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海浪如雪……
夜斯洛与蔷薇夫人一行人,仿佛石化在绿茵海岛的边缘……
程流离不知哭了多久,已经哭得几乎闭过气去,却仍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突然,蔷薇夫人发出“呀”地一声惊叫,双手紧紧捂住嘴!
夜斯洛黯沉的黑瞳蓦地收缩,下颌紧凝出线条僵硬的棱角,惊怒到不可置信的神情——
几丈开外,程流离缓缓抬起头来,晶莹如玉的脸上,赫然流出两道血红!
那是血!触目惊心的血!程流离眼中没有流出泪,流出的竟然是血!
“流离!”夜斯洛甩掉手中的烟蒂,大步向前跨去!
与此同时,程流离突然站起身来,一声尖锐的呼叫,“阿伦——”向着夜斯洛背道而驰的方向发足狂奔!
在前方那些被雕刻成各种动物造型的植坛边,一道飘渺的白影倏忽闪过!
飘忽得像是海面飞过的白鸥,羽翼扑扇而过的影子,又迅疾得仿佛只是一线错觉!
“阿伦,我看到你了,你出来,出来——”程流离扑扑跌跌地朝前冲去,脸上的血泪依然涔涔而下……
噗通一声,她栽倒在地,又手脚并用地爬起,继续向前爬去。
噗通,又一次跌倒——
她大病初愈,本来就很孱弱,加上悲伤过度,双腿根本就是软的,使不出什么力。
这一次,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从地上抱起,她簌簌颤抖的身子被男人紧紧搂在怀中,男人的声音也带出丝丝缕缕的哽咽,“流离,楚易伦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楚易伦这个人了……流离,我是不是错了,根本不该带你到这个伤心地来……”
脸上的鲜血被男人用拇指用力揩去,男人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看着她的墨瞳深处有着滚滚岩浆翻腾般的痛楚。
“不,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看到楚易伦了,就在那只孔雀造型的冬青旁边!”程流离被夜斯洛紧紧搂在怀里,手却凄厉地向前伸着,“我看到他了,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他了,夜斯洛,求求你放开我,放我去找他,求求你,求求你……”
她哭咽得喘不过气来,脸上遍布横七竖八的血痕,触目惊心的血如同源源不断的泉水,一直流,一直流……
她的衣服,夜斯洛的双手、以及上衣前襟,全都染成了狰狞的红色!
“没有的,流离,这个岛上除了我们再没有第二个人的踪迹,那是你的幻觉……你醒醒,流离,你再仔细看一看,真的没有……”
夜斯洛抱着她,来到那些高高低低的冬青旁边,那些被雕刻成毛茸茸的孔雀、老虎、狮子等形状的植物,静静地屹立着,仿佛一万年都不会改变。
开始西斜的夕阳将那些植物拉出长长的影子,风过叶稍,发出刷拉拉的声响,那么寂寥那么落寞,哪里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你看,没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这是一座孤岛,不可能有人上得岸来却不被我们发现,流离,那是你的错觉,知道么,是你的错觉……”
蔷薇夫人走上前来,眼里也是难掩悲戚,“流离,好孩子,阿伦走都已经走了,他在九泉之下,必不会愿意见到你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我们,该要走了,让阿伦也在地下好好安歇吧……”
一直站在岸边的医务人员这时也纷纷上前,拿出白色的纱布替程流离揩拭脸上的血泪。
程流离一直蜷缩在夜斯洛的怀中,像是被魔鬼抽去了灵魂般,脸色苍白,表情恍惚,眼神迷离……
脸上的红色刚被擦拭干净,又有汩汩的鲜血蔓延出眼眶……
“医生,她怎么会流出血泪来?”夜斯洛更紧地将程流离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世界上最难得的珍宝。
“是因为极度的悲伤,导致泪腺管堵塞,眼泪憋得太多太久,无处也去,最后引起泪腺周围毛细血管大量破裂,这才涌出血色的泪来,回去做个泪腺管疏通术就好了……不过说实话,这种病例我也是只在教科书上见过,从医三十多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医生感慨万千,“只怕这位小姐的心里,也已经是如万箭穿心,鲜血成河,这才会流出这么多的血泪啊……”
话没说完,蔷薇夫人哽咽着大声喝道,“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保重身体才对,流离,人是该要往前看的,如果一味回头,徘徊不前,这辈子就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了,不是么?”
她的声量很高,迎着海风,足以让整个海岛上的人都听见。
夜斯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蔷薇夫人仰头又看看天边的斜阳,“……天色已经不早了,晚上海浪会很大,流离,夜总,我们该是时候启程了……”
停泊在岸边的邮轮扬起了高大的白色风帆。
夜斯洛抱起程流离朝着邮轮走去。
“等一下——”是程流离异常平静的声音。
夜斯洛顿住脚步。
“让我最后再跟楚易伦道个别。”
夜斯洛迟疑片刻,转身,想要抱她去墓碑的方向。
程流离挣扎着从他怀中落地,“让我一个人,让我最后再单独跟他说一句话——”
海风真的大了起来,吹得程流离黑色的风衣宛如一面猎猎飞扬的旗帜。
逆着风,程流离一步一步走向那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墓碑。
手指抚过墓碑上楚易伦的名字,上面用英文写着:爱儿亚里欧·道格王子之墓
下面凿着两行小字:
父:科洛·道格
母:楚蔷薇
在正中央,用水晶石镶嵌着楚易伦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俊美绝伦,一双清冽的双眸,似在温柔地凝视她。
眸底隐隐泛出冰绿的光泽,仿佛是高山之巅的滇池之水,美得令人心旌摇曳。
鼻梁高挺,透着倨傲的贵族气质,粉而薄情的双唇微抿,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最终却只化为这寂寂的无声的凝视。
程流离的手指一遍遍地抚过照片上的少年,止无可止地,血泪再次潸然而下——
“楚易伦——”她的嗓音嘶哑得厉害,玉白的肌肤,红色的血痕,凄哀绝望的神情,见者无不为她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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