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集团大楼的顶楼,有两个阵眼,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洪娇娇躺着的地方,周围画满了古怪的,符文,另外一个,则是位于另一间房间里的地面上,那应该是之前杨彩枫躺的地方,同样是画满了符文,在我和斯楠和尚把这两处都给破坏掉之后,市医院迎来了他们建院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
在我们下楼的时候,整个大楼各个楼层都能听到低低的呻吟声,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踉跄的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去到楼梯或者电梯那里,试图离开这个地方。我们没有管这些人,只是打电话通知了警方以及120,让他们过来接手。
大楼外面,绿化带那里,已经停了不少警车和救护车,伤员被一个个抬上救护车,而那些死难者则被撞进裹尸袋,放到了殡仪馆的车上。白冰一条腿虚点在地上,靠着一棵梧桐树,看向大楼的方向,在我出现在大楼门口的时候,她立刻挥着手,向我示意。
“臭丫头,怎么不上救护车,你想等着变瘸子还是咋的。”我知道她只是想第一时间看到我从里面走出来,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抱怨了一句,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要是上了车,那不就没法第一时间看到你了?然后就被送到医院了,你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个专门照顾你的小护士,而不是我了,啧啧,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白冰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今天我想跟你一起过来着。”
“今天?什么日子?腊月二十六?”我有点摸不到头脑,这还没过年呢啊,怎么就要找借口一起过了?
“笨蛋,这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传说在很久之前,有一位国王,为了让士兵上战场的时候了无牵挂,他下令说让国家里的所有牧师废除男男女女的婚约,也不准牧师们为情侣们主持婚礼,可是有一位名叫瓦伦丁的牧师,他被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所感动,违反国王的命令为他们主持了婚礼,最后牧师因为违抗王命被处死了,后来的人为了纪念他,把他被处死的那天叫做圣瓦伦丁节。”
“圣瓦伦丁节?”我挠了挠头,我对外国的节日本来就不感冒,这个圣瓦伦丁节,是什么东西啊?
“笨蛋!”白冰一个暴栗敲在了我的脑袋上,“圣瓦伦丁节是二月十四号!”
原来,不知不觉的,已经情人节了么?我和白冰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一同笑了起来,情人节啊,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满大街都会是卖花的姑娘小伙,此时的我们,却在用比玫瑰还要红艳的鲜血来保护这座城市。如果说玫瑰是情人的浪漫,那么鲜血,便是战士的浪漫了。
就这样,我和白冰的第一个情人节,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她的腿上少了一块肉,还好并不大,我则倒霉的浑身上下都是伤,尤其是背后那道x形的瘀伤,简直霸气侧漏。这玩意儿,比外伤还让人头疼,我现在根本就不能在床上躺着,只能趴着。斯楠和尚住到了我的隔壁,因为是给我们帮忙,公安局替斯楠和尚出了医药费,不过说起来,这和尚还真是禁揍,除了有几处小骨折外就没有什么了,比我可是耐打多了。我琢磨着要是有时间,是不是应该当几天秃子,找个庙去进修一下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什么的。
一觉睡醒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床边坐着一个女人,正在细心地剥着提子,然后把一颗颗去了皮的提子放在一个玻璃小碗里,那种晶莹剔透彷如宝石一般的小东西,看来来格外的诱人。
“沈哥,你醒了?”因为我是趴着的,这个角度看不到床边人的脸,不过听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坐在床边给我剥提子的人不是白冰,而是林逸。
“林逸?白冰呢?”我知道这么问是有点伤人,不过,在情人节的当天,谁不希望自己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女朋友呢?
林逸稍稍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白冰姐中午睡醒了以后,过来看了你一会儿,然后说让我照顾好你,她要回局里一趟,昨天夜里……听说你们表现的挺恩爱的,可是我听值班的护士说,昨夜白冰姐在自己病房里一直在哭。她回去,应该是处理同事的后事去了吧。”
听到这里,原本那些属于情人节的红色浪漫渐渐的从我的脑海里消退了,昨天的死难者,又有多少呢?我记得我在绿化带那边,至少看到了五具尸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许更多吧。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从小就在警察家庭里长大的我,对于警察们的事情也非常的清楚,全国平均每年400余名民警因公牺牲、3000余名民警因公负伤。可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在小小的江东市,殉职的警察人数,已经超过三十名了吧。
在我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前,江东市的警察殉职数字绝对没有这么恐怖,我,是不是错了呢?在今天,他们原本应该和家人团聚,和情人逛街,享受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看一场电影,或者压压马路,可是一切都变了,现在他们就只能安安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我么?如果我不出头的话,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死?
“沈哥,你在自责么?”林逸的素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是不是觉得自己害死了很多人,很内疚?沈哥,那不是你的错。人力总有极限,谁都不是神,不可能举手投足中就消灭掉那些坏人,只要是战斗就总会有牺牲出现,如果当初没有沈哥,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林逸说着话,走到了床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我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不会是江东市商业圈的女强人,而只会是一个任人欺辱的玩物,每天为了史四柱的生意,被送个各式各样的男人甚至女人玩弄。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没有自由,只是个玩物。是你救了我,而且你救下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比如,郑少的女朋友小雪,她说过,她会感激你一辈子,没有你,就没有她和郑少的今天,还有红枫集团的那些员工,如果你们没有去的话,那么他们都得死。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亲人,沈哥,你和那些死难的警察们,救了这些人,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
“好吧,”我耸了耸肩,不过趴在床上做这个动作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倒是你,越来越懂得去看透别人的思想了。”不得不说,接触的越多,就越能感觉到林逸的优秀,而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担心。她终究是在那个假金此曦的计划中诞生的产物,就好像那个大头洪娇娇可以被笛子声控制一样,林逸的身体里会不会也有一些让她在无知无觉间执行命令的“后门”呢?她现在跟我接触的越来越多,从主观上,我不认为她会出卖我,但是,如果是因为“后门”呢?
“是王栋大哥教我的,他说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就必须能读懂人心。为了这个,我还专门在江东大学的心理学专业买了个名额,去进修,说实话,几个月前我还是个学生来着,可是现在再走近学校,感觉却完全不同了,相对于外面的尔虞我诈,学生们的思想真的是非常的单纯,往往他们说一句话,或者给你一个眼神,你就能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给他们在一起,几乎没有任何压力,也算是难得的放松吧。”
“哦,那,你在学校一定很多人追吧。”对于单纯生活的向往,看起来很天真,却又真的很难得,“来,给我说说,我们泰坦集团的小公主,今天接到了多少约会邀请啊?啧啧,是不是把你的信箱都塞爆了?”
“才没有。”林逸撇了撇嘴,不过她脸上的红霞却出卖了她。
“真的没有?”看着她发窘的样子,还真是蛮好玩的。
“咳咳,好吧,有,不过那又怎么样。”林逸无奈的吐了吐舌头,“他们不适合我,与其和他们出去约会,我更愿意在这里给沈哥你剥提子。”林逸捏起一颗提子塞进我的嘴里,“他们都只是单纯的学生,给不了我任何安全感。不过我们班的同学今天说是要弄个篝火晚会,可以带朋友参加,要是沈哥你们没出事儿的话,我可以带你和白冰姐去,应该挺有意思的吧。”
“哦?篝火晚会?是那种把美女绑在十字架上,然后在下面点起篝火的晚会么?”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沈哥你真会开玩笑……你圣女贞德看多了吧。”有一颗提子,塞进了我这不停跑火车的嘴里。
“啧啧,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悲剧是什么?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撕毁给人看,所以我觉得吧,红烧美女这事儿挺有爱的。对了,他们在哪里搞篝火晚会啊?不会就在你们学校操场吧?”
“不会啊,在南郊的森林公园。”
ohmyladygaga.去哪儿不好,非要去森林公园,哥这还没出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