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热衷财富,或者太过执着于重复祖上的辉煌,伊格莱西斯虽然开始时感到有些不给别人留有余地,但既然已经开足了马力,那么回头、或者停止下来的可能性基本上就等于无了。乐文 小说
当时皇帝陛下也是慧眼识人,将薛文周和解学龙派去协助。而这两人的老家都是在南方,而且正好也是丝绸和瓷器的多产地区。有这两个人的支持,伊格莱西斯的雄心就变得很大很大。
但是,虽然有薛文周和解学龙两人的大力支持,可在收购丝绸和瓷器时要预付的订金,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庞大的数字。这是别人无法垫付的,只有伊格莱西斯自己解决。
伊格莱西斯急于回笼资金,因此出货的速度势必就要求很快。其实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一步,若不然此前也不会提前把普莱斯派回泰西,预先进行一些销售方面的准备工作了。
可如此一来,出货的价格就不能很高,而且看这种发展势头,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之内,这种销售方式也不会有根本的改观。因此,此后的价格恐怕还会走低。
可要知道,此前在泰西,也有很多很多的商家经营大明的产品,丝绸和瓷器是其中当然的主打,是最重要、最紧俏的两样商品。而此前因为这两种产品的价格居高不下,因此只有贵族和宫廷才能享用得起,所以销路也是有限的很。
除了丝绸有一定的时间寿命,那些商人似乎也并不急于将手中的瓷器出手,反正不愁有买家。而且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高价。
在泰西,有这种思想意识的商家,不是一家两家,也不是十家八家,而是所有、全部的与大明有贸易往来的商家都是如此的想法,并一直就是按照相同的理念如此经营着。其中,很多各地的经销商也自然包括在内。
现在让伊格莱西斯这么一弄,大家就都傻眼了。不仅此前根据自己手中的存货而预测的高额收益已经泡汤,甚至还因为有大量的价廉物美的新货到达,他们注定要亏本儿了。
伊格莱西斯那里敞开供应来自大明的货物,势必也要那些手里囤积着丝绸和瓷器等大明商品的泰西商人也得跟风,也得降价,使他们的收益降低,他们的损失,也在无形中放大了数倍。
这还不算完。此后慢慢有消息在泰西慢慢蔓延开来,说伊格莱西斯确实与大明的皇家攀上了关系,而且稳固这种关系,他还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一并送给了大明的那位权贵。做为回赠,伊格莱西斯就获得了大明商品在泰西的独家特许经营权。
一句话解释下来,就是以后大明的丝绸和瓷器,在泰西只有伊格莱西斯一家有销售的权利,其他商家大明就不予供货了。
这意思就是说,不仅自己手里的货是赔定了,而且此后还没有任何翻本儿的机会!
伊格莱西斯的行为,无异于将别人嘴里的肥肉硬生生地夺了过去,而且这个“别人”还不是一个两个,是几乎所有有势力的商家。
若是伊格莱西斯的头脑冷静一些的话,不知道会对自己所面临的局面有何感想。
但是,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虽然不知道伊格莱西斯是否一直保持着头脑发热的状况,可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局面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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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与更多的经销商洽谈合作的条款,因此普莱斯和伊格莱西斯就分头行动,一路向南,一路向北,分别踏上了旅程。
因此,普莱斯收到伊格莱西斯、或者是任大华被杀身亡的消息时,已经是相隔了一小段时间了。
这个消息是伊格莱西斯的另一名得力手下辛格利斯冒死送来的。
辛格利斯不仅是伊格莱西斯的得力手下,同时也是普莱斯的好友。当初他是一直留守泰西,普莱斯先行返回后,就是他与普莱斯一起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的。
因此,辛格利斯对前期的工作也是非常熟悉,也因此他才与伊格莱西斯一路,去与各地的分销商洽谈合作的。
辛格利斯是侥幸逃过一劫的,然后就赶忙来给普莱斯送信儿。因为普莱斯和伊格莱西斯这两路的行进路线都是事前商议好的,因此辛格利斯比较容易地就找到了普莱斯。
普莱斯一接到这个噩耗,马上就与辛格利斯一起,隐匿了行踪。
因为,毕竟都是人类,自然也有着许多许多的相通之处,而“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的,也肯定是大家都认同的理念,因此,普莱斯也很容易“揣测”出,是哪些将伊格莱西斯恨之入骨,也能够轻易地“揣测”出,只有那些人才下的去毒手。
而且因为自己是伊格莱西斯的得力助手,因此也早就同样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后面的事情就无需“揣测”了,用脚后跟儿就满可以的了。
普莱斯和辛格利斯的感觉非常准确,只不过他们的重要性、或者叫做“除之而后快”的紧迫感,还要往后面稍微顺延一下。因为,还有两个重要的障碍也是迫切需要清除掉的。
因为仅仅解决了伊格莱西斯,并不能彻底解除他们面临的威胁。
按照这个时代泰西人的观念,除非立有遗嘱,否则一个家庭的财产——包括债权债务——是要按照一定顺位延续继承权的。也就是说,尽管伊格莱西斯已经不在人世,可若是他的继承人仍然有着继续履行合同的能力,而合作方又没有异议的话,那么原协议仍然有效。
那就是说,若是不将伊格莱西斯的两个妹妹也同样干掉的话,他们的损失仍然无法避免,还要继续下去。
也因此,就在伊格莱西斯刚刚殒命之后,托雷斯就拿到了他的一票远在大明的、新的“业务”。
所以,辛格利斯才能够侥幸逃脱,普莱斯与他也才能够比较“轻易地”就隐匿起了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