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1)

管事媳妇送走无比失望展飞,屋里三人仍然震惊之中,叶宗山有几分不舍得叹口气。展飞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只能坚决表态拒绝。当初要是没有展太太折腾那一下,这也是门好亲事。现叶茜也已经定亲,再说这些也是多说无益。

早把话说清楚,让展飞彻底死了心,他也好寻亲事。其实以展飞现条件,娶个恩师女儿没啥问题,书香门第,知书达理,他能娶到比叶茜条件好。

叶茜惊讶之后倒是平静倒,她从来没觉得展太太是个麻烦,她跟展飞唯一问题是感情不够,或者是因为她对孟昭感情太深了,没想到是展飞竟然能如此长情。

今生注定无缘,她也没去细想,估摸着展飞行经走到前院了,也起身告辞回屋。

“去看看你妹妹。”叶宗山只是说着。

“是。”叶茜说着行礼退下。

等叶茜出门去了,画眉这才道:“没想到展大爷竟然如此有心,论起年龄品貌,他与荞姑娘也是般配。”

要是当初定下是叶荞,退亲之后叶荞没再定婚,重拾婚事倒是有可能。

“不中用,心之所属。”叶宗山说着,展飞能因为婚事违抗母亲,那是因他中意叶茜,真心想娶她。换成叶荞,亲事肯定退就退了,根本就不会回头,他能娶到好。说到叶荞,无奈叹息道:“荞丫头……”

叶三老爷死了,叶荞是三年孝,这个孝是可以守随意些。唯独婚事上,这二十七个月怎么也得守满。叶荞年龄倒是不大,再拖三年也来得及,只是真要外嫁出京,就目前交通情况,只怕是再见无期。

叶宗山并没有说破叶荞身世,他知道画眉是知道,画眉也知道他知道,夫妻俩都很有默契不提此事。听到叶宗山叹气,画眉想了想道:“三老爷都过世了,这事……怎么也完了吧。”

要是叶三老爷没死,安宁长公主发作生气很有可能,现叶三老爷都挂了。不管叶三老爷为啥死吧,他做孽,他还了命,也就足够了。

“若是能如此自然好。”叶宗山有几分自言自语说着,叶三老爷过世消息刚传出来,都没等到叶三老爷出殡。陈太后和永昌皇帝马上把安宁长公主接进宫了,这等恩宠,岂是平常公主可比。

从屋里出来,叶茜没回屋,先去了叶荞小院。跟国公府小跨院差不多大小,当然房舍家具肯定差了些,使唤人都是采买,别说规矩了,如何侍候都不知道,时常出错。叶荞自己打不起精神,一应东西多是叶茜帮着收拾料理。就是使唤丫头,培训上课之类也是叶茜安排。

“姑娘醒了吗?”叶茜进院问着。

小丫头连忙道:“醒了,刚送水进去,正洗脸呢。”

叶茜这才进屋去,叶荞刚洗完脸,正梳妆台前坐着,丫头正给她梳头,因为是孝中,简单挽发,又是刚起床,耳坠都没带。

一个月不到,叶荞消瘦了许多,下巴尖尖,身体干,风一吹恨不得都能吹走。看到叶茜进来,只是看她一眼,无精打彩道:“你自己找地坐吧。”

叶茜窗边坑上坐下,招来屋里婆子派去厨房要些点心之类,厨房人原是东北小院全班人马,人手十分齐全,搬迁其他地方都有点乱,厨房倒是挺好。叶荞情绪不好,饭也吃不多,吃点点心好歹能补充一下。

丫头端茶上来,叶茜便挥手让丫头们退下,这才道:“爹爹让我来看看你。”

刚知道亲爹是哪个,亲爹马上挂了。就是叶三老爷渣成那样,后糊涂到磕药死,对叶荞来说仍然是不一样。

叶荞到叶茜身边坐下来,灰暗眸子里闪过些暖意,看向叶茜道:“你该狠狠教训我一顿,骂我不知足,自小爹爹那样待我,我不该去想那些事。”

即使抚养她成人不是亲爹,她仍然不缺父爱,这个家里,不管是叶宗山还是叶茜,都拿她当亲一样,给了她足够温暖。作为旁支能够寄居国公府,她一直抱着感恩心,但是真相就是如此残酷,她情愿是叶宗山女儿,偏偏她不是,也没人给她选择余地。

“骂你做什么,人之常情而己。”叶茜说着,发生这么大事,尤其是叶三老爷去世,要是叶荞还能好吃好睡,那才吓人。拉住叶荞手道:“你自己说,从小到大,爹爹对你对我可有偏颇,凡事自己想开些,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谁也不能天天哄着你。”

叶荞低头落泪,有几分自言自语小声道:“我情愿意从来没有去过国公府,就原来小院里住着,跟你住对门,一起斗斗嘴,闹闹气,过几年各自寻了门当户对人家,时常回家看看爹爹。富贵荣华……我真没想过。”

“傻丫头,说起来家里都是沾了你光,不管是爹爹还是我,都得谢谢你呢。”叶茜说着,拿手绢递给叶荞擦泪,又道:“这几天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自己,但是哭完了哭够了,也就得打起来精神了。把这个坎过去了,时间长了,回头再看时,你就觉得这会哭成这样是真傻。”

叶荞沉默一会,才道:“我倒是情愿傻点,傻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够傻了,再傻就嫁不出去了。”叶茜有几分打趣说着。

叶荞也很想笑起来,但脸上怎么也挤不出笑脸来,不自觉得就轻叹了口气,好像无意识一般,叹息也就来了。

两人说着闲话,婆子提了点心盒子过来。厨房一直都有准备,过去就能拿到,自然。叶茜唤丫头拿茶具进来,重煮水泡茶。

叶茜亲自动手,看向叶荞道:“我都亲自动手了,这么不给我面子吗。”

“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叶荞突然抬头看向叶茜说着。

叶茜笑着道:“早说啊,小时候就跟你挤一张床,大了你心情不好,姐姐自然陪你。”

叶荞听到叶茜同意松了口气,却是又把头低了下来,道:“这几天我总是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没一会就醒了,白天补睡一会,仍然觉得有什么压着我。”

叶茜拉过叶荞手直接拔拔脉,想了想道:“也别喝汤药了,一些熏香吧,总是这样睡不好也不是事。”

说着就让丫头拿来笔墨,直接开方,交给婆子传递给管事去外头采买。制香是细活,家里没有专门人才,原料买了,自己动手也不错,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我都奇怪,你怎么懂这些多。”叶荞忍不住说着,也没看叶茜认真研究医书,好像突然之间就变成神医了。

“我有天分嘛。”叶茜笑着说,又道:“我不是也教了你,书也给你了,多看看总是有用处。”

叶荞脸上仍然有几分疑惑,不过她跟叶茜从小就一起,实也没什么好怀疑。人有不同,天份高低确实说不准,只是道:“你精通医理,家里倒是方便了。”

“可不是,就为了这个学。”叶茜笑着说,上辈子要靠这个吃饭,现就真是玩玩。只能说这辈子有福气,女人福气该像叶老太太那样,凡事不用想,也不用管,坐着享福就好了。

清茶泡上,点心可口,两人说着闲话,叶荞心情看起来也好了许多,点心吃了大半盘,叶茜也跟着没少吃。没一会婆子把管事采买香料拿来,叶茜吩咐丫头把炕桌上点心茶水撤掉,又让婆子拿来小秤过来。

人会胡思乱想有时候也是因为闲,分分心也好多。顺道教教叶荞辨识香料,教教她调香,总比这里胡思乱想来好。

不知不觉中一个下午就这么混了过去,叶茜调制,叶荞旁边围观,香料也算认识了几种。叶茜开单子让管事买香料,份量十分大,想也是多配一些,也给叶荞找点事做。先给叶荞配了安眠,又给画眉配了点,到晚饭时节两人过去吃饭时,叶茜顺道把香料送上。

画眉有些意外,连忙笑着道:“大姑娘有心,连香料都能想着我。”

“下午跟荞妹妹做着说话时,因为无事可做,便想着调香。我们俩胡乱调,试了一下还觉得不错,便包了给太太试试看。制法已经记下来了,太太要是喜欢,下次再问我要。”叶茜笑着说。

画眉听得高兴,旁边叶宗山也欣喜。当初没有续娶填房,选择纳妾扶正,也是担心叶茜和叶荞受气,将来再因为嫁妆之事闹得失和。画眉知书达理,扶正之后与女儿们相处很好,他自然欣慰。

围桌吃饭,叶荞跟着叶茜玩了一下午,心情看起来也好了许多。叶茜顺道说了想搬去跟叶荞一起住事,虽然是暂时,东西家伙也得拿过去。

叶宗山笑着道:“你们俩自小一处,如此亲密就好了。”他虽然也很想安慰叶荞,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如何哄小女儿他也真不懂,叶茜日夜陪着叶荞,倒是挺好。

“一会我就派人去给大姑娘收拾东西。”画眉也跟着说。

叶茜笑着道:“没什么东西,我让丫头收拾一下就完了。我想我也住不了几天,太太是不晓得,我跟这荞丫头,好时候是很好,要是歹起来,恨不得都要打起来。住不了几天弄不好就要赶我走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叶荞看着一家人欢欢喜喜,神情也有几分高兴。是不是驸马爷女儿并不重要,她是叶宗山女儿就足够了。

饭毕业茜先回屋里收拾东西,带了丫头婆子到叶荞屋里。

天气渐渐热了,屋里显得有些闷热,丫头婆子们收拾功夫,叶荞和叶茜便院里坐着乘凉。

“不知不觉得,你生日都过去了。”叶荞说着。

十五岁及笄是大生日,重视女儿大户人家肯定要把嫡系亲友请了,唱上两天戏才算完。就是平常人家肯定也得庆祝一番,结果叶三老爷大丧,就是从旁运算起,叶三老爷也是叔伯辈,严格话,叶茜也得守上九个月孝。就是再守无所谓,也不可能给叶茜庆生。

“年年都过,明年补一下就好了。”叶茜笑着说,家里发生那么大事,一个十五岁整生日实不算什么。安宁长公主生日跟她没差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

细想起来叶三老爷死也算是时候,也很不是时候。以安宁长公主脾气,叶三老爷死了,她应该不会再追究下去,事情也就能完结。但这事要是压不住,有嘴欠,比如宋老太太那种,吵嚷说起来,弄不好会说安宁长公主为了一个私生女逼死了驸马,到时候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大姑娘,二姑娘,公主府刘姨娘来了,老爷和太太请两位姑娘过去。”婆子急匆匆地过来传话。

叶茜和叶荞都是一愣,尤其是叶荞听到公主府两个字,不自觉得怔了一下,看向叶茜疑惑地道:“刘玉珠?她来做什么?”

叶茜心中也有些嘀咕,刘姨娘是叶景霰姨娘,叶景霰应该不会对叶荞怎么样。从国公府搬出之后,消息就闭塞了许多,叶宗山也不敢去打听,没打听出什么,却打听出事来。这时候要是孟昭就好了,至少消息灵通。

道:“她来了也好,说不准就问出什么了,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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