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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两个姑娘本来已经结了账打算走人, 看到陈安心以后, 硬是又坐了回去, 点了两杯店里唯一可以续杯的黑咖啡。
深夜班的后厨是个话多的,把面包塞进烤箱后就跑到前台跟陈安心聊天:“说起来, 街尾今天刚开了一家新的餐厅, 好像是叫食屋还是什么的?听说好吃得不行。你看我们两个人的班中间隔了快六个小时, 现在能碰到一起也是缘分,一会我请客, 我们去买点回来试试怎么样?”
“你们是说食事处吗?”来结账的姑娘听到两人的谈话, 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家的东西真的超级好吃!不管是牛肉丼还是炸鸡,请一定去尝尝看, 不然你们绝对会后悔的!”
少女充满了期翼和安利的眼神一下堵住了陈安心喉咙里的那声拒绝,说完以后还捂着脸害羞道:“而且听说他们家的老板是一个记录在册的超能力者,真想见见呢。”
后厨奇怪道:“超能力者?超能力者为什么会来中山街开餐馆?不是应该去当职业英雄的吗?”
陈安心适时插了一张账单过去:“一杯豆浆拿铁一份金枪鱼可颂, 总共四十八。”
少女于是一边低头掏钱一边道:“当然是因为他的能力跟做菜有关啊,他可是超管局局长的特聘厨师!只可惜他一天只做一道菜, 也不知道今天是谁那么好的运气,能买到店长做的东西。”
陈安心一脸平静地收钱,找钱, 后厨被说得一脸向往, 大有现在就丢开工作去买一盒炸鸡来尝尝的意思。
不过......超能力者的厨师?
陈安心看了一眼街尾。那家食事处很好认, 排队最多的那一家就是,离咖啡厅大概五六百米,客人却一直从餐厅前门排到咖啡厅后门。
很多事情就是不说的时候不会在意,但一旦被点名,就很容易发现端倪。
那家店确实隐约能感觉到些微的能量波动,尤其在刚才那名少女走出店门的时候,能量波动得尤为强烈,整整持续了有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后,田所惠捧着纸质保温盒,交到了面前那个打扮怪异的光头客人手里。
“您的意大利烘蛋,今天的店长特供,只此一份哦!这个是保温盒您拿好,记得回家再吃哦!”
打扮奇怪的光头客人接过保温盒,挠了挠头,对店员特意交代的这句“记得回家再吃”的话感到疑惑。
凌晨一点的钟声在这时候敲响,中山街作为唯一一个普通人的商业街,直到这个点也还是很热闹。又给窗外排队的客人送去一杯咖啡,陈安心坐回椅子上。
重新翻开那本杂志的同时,好几股由远及近的强大能量让他身体瞬间紧绷。
外面在这时候传来浪潮一样的欢呼声,偌大的动静惊动了整条中山街的人,后厨刚听到尖叫就从厨房跑了出来,跟咖啡厅里那些客人一样趴到窗户上:“怎么了怎么了?”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青组,是青组的人回来了!”
“他们为什么会从中山街走?”
“超管局不是昨天加固了城市防护罩以后就不准中心市领空出现任何东西吗,中山街又是进城以后第一条经过的地方,不能开飞机,就只能坐车来了吧?”
“不管怎么说道明寺超帅啊啊啊!”
“我的天!淡岛!我看到淡岛副组长了!”
瞬间像油锅一样炸起来的群众就像一个个迎接偶像的狂热粉丝,高声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在粉丝们疯狂的呐喊中,一排经过特殊改装的商务越野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每辆车车身上都刻着scpter4的标志,稍微关注一点网络或者新闻的人都能对这个标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青组,中心市法务局第四科室,在异种登陆以后专门负责中心市市郊对外辐射二百五十七公里及至斯特兰奇市分界线内所有异种的歼灭与清除。
是中心市三大组织中成员最少,但呼声最高的精英组织。
商务车匀速往前行驶,离得越近,那种范围性的能力覆盖感知就越强,一道道无形的精神触须从所有人包括陈安心的身上扫过,似乎要让心怀不轨者无所遁形。陈安心皱了皱眉。
“我不太舒服,出去透透气,你帮我看一下前台。”
正看热闹的后厨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然而刚转过身,咖啡厅代班前台就已经不见踪影。
一个呼吸间来到离中山街足够远的巷口,耳边隐约还能听见那些疯狂的欢呼声。陈安心喘了口气,打算在附近停留一会儿再回去,至少等青组的人走了以后。尽管他不认为自己会被那些穿着制服的人看穿。
靠在小巷旁的路灯上,陈安心掏出手机,打算给儿子通个电话。
小巷蜿蜒曲折的墙阻挡了外面刮着的大风,手机里的嘟声就变得分外清晰。在拨出电话号码以后,手机那头长长地嘟了一下,接着就返回了原始界面。
陈安心往屏幕上方看了一眼。
手机信号显示,无。
在中心市里很难找到信号覆盖不到的地方,尤其他现在这条小巷还不是市郊。
急促的脚步声从小巷尽头传来,陈安心站在原地,直直看进小巷里,不多时,一个衣衫凌乱,裙子也被撕成布条的年轻女性从黑暗中跑出来,喘着粗气,在看到陈安心那一刻双眼爆发出浓烈的求生光芒,她猛地上前抓住陈安心的手臂,哭喊道:“快报警,里面有强.奸犯,是桃源乡的、桃源乡的光头,还拿着枪,快报警!”
陈安心皱着眉把手机递给那个女人:“没有信号。”
年轻女人瞳孔猛地放大,面对罪犯时一直憋着没流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汹涌地酝开黑色眼影,他无助地看向四周:“那怎么办,附近有警察局吗,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还在里面,她拖着人让我出来报警的,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在这时候披了上来,年轻女人愣了一下,看向只穿了件薄薄的谜色毛衣的陈安心。
一个长相出众的青年,下颚线条在路灯下清晰分明。
没有多余的话,他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小巷。
小巷的另一个尽头站着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
男人穿着黄色紧身服,戴着红色塑胶手套,披着白色披风,顶着一个在黑夜中也无比闪亮的大光头,把另一个衣服脱到一半强.奸未遂就被他一拳打晕的光头踢进了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里。
“拜托以后能不能不要顶着光头作案啊...”
男人提着刻了食事处记号的保温盒,语气十分苦恼,然后蹲下身去扶地上那个似乎昏迷了的女人。
“你没事吧?”
刚把人扶起来,女人就忽然睁开眼。在看到男人的一瞬间,或者说,在看到他的光头的一瞬间,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鬼怪一样。
她猛地推开男人,挣扎起爬了起来跑出了小巷。
打扮怪异的男人不设防被推了一下,手中的烘蛋掉在地上,打了大半出来。
他抓起盒子,看着地上那一半烘蛋,满脸写着心疼和可惜。
打开后的盒子不比关上的,烘蛋香浓的气味瞬间扑了出来,挑逗味蕾。男人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伸手从盒子里捏起完好的那一块,浓烈的从来没闻过的奶油香在这一刻把食事处员工的那句提醒完全挤到了脑后,他把那块烘蛋放进嘴里。
一瞬间各种滋味在舌尖爆开,一股奇特的能力从腹部开始腾升,逐渐扩散至四肢百骸,随着每一口咀嚼的深入变得愈渐强烈,最后——
用最快速度赶到事发处的陈安心,在看到受害者口中的“光头”以后,还来不及动作。
一叠声的,刺啦。
黄色紧身衣红色橡胶手套和白色披风在那一瞬间,彻底爆开,裂成碎片,掉在地上。
包括内裤。
整个小巷在陷入了古怪的寂静中。
还没任何心理准备就看到了一个打扮古怪的光头当众爆衣溜鸟的陈安心:“......”
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康娜吓了一跳,细小的尾巴都猛地竖直起来。她下意识站直身体,扭头朝声源处看去,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戒备。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颗近在咫尺的红达摩。
椭圆形,沉甸甸,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红润色泽,正乖巧地躺在白皙的掌心上,其中蕴含的能量让它的诱惑力呈几何倍增。康娜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前扑去。然而就在她要碰到那个达摩的时候,掌心的主人收回了手。
“我现在不能把它给你。”
康娜扑了个空,甚至差点撞进面前那个人的怀里。等她站直以后,红达摩早已经被面前的青年收进口袋。
青年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制服,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冷冷清清的。他看了一眼手表。
“东西在我身上,其他的等我下班以后我们再谈。以后别再来这家店了,也不要找店里人的麻烦。”丝毫不像是面对小孩子时的语气,两人面对对方时都充满了戒备。青年说完以后就转身回了咖啡厅,康娜下意识想追过去,青年却察觉地在临门一脚时偏过头来,看了康娜一眼。
深黑色的瞳孔分明写满警告。
康娜一下就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时,青年早已经消失在眼前。
她站在原地,细小的尾巴懊恼地上下甩了甩。
......
陈安心一边低头整着袖口一边回到后厨,正好碰见塞西尔,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打卡,马上都上班了你跑哪——”
陈安心抬头看了塞西尔一眼。
塞西尔下面的话立刻吞进了肚子:“——嗝!”
甚至因为吞得太快打了个嗝。
陈安心立刻勾了勾嘴角,笑道:“刚才去外面透了透气。”
塞西尔看着陈安心那张带着笑的人畜无害的脸,看起来就好像——
就好像他刚才那个犀利到让人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的眼神只是幻觉一样。
是......幻觉吧?
塞西尔用力晃了晃脑袋,又看了陈安心一眼。陈安心刚打完卡,站在前台身姿挺拔,侧脸眉眼微弯,面部线条柔和,是他认识的陈安心没错。
刚才果然是幻觉。塞西尔揉了揉眼睛。
看来是最近跟对班换班,三班倒地干活太累了,眼神都不清楚了。
咖啡厅生意很好,大概是因为四个工作人员都是不同类型帅哥的缘故,顾客大部分是女性,成群结队的点上几杯咖啡和一碟点心,就着八卦和超高颜值的前台小哥哥们就能聊一下午。
所以生意虽然好,但从某种方面来说也很清闲。
就这样一直呆到傍晚,晚班交接人员齐了以后,陈安心打卡下班。他解下崭新的员工外套来到换衣间,就看到林宜踮起脚伸长胳膊,怎么也够不到铁皮衣柜顶层的皮鞋。
本着都是同事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原则,陈安心走到林宜身后,伸长胳膊帮他把皮鞋拿了下来。
林宜背影一僵,猛地转身,跟和他只有一掌宽距离的陈安心大眼瞪小眼。
陈安心没懂他怎么就愣着不动了,把鞋往前递了递:“给你。”
林宜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抢过皮鞋,支支吾吾说了句“我自己也能拿得到”,然后飞快跑出了更衣间。身后传来塞西尔的大笑:“林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在衣帽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哦!”
换回原来的常服,陈安心从后厨出了咖啡厅。
后厨外的空地上空无一人,旁边半米高的绿色铁皮桶上露出一对象牙白的小尖角,下面还有一根左摇右摆的小尾巴。
陈安心随意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听见身后跟着响起的细小微弱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但与其把这颗定时炸.弹放在咖啡厅那几个普通人面前,还不如他自己揣着,这样至少炸.弹炸起来的时候他好歹还能有点办法,不至于像那些普通人束手无策。
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包袱,陈安心表现得毫无察觉,跟以前一样在下班后进小超市买东西,绕到前街买儿子最喜欢的布丁,站在人民广场前看了几分钟新闻直击,然后走进地铁站。
在中心市,乘地铁是要刷公民身份证的。
所以毫无疑问,在通过闸机验证口的时候,小女孩被拦了下来。
现在是特殊时期,尽管一个看起来刚到人大腿高的小女孩好像并不存在什么威胁,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三名穿着青色制服的人围了上来,为首那个刚要开口问什么,没想到小女孩看了他们,准确的说是看到他们的制服以后,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出于职业习惯,面对逃跑的人,地铁特警们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小女孩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身后三名特警追上,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大大的眼睛却逐渐染上绝望。
就在特警伸手要抓到她身后的尾巴的时候——
咚一声,小女孩撞上了谁的大腿,整个人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接下来失态的发展完全超出她的预期。
一双手伸下来,不容置喙地将她抱起,回想到这几天受到的待遇,小女孩立刻挣扎了起来,但锢在腿弯和后背的手很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分毫。
“抱歉,这是我侄女。”面对身后赶来的三名特警,陈安心开口道。
特警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陈安心均是一脸怒容。
他们又没想把人怎么样,她跑什么!
过分的是还跑得那么快!
更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追!不!上!
特警抓着人不痛不痒地教育了几句,这才放人离开。
刚进地铁,尖锐的牙齿刺破衣服和皮肤,陈安心感觉锁骨一疼。他皱了皱眉,把放在小女孩背上的手按到她的后脑勺。非但没把人拉开,反而还扣进自己怀里。
他选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那几颗尖牙陷进他锁骨以后就没拔.出来过。陈安心回忆不起来这世界上能刺破他皮肤的东西有几样,反正他觉得是很少的,现在又多了一样,就是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米粒大小的牙。
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连锁骨都会被咬断。
确实是个很危险的生物。
地铁一路行驶得很平稳,大概是察觉到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这个人看似温和的钳制,小女孩放弃了挣扎。
就在陈安心以为她终于舍得放开他锁骨的时候,怀里的小女孩开始发抖。
似乎是害怕,又像是认命,陈安心看不到她的表情,他想应该是绝望的,就像刚才快要被那些特警追上时的表情一样。敏感,惊恐,因为恐惧瞳孔涣散。
前襟被温热的液体打湿,陈安心分辨不出来是他的血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如果是眼泪的话——
“没事了。”
他叹了口气。那只手掌重新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温暖,干燥,安抚地上下拍着。
陈安心不知道是他上辈子就对小孩这种生物没有抵抗力,还是因为养了儿子以后变成这样。
总之他俯下了身,用一种极尽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这简直就是。
神仙打架。
他得逃走,他必须马上逃走!
这么想着,食梦貘一步步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背坡。没人注意到他,非常好,现在他只要转身——
食梦貘一转身,身后靠在树干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高大男人身影映入眼帘,整只妖都差点吓得当场跪下。
您又是哪位!
贺茂深时单手把食梦貘拎鸡仔一样拎到面前,翻出手机里的相册比对了一下,叼着烟声音低沉:“超管局在缉要犯。啧,什么时候跑天马山来了。”
他从后腰掏出符纸往食梦貘脑袋上一贴,挣扎着的怪物立刻安静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山顶上的战斗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原本平地一般的山顶已经彻底被打得完全凹了进去,两边就势升起的石壁上也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痕迹,不再局限于巴掌和拳头,两人几乎调动了浑身上下所有能参与战斗的部位。
就连劈下的手刀也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来得更加锋利。
贺茂深时叹了口气。能在异种登陆的短短一星期内就组建整个超管局最精英的长风支队,他一向自诩识人手段一流,却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一天,而且还是接连看走眼两个。
这样的能力,大概已经到了用语言形容旁人都会觉得他在白日说梦的程度吧...
贺茂深时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个除了打击人的自信心以外毫无观赏性可言的战斗,拎着食梦貘,转身沿路迅速下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狗命要紧,其他事情容后再想,他还是先走为上。
又是一声剧烈的轰声,埼玉双手挡在面前拦住那条直冲面门的腿,陈安心被捉住脚踝,在半空中顺势转身,另一条腿从侧面狠狠踢过去。埼玉刚要再伸手去挡,一股诡异的危机感霎时入侵四肢百骸。陈安心虚晃一下,下一刻整个人出现在了埼玉身后。
刚转头,青年变掌为拳,砸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把人砸得穿过层层石壁,直接砸进了几里以外的另一座山头。
山林摇晃,鸟兽四散。没有后续的攻击,焦灼的氛围一下凝滞下来。
鲜血滴在地上,埼玉把自己从几米深的土墙里拔出来,明明额角被砸出一道口子,情绪却越发高涨。
这种只有在战斗中才能体会到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