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黄氏今个的不自在,小米主动的与她聊天,说最近的天气了,上市的果子了,还有御香楼的新菜式了,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茶娘子们已经习惯了这两位客人,没有在开口打搅,抚琴的挑俩人常点的曲子弹了起来。朽和另一位茶娘子一个给小米揉捏,一个负责黄氏。
其他人也各司其职,雅间儿内人多却不显得杂乱,反而显得十分温馨。
黄氏闭着眼睛,几次想跟小米说点心里话,又觉得这个诚不合适而作罢。不过呢,看小米对自己态度,应该是没有生气,这就好。
“小米啊,你刚刚说御香楼那边的菜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到那里吃过,要不,等下咱俩就去那里用午饭可好?”黄氏很是随意的问道,问完自己心里也没有谱,感觉小米十有**不会答应的。
可是,她还是要试试。小米跟自己的关系,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不是么?黄氏心里清楚,这姑娘虽然同意跟自己想见,一起喝喝茶,吃点东西,聊聊天的,可是这姑娘跟自己并不亲近。
即便如此,黄氏仍旧感到开心。至少小米给了自己机会,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自己有信心和耐心,何况小米这孩子并不是铁石心肠呢,真是的话她也就不会答应跟自己相见了。
小七那孩子竟然说小米是为了骗吃骗喝才答应跟自己相见,她才不信呢,轩王爷待这孩子好的很,根本就用不着巴结自己的。
说心里话,黄氏倒是希望轩王待这孩子不好呢。那样,这孩子才会早点离开轩王府到自己身边来,回到自己家来。
到现在为止,从未曾听说这孩子受气。更可惜的是,老爷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自己就算说破天。旁人也不会相信小米就是自己丢失的亲生骨肉。
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思女成疾。不正常。
旁人怎么看,黄氏根本就不在乎,失去女儿的这些年。自己的痛,又有谁能够了解?除非那个人也有跟自己一样的不幸。
小米听到黄氏果真如殷子轩所言,邀请自己一起用午饭,她倒是没觉得他能掐会算。因为。每一次在这茶楼里见面时,黄氏都有邀请的。
小米也不是每一次都拒绝的。相隔两三次的时候,也会偶尔的答应一次。今个,她就没打算答应。“夫人,今个真不行。我要跟王爷出府去游玩,还要准备些东西的,下次好么?”小米拒绝的不是那么生硬。再说了,她这也不算撒了慌。的确是要出门的。
听到拒绝,黄氏心里有些失落,却无恼意。小米说了,下次。
“没事没事,那就下次吧。不过,若是与王爷游山玩水的话,记得多带几个驱虫蚊的药囊。”黄氏郑重其事的叮嘱着。
其实,在听小米说要跟王爷出去游玩的时候,她很想开口阻止的。女孩家家的这么大了,应该要避嫌,少跟那王爷单独相处的。
可是想到小米是跟着殷子轩进京的,进京后又是一直在他身边,二人彼此都很信任,不是自己能比得了得,自己开口阻止的话,这丫头非但不会听,还会对心生反感,那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黄氏如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小米之前跟勤书王之间有婚约,那么只要小米不喜欢他,而是喜欢轩王爷的话,自己就一定会想办法成全她。
这孩子够可怜的,自己这个当娘的即便做得再多,也没办法补偿回失去的十三年,唯一能为她做的只有让她今后都要开开心心的生活。
“夫人,等我回来之后,我请你去御香楼。”小米见黄氏听到自己拒绝后,仍旧跟以往一样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反而还提醒着带驱虫蚊的药囊,心里一个不忍,主动给出了许诺。
“好啊,我等着。”黄氏开心的答应,坐起身示意给自己揉捏的茶娘子退开,起身坐到了小米身边。
正在给小米揉捏的朽很是识趣的自己离开软榻,到一旁的小茶几边坐下,倒了一盏凉茶慢慢的饮着。
小米见黄氏如此,也知道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把身子往里移了移,好让黄氏坐的舒坦些。
“小米,你是不是想自己开铺子啊?”黄氏实在是忍不住的压低声音问道。
小米点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
“是不是本钱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有的,多了我拿不出来,几千两还是可以的。”黄氏这话可是斟酌了好几天的,全然不提自己给铺子的事。
夫君已经告诉了,说轩王爷派人把她给的铺面,还有勤书王给的铺面转手卖掉了。据说那个跟小米抢铺面的义海商行,也把铺面的房契送到了轩王府,但是轩王爷已经命人还了回去。
勤王爷送、自己送都是想讨好小米的,义海商行么肯定是得知小米是轩王府的人之后,怕得罪人才送的。三家送,只还了一家。早就听说过小米曾经把几位皇子赏的东西转手就送进当铺换成了银两,所以,就算得知送她的铺面被卖,也没人觉得稀奇了。
小米一听,知道黄氏是知道自己卖铺面的事,误会了。但是,她没打算解释。谁实话,肯定不行啊,铺面是故意卖的,根本就不是因为做买卖本钱不够。
“谢谢夫人,本钱原本是不够的,王爷说给,我没好意思要,卖了夫人给的铺面,本钱就够了,我还没跟夫人请罪呢。”小米这会儿说的话很是心虚,自个都觉得底气不足。
“跟我客气什么啊,哪有的什么罪,送了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猜啊,定然是那铺面的位置不讨你喜欢。也怪我呢。那日听见勤王与我家老爷提到你在看铺面的事儿,我一着急,想着手里就有现成的,也没多想就送了过去。
这样,你看中哪个地段的铺面,跟我说,我去想办法。”黄氏原本也没因为这事生气。这会儿听见小米解释。得知自己送的铺子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好歹帮到她凑齐了本钱啊,那也算帮到忙了。心情都开始愉悦起来。
什么?自己去看铺面的事,竟然是勤书王那个大情圣告诉钟尚书的?所以,这钟夫人才知道,才会送了房契来?小米听见了关键词。心里暗暗吃惊,原来。冤枉了钟家啊！
“哦,就说么,夫人怎么会知道我看铺面的事,原来是听旁人说的啊。”小米看似很随意的嘀咕着。其实是怕说的太直接,让黄氏发觉说漏了嘴。
“小米你不要误会勤王啊,据他说。好像是他的手下到街上办事,刚巧看见的。”黄氏刚才其实真的是一高兴就说漏了嘴。这会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想挽救一下。
那天的确是勤王告诉老爷小米在街上看铺面的事,可是告诉的时候,她并没在书房里,老爷与那位王爷见面,都要到书房聊好久,她知道俩人要谈正经事,每次都识趣的回避开的。
偏偏那天,老爷头晚着凉,身子不爽,她亲自煎熬了汤药,送到书房去。又那么巧,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走开了一下下,没人帮她把汤药端进去,她就想自己送进去,然后再离开,结果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这件事。
听俩人谈话的意思,是知道对方在查小米身世的事。查小米身世的事,她是支持的,两边一起查人多力量大。这会儿之所以替勤王说话遮掩,只是怕小米多想。
见黄氏这反映,小米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呢,也不挑明,继续装糊涂;“夫人,你们关心我,对我好,这是我的福气。早就告诉过夫人了,我不知怎么伤了头,醒来之后失忆,不记得自己姓氏名谁,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一个小姑娘家在外面流浪,为了安全不得不装成男孩子的模样。好在老天爷看着我可怜,安排了许多好心人帮我,所以呢,我现如今很知足的。能吃饱穿暖,不用一个人风餐露宿的流浪,不用担心被人牙子拐卖到不好的地方去,再也不用担心夜晚睡在山野外被狼叼了去。
夫人,莫要觉得我贪财,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不知道珍惜,立马拿去换银子。不瞒夫人,我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真的穷怕了。所以我喜欢银子啊,越多我越觉得安全。”真真假假的说到这里,小米把自己的眼泪都给感动出来了。
再抬头,却发现不但跟前的黄氏泣不成声,就是其他的茶娘子们也都是泪流满面,琴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弄哭了一屋子人,小米笑不出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黄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抱着小米放声大哭起来。茶娘子们,也抽搭起来。
小米在黄氏的怀中,真的不知道这场面该怎么收拾了,刚刚之所以那么说,一是想告诉黄氏,自己卖铺子其实是苦日子过怕了。二呢,也是希望通过黄氏,再让钟尚书知道下,她的确失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
钟尚书知道,就等于是勤书王也知道了,他们俩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么。那么,不管是他们俩谁的人到义海商行那边追查,都没事。因为她铺垫了,老天爷看她可怜,让她沿途遇见好人相助呢。
这好人么,就包括了义海商行的人。至于为何进京却不与义海商行的人相认,谭三醉酒不是说了么,她是白眼狼,没良心的,抱到王爷大腿就忘恩负义的不认识他们了。
这样说的话,应该行得通得,毕竟她现在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不懂事,很正常！
黄氏只当她心里难受,更加慈爱心疼的拍着她的背。
雅间里忽然哭声四起,门外守着的人心也慌了起来。有心进去看看,可是又不敢。黄氏的人见猛子二人不动,她们也不动。猛子俩人见尚书夫人的人不动,他俩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没有动。
哭么,应该是说到什么伤感之事了,反正不是尖叫,也不是什么喊救命的声音应该没什么事。
隔壁雅间的人听到哭声,探头探脑的想看怎么回事,可是一对上门口守着那几个人恶狠狠的眼神,吓得立马把头缩了回去。
感觉着黄氏的心跳,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小米忽然有片刻的迷失,她若真的是自己的娘,那也不错的。可是,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傻不傻啊,袁小米。
眼下黄氏把自己当成丢失多年的女儿,才会对自己这么好的。真的当了她女儿的话,今后的日子就算有她罩着,恐怕也没有眼下这么自在的。
这么一想,小米更加的清醒,慢慢的离开黄氏的拥抱,做了一个深呼吸;“夫人,还有几位姐姐们,是我不懂事提了已经过去的伤心事,惹得你们都跟着难受了。
其实,我是最幸福的,有轩王爷罩着,还有夫人这个大靠山,大家都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呢。你们掰着手指头数数,满厩的姑娘家,有谁过的有我滋润,谁过的有我这般自由自在啊?”
小米这么一说,一个个的悲伤情绪又被她牵引换了方向。有人破涕为笑,气氛逐渐的好了起来,黄氏的眼泪也刹住了车。可不是么,小米眼下的日子,对于旁人来说,真的是羡慕死个人。
“哎呀,咱这是哭了多久了,我还要回去收拾出去游玩的东西呢。”小米夸张的叫到,反正殷子轩带自己出门都是光明正大,招摇出城门的,她倒不怕说漏嘴。
“小米,记得带驱虫蚊的药囊,你那没有的话,我叫人给你送几个去。”黄氏开口,却是今个说的第三遍了。
小米这会儿心里就纳闷儿起来,黄氏的年纪,不像是得了健忘症啊?今个是怎么了,一再的提醒自己带那什么药囊?说过几遍来着,小米在心里使劲儿的想着,真的是太反常,太奇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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