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刻薄(1/1)

“不是,你听正屋里是不是有声音?”黑暗中,白梨用眼神指了指正屋的方向,“里面有人住,有声音不是很正常。”韩方不以为然。

“似乎有哭声?”白杏仔细听了一下道,“像孩子在哭,不会是阿松阿桃吧。”白杏有些担心。

“我们去看看……”白梨率先走了出去,正屋是白老爹余氏和白小金住的地方,一般的时候,白梨她们是不进去的,曾经有一次白松进去找被余氏留下训话的白大富,竟然被白小金说白松是小偷,想偷桌上放的点心,余氏罚了白松跪了一个时辰,韩氏心疼的哭了一个时辰,白大富在院子中转了一个时辰,都要将鞋底磨破了,白梨和白杏也气了一个时辰,这也是迫使白大富即使被余氏揪着打也要进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正屋的门关的紧紧的,白梨上前推门去,门被从里插了门栓,白梨使劲的拍门,对白松白桃的担心让她也顾不得余氏的刁难了。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大开,白小金开了门,看到屋外站的白梨,她竟然露出了一抹轻笑,“哟,终于回来啦,快进来,就等着你们呢!”话说的温和缓慢,却让白梨他们感到一股寒意。

跟着白小金走进屋,屋内的情景让白梨气的眼睛都红了,白老爹和余氏坐在上首,两侧坐了白大贵白杨白槐,还有一个座位应该是开门的白小金的,白大康则站在余氏身侧,一副哀求的模样,而白大富白菘白桃竟然跪着,正对着白老爹两口子跪着,白大富脸上还有指印,应该已经被人扇过脸,白松和白桃歪歪扭扭的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地,支撑着摇晃的小身体,两张小脸蛋上也全是泪痕,却没有发出完整的哭声,只抽抽噎噎的哽咽。

看到此等情景,韩氏一下子扑倒白松白桃身边,将两个稚龄孩儿一把搂到怀里,心疼的喊到,“阿松,阿桃不怕,娘在这里!”白松白桃投入韩氏温暖的怀里,强忍的委屈伤心如开闸的洪水,猛然大哭了出来,“娘,娘,阿桃好疼好冷!”韩氏温柔的抱着白松白桃轻声安抚着。

韩方被这一幕气坏了,他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又怎么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他猛的冲上前去,嚷道:“你这个老妖婆,……”白杏要上前拉他,被白梨阻止了,就让韩方好好骂骂余氏吧,反正无论他们一家做或者不做,余氏已经对他们这样刻薄了,那还不如让她受一顿骂,好好的出这一口恶气。

“你这个恶毒的老妖婆,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就不怕下辈子投胎断子绝孙吗?就你这样,还喜欢读书人,还想让儿子考功名,有这样一个不慈不公的娘,不怪你那二儿子考了十几年,还是个白身。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当那老封君,因为你没那么好的福气。”韩方不带喘气的一连窜骂下来,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余氏气得脸色发白,用手颤巍巍的指着韩方,说不出话来,韩方却并不就此停止,他又对着白老爹说,“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孙儿孙女,你以为你很威风,只会跟自己的晚辈耍威风的人算什么爷们。”

白小金这才反应过来,她一气跑到韩方面前,扬起手就要扇他耳光,“我打死你这个满嘴胡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方一把抓住了手腕,韩方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好男不跟女斗,虽然你是个母老虎,但是我也不打你,但是别来招惹我,我可不是你家人,处处供着你这个假千金真老虎。”说完将白小金推了老远,白小金气得对白大贵说,“二哥,你还不管管这个无赖,竟然在咱家耍什么威风,还骂爹娘。”

自从韩方骂余氏二儿子考不上功名的时候,白大贵一双眼就恨恨的瞪向白大富,是的,他并不看韩方,而是只瞪向白大富,那眼神凶恶可怕,仿佛随时都要站起和白大富拼命,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站起身,只是掩饰般的收起了目光低下了头,白小金和他说话时,他也只轻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一切有爹娘做主。”

“二哥……”白小金还欲再劝,白大贵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白小金又不甘心的去拉白大康的衣袖,“三哥,你……”白大康猛的打落了白小金的手。

白老爹被韩方骂后,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旱烟,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隐藏在浓浓的烟雾中,看不清神色,余氏还在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不清,在白家她一直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白老爹在很多事上也懒得管她,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辱骂,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

一直跪在地上的白大富无论是从韩氏哭着抱起白松白桃,还是韩方一连窜的痛骂白老爹两口子,或是白小金和韩方起争执,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

一瞬间,屋子里又归于安静,韩方骂完之后,匀了一口气,抱起双手,“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让姑父和阿松阿桃下跪了吧?先别回答,我先声明,我今天是以姑母娘家人的身份来质问你们的,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小的表弟表妹在这大冷天跪在地上。”

白梨拉起白杏走到韩方身边,三人并排站着,“爷,奶,我也想知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难道是在唱戏,唱那不慈爹娘如何虐待亲生儿子孙子的戏。”白梨淡淡的问道。

“你们还有脸来问我,怎么不想想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说我不慈,我还说你们不孝呢,老头子,我们老两口今天受这一顿羞辱,还活个什么劲,不如死了算了。”余氏捶胸顿足的哭诉。

“奶,你还没告诉我们到底是个什么事,就算你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去死,也要告诉我们因为什么去死吧。”白梨不理余氏的撒泼,仍然淡淡的问道,她的声音虽轻,却很有穿透力,在余氏的哭诉声中清楚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我来告诉你,”白小金走上前来,气势汹汹的指着白梨的鼻子道,“你们家是不是早就自己做生意了,刘记木坊是不是早就是你们家的了,你们挣了这么多银子,还瞒着爹娘,去年竟然还拖延爹娘的养老银子,你说你们这不是大大的不孝,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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