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的时间,四管家跟着梅姑娘一共选了足足六顶轿子。一辆是长孙无忌,用的是最最名贵的木料,一点一滴都是管家亲自审定的。一辆是府中夫人所用,仅仅比他次上一点点。但是所选用的布料,或者是配饰就要比长孙无忌的花哨很多。
剩下的就是给如今在朝为官的三个儿子选用的,就是最普通的轿子,不用说什么花哨的配饰了,就算是木料的选用也是极其普通。在普通的官宦人家来说都是普通,放在当朝太尉府中,就显得有些许寒酸了。
四管家这样要求,梅姑娘就这样记下。心有灵犀,两者都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也就不用多言。
最后一顶倒是出乎了梅姑娘的预料,所用木料和长孙无忌一般都是顶尖名贵。所用配饰,非金即银,配装暖玉,甚至特意要求着用金丝银线绣绘一朵牡丹花的图像。
将所有的这些一一记下之后,梅姑娘微微一笑:“四管家所言,我们都已经全部记下。请问您是要继续逛一逛还是要回府交差?”
“啊,我看今日你们这店铺之中来人已经络绎不绝了,人手都有些不够用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打扰了,府中老爷还等着我回话呢!”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和相处之后,四管家已经不再像初见之时如此的迷乱了。但是越相处下去,越觉得这么温婉动人的女子有魅力。
“那好”说着伸手引着四管家朝着店铺门口走去:“请四管家放心,您今天定制的轿子,除了有特殊绣绘的那一顶以外都会在三天之内送到府上。其中长孙太尉的轿子,我们一定会在明日早朝之前送到您的府上。”
“那就多谢梅姑娘了,我告辞了,”
“请四管家慢走!”
柔柔弱弱的一伸手,站在店铺门外目送着四管家的马车远去。目光之中秋水盈盈,四管家回首相望,竟生出一种不舍得离去之感。
朝着轿子行门口的梅姑娘喊道:“姑娘,日后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声音拉长,整条街道都已经听见这句话了。
朝着那辆马车,朝着四管家,梅姑娘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更是温柔。
但是当马车驶过路口之后,这位刚才还深情款款的梅姑娘回身转手朝着另一位坐在胡床之上等待着的客观走了过去:“这位客官,不知您是为哪位大人选用轿子?可有什么要求?”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动作,与刚才招待四管家一样的程序,一个模子里边刻出来的。显然是经过培训,根本就不是发自肺腑的感觉。
转眼之间,夕阳就要落山。暮鼓已然响起,关市的时辰就要到来。福伯轻轻走了上来朝着在场的每一位顾客说道:“今日关门之间已然到了,各位仍然没有订购轿子的客观请明日开市之时请早。”
这短短的一个下午,小小的店铺之内人就没有断过,一个接着一个。往日里在外边威风凛凛的贵族家仆,如今在这间小店儿之中都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等着。到了此时,虽然无奈,但是听着门外响起的鼓声,谁也没有办法,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今日没有订购到轿子,就意味着明天自己的主人又要颠簸一日,明天可有好果子吃了。
福伯说完一伸手,请出了所有的顾客。在店铺之中将这一天的流水清点完成之后,驾着马车,将所有的店铺人员全部带回了贺兰府,找贺兰敏之交差去了。
在马车上,面对着这一群小厮和姑娘们,福伯还能够勉勉强强的保持着一个管家的威严。但是一进府门后院,到了贺兰敏之的院子里,福伯彻底忍不住了,朝着屋里大喊:“少爷,少爷...可了不得了。”
正在屋中读书,偷吃小点心的贺兰敏之差点没噎死。门外正在打盹的阿大也下了一跳,手中持着的大刀差点就劈出去了。
就连后院的武顺和贺兰敏月也吓得够呛,赶紧的就朝着贺兰敏之的院子里跑了过来。
放下手中的点心,摆了摆书桌上的书,做出一副自己认真学习的假象。摇了摇头,贺兰敏之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出房门朝着呼哧带喘的管家说道:“福伯,别着急,进屋再说,您先喝杯水。”
“少...少爷,您,您”福伯一边朝着屋里边走一边喘着粗气。
“行啦,先别说了,你再喘死。我不着急,你慢点说。”
听了贺兰敏之的话,福伯也慢慢的淡定下来,跪坐在贺兰敏之前边的胡毯之上喝了一杯水,就这个功夫武顺和贺兰敏月也来了。
“之儿?福伯这是怎么了?”武顺瞅着平日里很稳重的老管家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不淡定,看着他喝水就问贺兰敏之。贺兰敏月也萌萌哒的看着福伯,看着他很是稀疏的胡须不断地起伏,噗嗤一下子就乐出来了。
贺兰敏之显得很是无辜,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起身将武顺迎到上座,自己抱着敏月坐在她的旁边。
三人坐好等着福伯说话。
福伯连着喝了好几杯水之后,终于淡定下来了。这一下午,忙活的都忘了喝水了。
“夫人,少爷,小姐,你们猜,咱们今天这下午半天儿一共进账多少?”
听着福伯问话,武顺才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今天应该是自家的轿子行开业,对于这件事情武顺其实一向不是很操心。本来是想要管的,后来发现贺兰敏之能够处理好,她就一直没有插手,也想看看自家儿子能够处理的怎么样。看到福伯如此激动,武顺才意识到,可能自己有点低估了这轿子行的收益了。
“两贯?”看着福伯,还算是炸着胆子猜到。主要是不想打击自己儿子的自信心,所以猜的高一些,显得自己很是重视他的劳动成果。所以还满怀着鼓励的眼神看了贺兰敏之一眼。
武顺这样想着,心里其实就觉得,总也而不可能超过两贯,能有一贯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随后福伯的话,让她彻底傻掉了。
“夫人,您整整猜少了一个零,足足二十贯啊。”说道二十贯的时候,福伯的声调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声音显得都有些尖利了。甚至都有点坐不住了,就差已经蹦起来了。得亏手中没有啥东西,否则非得给摔出去。
但是武顺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福伯,死死地盯着他的嘴,根本就不敢相信他说出来的话。
“你,你说,有多少?”结结巴巴的又问了一次。
“二十贯啊,足足二十贯啊,夫人。”福伯有激动的重复了一次。
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状态,贺兰敏之和贺兰敏月坐在那里很是淡定。
敏月是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阿娘和福伯很开心,视线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扫来扫去,呆萌呆萌的。贺兰敏之是从根本就知道会出现今天这个结果,所以也不是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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