么。”
“是啊,没错。”我快速地答,接着道:“公平起见,你的名字?”
“你们没资格知道。”男人严肃地说道,明明是很倨傲的话,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无礼。
可能他强大的气场已经告诉大家,他跟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是差了很多层甚至好几个维度。
我有点难过,面对摆在面前的差距时,除了自惭形愧,还有什么呢?
我对面前这个一身贵气的男人说:“真是浪费了我的殷勤笑脸。”
“行了。”男人笑了一下,说:“再见。”
我愣神间,他已经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高大瘦弱的身影。沾了雨水的片片落叶,被一步步踩踏,森林中远去的背影啊,有点美好,也有点孤独。
就算我知道前面会有好多手下等着。
“再见。”蒋柔默念了一声。
我侧过脸看她,她的眼中有亮闪闪的东西,是在不舍么?
“后会有期。”我也在心里默念。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转头跟蒋柔说:“他已经走了。”
是啊,走了呢,连背影都见不着了。
蒋柔才如梦初醒般的缓缓看四周清澈的景色,突然,她瞪大了眼:“我们是不是弄丢了一个人?”
我蒙圈了三秒钟,说:“……是了,那个少女她。”
“不见了。”蒋柔接到。
我笑了,那个少女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她,我们不能逃出来,不能躲过追杀,特别是我,不可能劫后余生。
“她不简单,有缘再见吧。”
“真是,就这么不辞而别,如果不是夏姐你冒险混出去挟持了他们的重要人员,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逃脱了……连。”蒋柔话突然多了起来。
“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是吗?”我一挑眉,看着她。
她突然脸色不好看起来,我微微地笑了,最忘恩负义的人,又是谁呢。
“走吧,走出这座森林,我们回城去。”我笑地灿烂,对不知所措的蒋柔说道。
她仓促回之一笑。
昨天森林里一片漆黑,我们在黑暗中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且这一路奔逃,不知不觉跑出的距离又非常的远。
靠着两条双腿,我们不知疲倦地行走。
“夏姐,我们不识路。”
“没关系,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一定能到大路上的。”我安慰她道,其实自己心里知道情况并不乐观,为了逃过追杀,我们根本没有按照常规的小路,而是哪里草木茂盛就往哪里深入。
要出去,谈何容易。他们两人各自走得那么快,好像根本就是在马路上走脑子带着导航,留我们在这里不可思议地迷路了。
中午的阳光很是强盛,我们二人都口干舌燥,光影斑驳,很少有没被烤干的地方了,这说明我们离森林深处很远了。
“夏姐!你看!前面是公路!”蒋柔好像看到什么,猛地抬起头,迫不及待地欢呼。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可以见到公路的一部分,那一道白色的不宽的安全线。在正午的太阳下闪着几近刺目的光芒。
我眼中冒出生理性的泪水,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模糊的白光,舔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走吧。”我说。
我们终于走到了马路边,希望像绵延不绝的高速路一样开始延伸。
这里太过荒凉,看着安安静静的公路,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两人都有点不耐烦了。
“哎,咱们要这样等到什么时候。”蒋柔有气无力地说。
我笑了笑:“不如先走着,这么站着怪难受。”
“你知道路?哪边走能到城里?”
我苦笑:“导航。”
我们走了一段,遇到路过的农车,就拼命地招手:“大哥,车停停哈!”
车路过我们一段,带起来一阵堪称清凉的风,心沉下去,不停?
经过一段,车停了下来,有人朝着我们招手。我们瞬间满血复活,就算他不招手,我们也会拼命的赶上去的。
上了车,那人是个淳朴的大哥,见我们一身狼狈,笑了出声,发动车。
我皱眉,笑什么笑,还不就是我们发型没了,妆冲没了,身上都是泥,干成一块一块像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