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北梁也不过你东晋嘴里的一块肉,还不知道能不能塞牙缝呢。”连焱笑着道。
箫卿颜看着连焱笑了:“这句话从其他人嘴中说出来,本郡还会当成奉承,可是由你连焱将军说出来,本君只觉得不安了。连焱将军可是我东晋有着血海深仇啊,怎么如今却说起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了。”
连焱听到这话便笑了:“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敢问郡主,上一次是南楚,这一次是北梁,下一次会是谁呢?胡族,还是更远的拓荒之地。”连焱看出了赫连姒的野心,她碎记恨箫卿颜杀害他弟弟连锋,更恨东晋势大让他难以血洗冤仇。可是他作为一个战将却对赫连姒这样的帝王无比地推崇,军人自当征战四方,开疆拓土,而有一个这样的君王却是一切的前提。
箫卿颜看着连焱,连焱又补充了一句:“郡主可知,晋国的周婧将军是我连焱最羡慕的战将,因为她有一个好主子。”连焱说出这话,眼中散发着向往的光芒。谁都知道常胜之道,可是最为关键的却是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这一点赫连姒做的太好了,都说南有连家双子,北有池家战王,东有周家婧女。可是虽然将他们四人并列了,但知情人都知道周婧才是以后走的远的那一个,因为赫连姒足以让周婧没有后顾之忧。
箫卿颜看到了连焱眼中的落寞,她叹息一声,宝刀藏锋,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箫卿颜轻笑着说:“阿姊的想法,我这个妇人怎么会知道呢?这未来是不定之数,若是连焱将军愿意看着,就一直看下去吧。”连焱笑着点了点头,箫卿颜的话已经足够明了了,赫连姒的功绩一定不输于东晋的开国武帝,一切且等着看就是了。
箫卿颜看着连焱这模样不由得添了一句:“连锋的死,我很抱歉,不过你仔细一查也该知道,这人是被延误治疗了。若是让我出手,我一定会救的,毕竟你们兄弟也不是真的忠心耿耿不是么?”连焱听到这话,心头微沉,这连锋的死因他很清楚是与箫卿颜有关,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缘故么?连焱想着攥紧了拳头了。
箫卿颜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她的营帐是池君兮原来住过的帐篷,箫卿颜将头埋在了被褥之间只感觉到了都属于池君兮的气味。这男人虽然是听啊天流汗不止,可是却干净得很,被褥之间还有一股让人舒心的青竹香。如画见箫卿颜疲惫地躺在被褥之间便推了推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放在了小案几上:“主子,这里不比宫中,您喝点讲堂驱驱寒吧。”
箫卿颜听到这便抬起了身子,她看着那红糖姜水吸了吸鼻子:“这东西天天喝有什么用,我这身子你不也知道么?”
如画拉着箫卿颜的手,那触手的冰凉让如画皱起了眉头。心道这在外头就是不方便。这凤仪殿的地龙烧得旺而且饮食也精致不会让箫卿颜冷着饿着,这到了这儿,吃不好睡不好不说还要盯着池君墨那一张棺材脸。如画想到池君墨为了将箫卿颜逼出来就将池君兮踢下水的行为就恨不得用剑在她那前主子池君墨的头上砍上两剑。箫卿颜与池君墨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池君墨就偏偏死缠不放呢?她家小姐都已经明确表示两人之间只有仇恨了不是么?
箫卿颜端着汤碗将那姜汤一饮而尽,她看着如画那神飞天际的模样便笑着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想主子。”如画心疼地给箫卿颜揉着手,然后从床下弄出了一个已经准备好的暖炉放在了箫卿颜的手上。如画苦笑着说:“要不是池君墨,主子何苦受这等罪,这要地龙没地龙的。就连火盆也是不顶用的。”
箫卿颜听到这话笑了:“你别发牢骚了,现在外头的人都穿上春衫了,就你家主子我还披着狐裘抱着火盆呢。”箫卿颜这样说着又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她的体制注定了她得忍着这寒冷了,人要活着,自己这点罪还似乎受得起的。
“可是还是生气,当初要不是...”如画说到这话眼珠子就在眼眶中打着转了,当初要不是池君墨下了狠手何至于此?说什么换宋玉烟的恩情,有本事他自己弄自己的心脏去啊,何必追着一个无辜的人不放。
箫卿颜笑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箫卿颜这样说,伸手去擦如画的脸,这时正巧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她的手背上。箫卿颜看着哭花了脸的如画忍不住叹气了:“你这丫头啊,本以为三年青灯古佛够让你成熟了,如今看你是越长越回去了,说不得绿翘都要笑你。”现在的如画还真是和那个三年前那个天真活泼的绿翘一个德行,都是见不得自己受委屈。其实当初这个丫头想要背叛池君墨通风报信她就知道这丫头是有主见的,可惜了,当初她们是敌对的。
如画哽着嗓子:“绿翘,绿翘有什么资格笑我,那家伙连百年人参和千年人参的区别都分不清....”箫卿颜听到这孩子气的话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些丫头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了。箫卿颜笑着点了点头:“是是是,我的贴身丫头中就绿翘最笨了,她可没资格笑你。”这话一说出来,如画的面上才好了一些。
姜汤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至少让箫卿颜的身子暖和了一些,可是也只是暖和了一些。若是求快的,还是喝醉最有效了,只不过她的肠胃虚弱,姜汤就已经是极限了。等到这件事情一结束,大局也就定下来了。箫卿颜这样想着,闭目往身后一躺:“你也别老对池君墨摆脸色,好歹他也是你前主子,多给点面子吧。”
“前主子?”如画瘪着嘴生气了,“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是我做牛做马给他当十几年的奴才,这教养之恩怎么也算还了吧。”
箫卿颜听到这话实在是无奈了,她拍了拍如画的脑袋,她也知道如画的委屈。如画和那几个丫鬟不一样,这念棋和弄书都是池君兮在西北那边捡来的孤儿对池君墨自然忠心耿耿,这抚琴是乐女官安插在池君墨身边的钉子,而如画却是管家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如画本是官家小姐出身,家道中落才被卖出去的,就算不跟着池君墨也会跟着其他世家小姐,只不过命运就与现在大不相同了。
箫卿颜笑着说:“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你有现在的地位和自由确实是他的缘故不是么?我可以对他发脾气,那是他该的,可是你不能啊。”
如画撅着嘴点了点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转移了话题:“主子等到死轻易结束,我们该怎么办呢?”
如画的问题问到了关键,箫卿颜和赫连鑫这两人是真的要将这北梁最后一丝血给吸干净了。若是北梁初立国,天下刚稳,贫穷也不算什么,因为人们还怀有着希望。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相同,盐,铁,矿,在她与赫连鑫的欺诈下尽数落入了东晋之手,池君墨想要发展简直就是难上加难了。更莫要说池君墨还是弑君夺位,名声不好的家伙了。再加上东晋与北梁之间的贸易,谁会不向往更好的环境,人都是朝着更好的地方涌去的不是么?
箫卿颜这样想着笑了:“怎么办,看着这北梁如何落败吧,看看我那精明强悍的雄主姐姐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