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烦死人了!”
“向大护法,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马车颠簸也要怪到我的头上吗?你以为我很喜欢挨着你呀?我这也是没办法。”
“既然不喜欢挨着我,有本事就下车跑着去呗!”
“我哥们还在车上坐着呢,我凭什么下车?要下车也是你下车!”
……
去西域的途中很是“不太平”,从始至终顾怀彦的耳根子都没有得到过半刻宁静。他悉心的劝解也显得极其苍白无力,将重心放在吵架上的两个人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饶是顾怀彦想了一路也没有想通,为何原本落落大方的向阳与豪气干云的柯流韵,竟会在凑到一处后变成两个喋喋不休、蛮不讲理的“怪类”。
但可以看的出来,无论是向阳还是柯流韵,都在尝试着以“理”服人,极力想要将自己的思想灌输到对方的脑海中去。
可惜,他们全都失败了。
眼见吵架没有效果,两个藏了一肚子气的人索性直接在车内动起了手。若非有顾怀彦阻拦,否则怕是到不了目的地,这辆马车就要被拆个一干二净了。
“怀彦,我真的受不了这女人了!能不能趁着咱们尚未走远将她送回去雪神宫,让她继续伺候你的小媳妇儿去行不行?”
柯流韵的埋怨声才结束,不肯吃亏的向阳立即赏了他一拳。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向阳的情绪安抚下后,顾怀彦又转身开导起柯流韵来:“向阳的武功可是雪神宫中最为顶尖的一个,就连如今的雁儿都不是她的对手。有向阳在身边协助,咱们定能了却诸多麻烦,也能更快的救出阿梨和她的属下。”
纵使如此,柯流韵的脸上依然愁云密布,好像向阳会在顾怀彦看不见的地方对他施以毒手似的。
一路行驶至西域边陲境地,在车夫的好心提醒下,各怀心事的三人才在道谢声中缓缓走下了马车。
大漠孤烟的地势丝毫没有一定点儿的生气,星星点点的那些绿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让人看了心生沉闷。
“三位客官,往前再走五十里就属西域境地了,小的实在不方便再行相送,三位请自便吧!每隔七天,小的会在此处等候你们十二个时辰。
但我需得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一个月后你们仍旧未能现身于此,小的只能自行驱车回去了,再也不会来了。”
听过车夫的话,柯流韵半是愠怒半是不解的瞪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怕我们给不起银子吗?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在这儿,我们家阿梨那可是中原最有钱有势的商人!莫说是一个月,就是包你十年八载也不成问题!”
说罢,他不及思索的从怀中摸出一千两银票在车夫面前晃了晃:“怕是你在车行干上一年,你们老板也不会给你开这么多的工钱吧!”
“这位客官,您这是误会了,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车夫的笑容很是亲切,一看便知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丝毫不惧柯流韵的气势。
一直在一旁隐而不发的向阳也禁不住搭了一嘴:“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过了一个月要我们徒步走回去吗?你若觉得时间长了吃亏,只管加钱便是!”
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车夫才缓缓开口道:“我们车行虽没有叶老板的势力大,却也是面对八方迎客,期间也有不少去西域销金窝的客人,大多都是有来无回……
凡是超过一个月的,等了也是白等。所以这委实不是钱的问题,小的是担心你们也像以往那些客人一样——回不来呀!”
对着好心的车夫抱了一拳后,顾怀彦很是自信的笑道:“小哥只管按时接人便是,我们定然会在一个月内现身于此。”
车夫驾车离开后,向阳以手为伞搭在眼前眺望了一下远方,略感疲累的她很是兴奋的叫喊道:“公子快看!那里好像有一间客栈,天色也不早了,咱们速速去投宿吧!”
顾怀彦很是赞同的点了下头:“赶了许久的路,我们确实需要休息一下,有天大的事也等到明日再说吧!”
但事实却远没有三人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原以为能舒舒服服的在客房里休息一晚,却在靠近客栈之后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淡淡的腐肉臭味。
越来越浓烈的血腥之气让除却顾怀彦之外的两个人,都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不安,警惕之心骤起的向阳忍不住在顾怀彦的衣袖上扯了一把,眉头随之皱起。
“公子,向阳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间客栈看上去好像不简单呐……不会是做人肉包子的黑店吧?”
放眼望去,这间客栈门前竟连一块像样的招牌都没有,紧闭的大门甚至没有店小二在外迎客,看上去倒好生诡异。
“我也这么觉得,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客栈投宿好了。”柯流韵极为难得的给出了与向阳相同的意见。
环顾了一下四周,顾怀彦笑着摇了摇头:“这方圆五十里内可有第二家客栈?今夜若不宿在这里的话,咱们便只能以地为席以天为盖了。”
柯流韵在动了动嘴唇后还是将欲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只有向阳依旧固执已见的不肯抬脚进门:“住外边就住外边,反正我是不会进去的!”
“吱呀”一声响,客栈的门就这样被人推开,一个身着红色薄纱的女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走了出去。
这个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娇柔妩媚却丝毫不逊色于叶枕梨。细细看去,她光洁的左额头上竟然是一只黑色蝎子的文身,头上戴着一只十分夸张的流苏簪子,配上这张脸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雪白的左肩与若隐若现的两条白腿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三人面前,一脸的风尘气息,丝毫没有女儿家应有的羞怯。
依次在三个人身上扫视了一番后,最后还是将目光定格在了顾怀彦身上,一开口流露的便是难以言表的轻浮:“呦呵~~这位小哥哥生的真是俊俏,好让姐姐心疼呢!”
“嗖”的一声,向阳即刻拔出腰间长剑横在了那女子的胸前,并很是厌恶的瞥了她一眼:“哪来的下贱坯子,我们公子岂是你这种货色能够随意亵渎的,还不给我滚远点!”
那女子瞬间收住了笑容,眼角眉梢多了一抹算计之色,只轻扬了一下手臂,一阵针雨便直直朝着向阳袭去。
“雕虫小技!”从口中吐出这四个字后,向阳以剑柄为飞速的转动着剑身成为了护盾,那些飞至向阳的金针全部射在了客栈的木柱上。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不甘示弱的风尘女子拔下头上的流苏簪子朝着向阳刺去,顾怀彦这才看清楚这簪子竟是一柄短剑,不过剑柄被制成了簪花模样。
剑身虽短,这女子的剑法很是干净利落,几十招过后,向阳虽没有吃亏却也没有讨到半丝便宜。
双剑相搏间,柯流韵很是担忧的凑到了顾怀彦跟前:“怀彦,再这么下去向阳会不会被这女子所伤?”
“她没那个本事伤向阳,若非赶路吃紧她早已败在了向阳剑下。但此女子着实武功不弱,体力耗费过大的向阳想要赢她需得费上一番功夫。”
说罢,顾怀彦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看去,重点全部放在那风尘女子身上,欲要从她的武功家数上钻研出她的师门,却缕缕失败。因为她的武功实在太过变幻莫测,既像是集百家所长于一身,又像是特立独行的一体。
就在顾怀彦欲要拔出惊鸿斩结束这场不知道何时才能休止的战争时,一个登着青缎蓝底小朝靴,手持鸳鸯刀的女子就这样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桃夭娘子,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大家好好坐在里面吃饭,你又在这里发的什么疯?”瞥了向阳一眼后,女子立时捂嘴笑道:“是不是看不过人家小姑娘比你年轻水灵,所以故意找人家麻烦?”
被称做桃夭娘子的女子这才重新将短剑插到了头上,拍着手掌缓缓朝着说话的女子走去,一脸的不屑一顾:“纵使我没有这小丫头片子年轻水灵,比起你这半老徐娘也是绰绰有余!”
丝毫没有将桃夭娘子的话放在心上,手持鸳鸯刀的女子越过她径直朝着向阳走来:“妹子,你别怕!这女人就是个活疯子,最看不得别人比她好。”
“哼,懒得与你们计较!”愤怒的甩下这句话后,桃夭娘子婀娜妖娆的背影逐渐埋进了客栈中。
虽说这手持鸳鸯刀的女子看上去很是霸气粗狂,但向阳就是打心眼里觉得她是个实在人,纵使警惕心依旧高高悬挂,却也不忘以笑脸相对:“有劳姐姐出言相助,小妹定当感怀在心!”
道谢完毕,向阳即刻退到了顾怀彦身侧,小声问道:“公子,咱们是走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