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停下,赫然指在玄铁之上,空间中多了一个小布袋,脑海中也传来一段关于玄铁的信息:
玄铁,色深黑,极重,普通炼器材料,可提炼出玄铁精英炼制法宝。
李梦龙恍然大悟,原来玄铁是炼器材料,难怪炼制成的凡俗刀剑锋锐无比。
但是既然普通武林中人都能得到,想必也不是什么难得的炼器材料,不过玄铁总比哈密瓜强些,起码能炼制神兵利器。
要是抽到哈密瓜,自己除了哭死在路边,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李梦龙手中忽然出现一个黑色小布袋。
布袋不过巴掌大小,并无出奇之处,拉开布袋口上紧扎的绳子,里面装的全是一粒粒细沙大小,通体黝黑的玄铁砂。
左右也看不出个名堂,干脆把布袋丢回空间,李梦龙开始闭目养神。
不多久,他面前走来个黑影,听到动静的李梦龙睁开双眼,却正是周淮安。
自傍晚众人扎营休息,周淮安和邱莫言两人便带着水囊和肉干跑没影了,连晚饭都没和大家一起吃。
他们大概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两人你侬我侬,谈情说爱去了,直到现在明月高挂,夜深寒凉才回来。
周淮安在李梦龙身前站定,朝他开口道:“李兄弟,我昨晚所教《纳气心决》你可记熟?”
驼队赶路速度并不快,马匹都不用李梦龙驭使,就能缓缓跟上队伍,他在马背上待了一天,几百字的《纳气心决》早就烂熟于心,于是点头应道:“《纳气心决》我已记熟记在心,经脉上的穴位太多,一时间难以认全,不过只要再过几日,就能大体熟悉。”
“好,进展不错,我先让你体验下第一重行功路线,你要记好。”说完,周淮安就绕到他身后盘坐,双手贴上他背心开始运功。
李梦龙双目微闭,屏息凝神,感知到一丝丝热流自背后朝着丹田汇聚,然后上行于檀中,继而走肩颈,过曲池,沿双手阳维脉运行,复又回到檀中,朝上达于人中,又经承浆穴至于印堂,再过泥丸走脊背达于尾龟,而后重回气海。
一周天行功完毕,周淮安缓缓收回双掌,闭目将内力纳回自己丹田。
睁开双眼后却皱了皱眉,才朝李梦龙开口道:“和我料想的一样,你的穴道凝滞不通,经脉艰涩难行,想要内功有成,只怕十分不易。”
李梦龙却不在乎地笑笑:“只要肯下苦功,我不信会练不成,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我要如何才能练出内力呢?”
“要练出内力,先要静坐感应自身精气,感应到自身精气后,配合我传的调息法,用心神引导精气,让精气源源不断从穴道汇入经脉,最后通通纳入丹田气海。”
“此时精气还称不上内力,因为只要静坐结束,不再用意念引导,精气就会重新散会身体各处,只有经过长时间的细细打磨凝练,最后归入丹田的精气聚而不散,留于丹田内,才能称为内力。”
“你现在穴道经脉凝滞,想要运转全身精气很难,十分的精气你要引动一分都难,行功千日不如别人打坐一天,实在是难呐。”
李梦龙听了周淮安详细的解释,也是觉得有些蛋疼,想不到练内功到这么难,而想要练出高深内力只怕要很久,暗道,鸟枪想要换炮还遥遥无期啊。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慢慢来就是。”
心里哀叹,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因此李梦龙才如此应道。
“你能如此想最好,内功一事不用着急,我先传你飘雪剑法,飘雪剑法共有一十九路,前面十二路共有三十六招,剩下七路每一路只有一招,但后七路连我都未练成,只是知晓练法。我先演练一遍,你且看好了。”
说完,周淮安从李梦龙旁边的包裹中抽出一把长剑,在篝火旁开始舞动。
长剑轻灵若风,钩、挂、点、挑、剌、撩一一使出,剑招绵绵不绝,周淮安身随剑走,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衣袂飘飘煞是好看。
忽地,周淮安手腕轻翻,剑招一变,长剑犹如白蛇吐信,带着嘶嘶破风声,闪电般快速闪动。
又如游龙穿梭,闪闪剑光行走周身,真是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致命。
剑法时而轻柔如春风拂面,时而又凌厉如冰霜,周淮安有时动如蛟龙出水,有时又静若灵猫捕鼠。
最后他长剑越舞越快,李梦龙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银白的剑光,连周淮安身影都消失不见。
许久,周淮安持剑在篝火旁静立,所有剑光都消散一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刚刚扬起的风沙还在空中飞舞。
接下来,周淮安让李梦龙抽出长剑,开始教授李梦龙剑法。
学习剑法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一招一式都要准确而流畅,而且每个人使出来的同一套剑法都会略微不同。
因为每个人的身高臂长都不一样,导致出剑攻击对手的角度,回剑防护自身的方位,以及剑招衔接的动作都会不同。
因此没有人专门指点的话,或者自己实力不够的话,想要偷学一门剑法是很难的,看一遍就会的天才真的是很少。
即使有人的记忆力逆天,全数把剑法记下,使出来的剑法也往往似是而非。
江湖上讲究点的,会针对自己学的武艺和自己的身高臂长,而专门去打造武器,要不怎么说,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呢。
两个时辰下来,李梦龙才堪堪学会拆分出来的三招剑法,而且那还是三招剑法的架子,招式生疏僵硬,连顺畅二字都做不到,一套剑法要学会还要很长时间。
…….
瑟瑟西风,残阳如血,广阔无垠的大漠中,几株歪倒的枯树忽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枯黄的枯树树皮已经剥落,树干上沟壑纵横,布满风沙与时间的痕迹。
纤细扭曲的枝丫朝着天空伸展,仿佛在质问老天,为何不给她们留下活路,又像是濒死之人痛苦呻吟着,狂舞双手的无力挣扎。
视线越来越远,枯树也越来越多,直到,一片古城遗迹的出现。
那片遗迹损毁的极严重,所有的建筑都坍塌无存,只有一面城墙还保留着基本的轮廓,残墙高不过半米,长约十米,可以辨认出是干打垒建筑,在湿土上铺一层树枝,又铺上一层夯土,再铺上一层树枝,如此建成。
古城坍塌太严重,大部分都被黄沙掩盖,只能勉强看出古城原来是方圆几里的城市。
千年以前,也许这里水网密布,胡杨如林,芦苇丛生,植被丰厚,到处清流不息,许许多多的人口在这里快乐地生活着。
也许是盲目滥砍乱伐致使水土流失,河流改道,最后一场大风沙的侵袭让整座城市湮灭;也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城内大部分居民的生命,侥幸存活的人纷纷逃离古城,远避他乡,历经千年古城湮灭。
不管如何,千年后,只剩下这一堵残墙。
它就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静静地在大漠深处,沉默的站立,经过泥土的堆积,岁月的雕刻,枯廋而苍老,充满浓重的死气。
风化的古城埋葬着逝去的千年文明,黄沙漫漫,没有丝毫生气的沉寂,令人满眸绝望悲凉与哀伤。
没什么是永恒的,生命不断出现,生命又不断消亡,即便坚固如古城,千年之后,也不过余下几捧黄沙,几片残垣。
大漠中的人见惯生死轮转,见到残墙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把它当做又一个可以阻挡风沙的破墙而已,金镶玉就是如此。
她驱赶着骆驼朝着城墙那边奔去,到达后,连忙跑下骆驼,靠在墙根喘着粗气,显然是疲倦至极。
这已经是他们进入大漠第七天。
按原本的估算,他们本该在四日前绕过龙门关,今天更是应该在龙门关河谷西端才对。
但是第二天傍晚突如其来的大风沙打乱了一切。
那场风沙至今想起来,众人都心有余悸,当时真可谓是天昏地暗,天地都是黑茫茫的一片,然后打着旋儿的狂风卷着无尽黄沙,铺天盖地而来。
等风停沙落,一行人连同骆驼骡子都被埋到沙子里,沙子足有齐腰那么高。
把自己从沙子里拔出后,一行人相互一看,个个都是蓬头垢面,比乞丐还脏。
最糟糕的是,大风沙不仅把他们吹的晕头转向,而且风沙一过,沙丘成了平地,平地成了沙丘,周围的环境大变。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迷路了。
并且,刚开始他们还没发现自己走错方向,直到两天后才发觉。
于是,几个在大漠比较有经验的人,例如金镶玉、无影刀、刁不遇,便被打发出去探路,整整费了一天的功夫,才找对方向。
找准方向后,因为食水有限,多耽误一会就多一分消耗,一行人并不耽搁,立刻就重新上路,金镶玉几人都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