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老旧的宿舍楼里,一个阴暗狭窄的房间里的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人。
床上的被褥床单都脏兮兮的,地板上到处都是那种小瓶装的红星二锅头酒瓶,窗帘拉着,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混杂了烟味酒味和变质了的食物残渣的味道。
这个房间里的人就是孟飞,曾经在松城风生水起的孟飞。三年前孟飞上位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混到现在这个样子,他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如果不是眼珠还在转动同时还有点呼吸,看上去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现在的孟飞就觉得自己像是死去了一样,最好的兄弟没了,是自己亲手结束了他的痛苦,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唯一的女儿也被人抢走了,是的,虽然闫萍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孟飞的女人,可在孟飞的心里,闫萍就是他的妻子。
孟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败得那么快那么惨,老五哥和眉姐的死一下就把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仅仅是道上的人追杀并不能把他逼迫到这步田地,但一下成了网上通缉的逃犯,那他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你再强再狠,难道还能和国家暴力机关抗衡么?从自己被通缉的那一刻开始,孟飞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不是没有钱,走混社会这条路的人不可能把钱都存到银行里,发现不对的时候他就把所有能拿走的现金都拿走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存货。
这些存货不是毒品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黄金!他存了很多黄金,全部是一百克一块的标准金条,这些金条就是孟飞的底气。
走上混社会这条路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从小家境优渥的,孟飞当然也是一样,小时候家里穷,离乡背井的到外地来打工,孟飞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他是吃过苦的人,睡过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在水泥地上铺稻草的大通铺,几十号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小房间里,一到晚上放屁磨牙的声音搅得人无法入眠。
在建筑工地上干过最累的小工,干着最重的活,吃的却是面糊糊,有一点荤腥就高兴的像过年……
但是现在如果让他回到那个时候去,那么孟飞宁可死!一个人已经过惯了好的生活,你再让他倒退,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股灾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跳楼?很多人不是没办法生活下去,而是人已经被击垮了,心理崩溃掉了!
看孟飞现在的样子,就仿佛是一个心理已经崩溃的人,他看上去和死尸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口气而已。
但是谁又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想着什么呢?他心里还有火在烧,因为他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没办法放得下。
手机振动的声音让孟飞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活气,他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按下了接听:“喂……”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孟飞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这些天不见天日,苍白削瘦的脸上这个时候因为心情亢奋多了些血色。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中文名字叫作海参崴,俄文名字叫作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俄罗斯的一座城市,不过这地方历史上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属于我们国家,也因为这一点,海参崴的华人很多。
这个地方曾经是进出俄罗斯的倒爷必经之地,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商业港口城市,这地方别的不说,鱼龙混杂人员复杂到了极点,在这个地方只要你有门路,基本上能弄到一切你想要弄到的东西。
闫松要把自己妹妹闫萍和她的女儿点点送出国,我得到的确切消息就是送到这个地方,海参崴距离珲春不过几十公里,实在是非常适合的城市。
我和赵龙在海参崴呆了两天,现在和我们在一起的是几年前曾经和我合作过的一帮人,这帮人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很强,全部都是从俄罗斯部队中退役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是好手。
今天晚上,就要看这帮人的能力了,我抽着烟,目光平静中又带着些疯狂的味道。
一个人心里如果有了坎,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道坎给铲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老五哥和眉姐的死让我心里多了道坎,我陈麟只是个普通人,我承受不了太多的坎,所以我只有把它给铲平了。
图们江边,两辆老旧的吉普车在寒风中等待着船只的到来,头发全白的闫松看着自己裹在大衣里的妹妹眼神慈祥,这次送闫萍离开国内闫松带来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几个人,虽然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小心无大错。
远远的,江面上有了渔船的声音,闫松咳嗽了一声正想对闫萍说些什么,脸色却突然一变。
一辆明显是改装过的大切诺基夹着滚滚烟尘冲了过来,看那个架势,简直就像是要直接撞到闫松这两辆吉普车上一样!
这辆大切诺基上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是孟飞!而他身边的三个人不是他的手下,是他花钱请来的帮手!
图们江边枪声响起,距离闫松和孟飞两帮人火拼的地方远处,一个长得十分英俊的男人正端着望远镜在看:“麟子,这个望远镜和我以前买的红膜望远镜不一样啊。”
我手里拿着一把微冲熟练的检查着,头也不抬的道:“俄罗斯军用望远镜就特么没有虹膜的这一说!你要是买到了军用的虹膜望远镜,那特么恭喜你,百分百的假货!”
赵龙一声怪叫:“马勒戈壁的,敢卖假货给老子?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那帮篮子……”我冷冷的道:“先别管收拾谁不收拾谁,告诉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赵龙道:“孟飞带了三个人,我擦,这小子够猛啊,闫松七八个人有点抵挡不住。”我道:“闫松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人,他肯定有后手,等一会儿。”
赵龙道:“麟子,我还是有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