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偏殿“姐姐可是回来了,方才太平公主来找过你呢。”婉儿甫一回宫,若竹便迎到殿外,将婉儿迎到偏殿之平,嘴里说道。
“嗯。”婉儿默默地应了一声,便侧身进入内室。
“崔大人的喜宴想必是十分热闹吧,难怪得姐姐一身酒气。”若竹跟在婉儿的身后,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便从橱柜中找出婉儿的常服,准备予她换上。
婉儿侧过身,看着若竹手中的素色常服,说道“若竹,换一套宫装过来吧,待会我还要去寻太平公主去。”
“是。”若竹闻言,便迅速地将素色常服放回柜中,转而找出一套粉色的宫装来,十分体贴地说道“姐姐从宫外归来,是否要洗浴一番,若竹已经让备好了热汤,姐姐你看……”
“嗯”婉儿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若竹露出一个笑容“多亏了若竹你啊,要不然我在宫中的日子定是没有这般惬意。”“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若竹也是笑着“难道姐姐还要同若竹客气么,照顾姐姐起居本来就是若竹分内之事。好了,若竹这便叫那些宫人们给姐姐送热汤来,姐姐稍稍休息片刻。”“嗯。”婉儿点头。
若竹便将手中的衣物放下,急急地朝外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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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低垂,水汽氤氲,〖房〗中点着的熏香升起的袅袅轻烟与水汽混在了一起,空气中居然漂浮着一丝暧昧的味道。
白皙的皮肤,如瀑的青丝,完美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也许是突然间退却了衣衫,婉儿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慢慢地,她坐进了浴桶之中。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婉儿坐在温暖的热汤中,忽地咏出这句诗词,她的唇角轻轻扬起,却是苦笑,想到多情的唐玄宗,想到天于马嵬的杨玉环,婉儿长长地叹口气“天下多少兴亡事,哪堪祸水是红颜?”“姐姐又在做什么诗呢?什么红颜什么天下的?”一只手掀开重重帘幕,若竹左手端着一个hua篮走了进来,她方才听到婉儿的感叹,
只觉得话语中带着一些凄凉,心中好生好奇便开口问道。
“不过是随口咏叹罢了,若竹不用放在心上。”婉儿唇边漾起浅浅的笑涡,伸出手,一把将自己的长发撩到胸前,一手拿着玉梳,慢慢地梳理着。
“呵呵,姐姐说的话啊,若竹才不懂”若竹一边往浴桶中丢着hua瓣,一边说道“反正姐姐是大唐绝无仅有的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若竹只要呆在姐姐身边,看着姐姐吟诗作画也就满足了,其余的,若竹才不去管!”
“哎,鼻本井算哎,算了,既然若竹这么容易满足,那还是作罢吧!”说着婉儿摇摇头,看着若竹,脸上故意带着惋惜的神情。
“什么作罢?姐姐你倒是说啊!”若竹被婉儿的神情搞得心中奇痒,一个劲儿地问道“姐姐快说嘛,看在若竹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你的起居的份上,您就快说吧!、“呵呵”婉儿被若竹心急的模样搞得咯咯直笑,但她就想逗她,故意道“既然若竹都满足了,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哎呀!姐姐!”若竹被婉儿的话气得直跺脚,将手中的hua篮丢在一旁,讨好地跑到婉儿的身后伸出手,为她按摩着肩膀嘴里说道“好姐姐,你就说吧,别为难若竹了!、,
婉儿瞧见若竹的可爱的模样,本想再逗她两句,但又想到她这般地期待,终于开口道“上次我在修书之时,瞧你看见我的簪hua小楷就双眼发亮,心想你定是喜爱得紧,故我便抽空给你写了一些字帖,你呀,有空的时候便可拿着那些字帖做描红。、,
“真的?”若竹闻言,险些激动地要跳起来,手上的力道便忽然大了起来“哎呀”婉儿吃疼地叫了一声,嘴里埋怨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若竹一看,慌了手脚,满脸歉意地看着婉儿“姐姐,我……我……”“好了,没事”婉儿摇摇头,继续梳理自己的长发“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字帖我就放在书案上,你什么时候得空了,便自己去取来吧!”
“谢谢姐姐!”若竹的眼中闪着幸福的光彩,她,终于也可以同姐姐一样红袖执笔写出锦鼻文章了么?
“对了”婉儿忽然响起,已经多日没有看到自己的另一个贴身丫鬟若兰了,于是开口问道“若竹,我好像许久没有看到若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哼!”说到若兰,若竹的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她不屑地说道“自从若兰上次与我吵了一架之后,就成天地往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去,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几日几日不回来,她呀,都快忘了她是婉儿姐姐手下的承衣刀人了!”
“哦?整日都在坤宁宫么?”婉儿轻轻地挑了挑秀眉,喃喃道“看来,不久就有好戏看了!”
韦皇后可不是一个安于平静的主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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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完毕,婉儿换上粉色宫装,挽好发髻,带着若竹朝椒兰殿去。
途经修德殿,却被皇上身边的太监冯午阳瞥见,不一会儿,冯午阳便匆匆地殿中跑出,用他的鹅公嗓子唤道“上官大人留步!请留步!”“婉儿见过冯公公!”婉儿听出了冯午阳的声音,转过身来,面向朝自己跑来的冯午阳轻轻一福“冯公公这般急切,可是寻婉儿有急事?”“哎呦,咱家可是终于见到上官大人了,皇上可是找大人找得急呢!”冯午阳拿出丝绢,轻轻擦拭因方才的快速奔跑额角冒出来的汗珠,说道“皇上可是找了大人一上午呢,这不,终于让咱家给等到了!”“皇上有何吩咐,差人传个旨就是了,有劳冯公公在此守候,这倒是婉儿的不是了,婉儿给你赔礼了!”说罢,朝着冯午阳又是轻轻一礼。
“咯咯”冯午阳何曾受过这般礼遇,更何况礼遇自己的还是大唐赫赫有名的才女呢,他的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觉得自己的地位陡然间高了不少,就连呼吸也觉得顺畅了,一阵欢笑过后,他对婉儿说道“上官大人真是个可心的人儿,难怪皇上天天不停念叨大人呢!”
此话一出,婉儿脸色微变,与站在身旁的若竹相视,二人交换了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像是没有注意到婉儿的不悦,冯午阳继续说道“这不,皇上一听说上官大人经过修德殿,便令奴才赶紧将大人截住,皇上等着召见你呢!”原来是你在皇帝面前嚼舌根呢,此时,婉儿恨这个多事的冯午阳恨得牙痒痒,但又发作不得,只好脸上挂着笑容道“可是冯公公,
婉儿只是要去为太后办点事呢,可不能耽误了,皇上那里——
您看……………”“这哪里使得?”冯午阳牛眼一瞪,不满地说道“皇上召了几次大人,大人都以这样、那样的借口给挡了,皇上那里,咱家可没法交待,还是等大人自己面见了皇上,亲自向皇上说明吧!”说罢,也不待婉儿再说出什么,冯午阳一转身,便走在婉儿的前方为她带起路来。
婉石看着冯午阳的背影,朝着若竹无奈一笑,只好交代了两句,便随着冯午阳朝修德殿去。
李显,他到底想要怎样?
想到李显,婉儿心中有怨,同母同父,为何他的秉性就同李弘与太平差了那么多?李显性格懦弱,十分惧怕韦皇后,胸无点墨却只好玩乐,成日里只喜欢与太监、伶人混在一起,不是划拳喝酒便是斗蛐蛐,不是笙歌艳舞便是赌色作乐!
他哪里有一国之君的做派?
不过,庆幸的是,大唐的权柄还把持在皇太后武媚的手上,要不然这锦绣的万里河山,早晚被这个不知世事深浅的纨绔子弟给败光!
婉儿默默地跟在冯午阳的身后,心中真是苦涩不堪——
这个李显——
哎!自从听从太后的旨意,李显开始编纂《臣轨》,原本这差事是由李昭德与婉儿共同辅佐,却不知这李显用了什么理由将李昭德给支使走了,只留下婉儿一人辅佐。于是他便借着编书为名,常常骚扰婉儿。
婉儿着实忍无可忍,可,他是皇上,他怎么就成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