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安全感,好像天塌了都有他撑着一般,时贝贝声音忍不住放柔和,“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不,我在家收拾东西,明天回部队。”手机那边,东方熙说道。
“那你的身体……”时贝贝有些犹豫,林月儿实在是太暴力了。
“不碍事的。”东方熙沉稳地说道,“只是一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好。”
又是沉默,他们似乎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良久,电话那边,东方熙的声音传来:“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还能说什么?想了想,贝贝开口:“祝你一路顺风。”
“还有呢……”电话那边,男人似乎在期待什么。
时贝贝咬着下唇,坚定了一下信念,说道:“没有了。”
电话那边,东方熙有些失望,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她又缩回壳中,原本她都动心了,他很明白,自己对对方的吸引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问,对方却始终不说。
“那你休息吧。”东方熙皱着眉,有些焦躁,口气也有绣,他生气了。
时贝贝心里一慌,她想解释一下,告诉对方自己的顾虑,刚要开口,手机却突然发出了“叮铃”的响声,屏幕亮了一下,又变黑了。
没电了……
贝贝看着手机,有些无力,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重重地吐气,时贝贝拿出充电器,接通电源,又打开手机,静等对方来电,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那个“无号码”。
数公里之外的景园小区的高档别墅里,东方熙拿着手机,皱眉,沉默。
竟然被挂了电话,连声再见也没有说……
不其然,东方熙想到了以前在部队里谈过的几个女人,竟然这么任性,还耍小孩子脾气。
东方熙无奈的摇头,既然对方生气了,那就等她消气了再打吧。
东方熙最终还是如期回到了部队,没有了东方熙,时贝贝的生活还是照常进行。
月考之后,就是天高的高二结业考,结业考完了之后,就是期募试,然后,高二学生就要升入高三。
接踵而来的安排,让老师和学生都叫苦不迭,时贝贝看着各科老师发来的自家学生的成绩单,几乎要哭了,全班最高分还有两科不及格,最差的几个,就没有一个科及格的。
除了时贝贝,其他高二老师都是喜洋洋的,一个班里就那么几个学习差的,全到艺术班里了,全班总成绩一定上了,要得不是奖金,是面子。
和时老师这种面子里子都丢干净的相比,他们是多么的幸运。
时贝贝苦瓜脸,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月考马上就来了,只能是听天由命,时贝贝甚至都不幻想能得到奖金了,只要学生们保持现状就好。
和贝贝的悲观想必,美术音乐组的老师则是要看开得多,江云劝时贝贝:
“反正你班小孩已经那样了,再差也不过如此,看开一些,他们考得再次,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所有老师都知道你班学生学习差,要是猛不丁的变得和其他学生一样,一准是你班小孩作弊了。”
一提到作弊,时贝贝瞬间又鸡血了,现在她每天给学生叮嘱不准作弊的事情,学生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是到时候有学生作弊,时贝贝真的就不用活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作弊都考不出个好成绩,太丢人了。
其实,学生们也很无语啊,高二七班艺术班的学生都觉得自家老班疯魔了,一天到晚叮嘱作弊,咋就不想想大家的现状呢——
“人家那好考场的有的抄,咱的考场,估计就咱自己班的学生,老班担心啥啊,都没得抄,抄谁的啊。”
“估计是被训怕了,可怜的老班~”
确实,天高是按学生名次排考场的,就时贝贝他们班的成绩,绝对是最后一个考场,而且还绝对是本班的原班人马。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知道自己班同学是个什么水平,抄谁的啊。
想用手机传递小抄,啧啧啧,外面开着屏蔽仪呢,哪里有信号,做梦吧。
为了这么一个小考试铤而走险,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综合所述,老师疯了。
无论是真疯还是假疯,不管时老师怎么焦急,时间一天天的过,终于,万众瞩目的高二年纪最后一次月考拉开了帷幕,这次月考,也号称“高考探路考”,卷子是天高公认“最接近高考水平”,老师家长可以直观的看到学生现阶段参加高考的水平。
往年美术生,最低本科录取分数线是二百七,今年就算是涨,也不可能彪过三百。
时老师倒是希望班里有几个出五百的,这样就稳拿美院分。
可惜,希望渺茫。
不同于时老师的焦躁不安,考场里,艺术班学生的心态都很好。
天高的学生,不是普通公立学校,对于普通家庭的小孩,高考,可能是唯一改变他们命运的出路,但是对于天高的学生,他们家庭太优越了,一个好成绩,只能是锦上添花,就算是他们考得一团糟,也有家长为他们铺平道路。
现实,就是那么让人无奈,这是一群不屑作弊的孩子。
他们不需要。
一个考场三个考试监考,一个老师站在前面,一个老师站在后面,一个老师巡场,在不到三十个考生的考场,几乎可以说百分之百无死角。
监考是个力气活,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交卷铃打响,老师和学生都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从考场出来,时贝贝头晕目眩,原因无他,大姨妈来了。
每次大姨妈对时贝贝都是一次折磨,疼痛难忍,吃药都不行,穿越之前也没见这毛病,想来是这具身体自己的问题。
时贝贝疼得抽筋,原想到医务室拿点药,随即一想,医务室老师是白娘子,时贝贝又怂了,还是别了,忍着疼痛,时贝贝龇牙咧嘴回到办公室。
“咋了姐们儿,被人煮了?”孙露一看时贝贝这德性,乐了,一看这怂样就知道,生理期!
时贝贝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孙露:“有药没,我疼得难受。”
“姨妈来了医务室啊,找白子君开点药,芬必得、散列通、益母草颗粒……医务室多着呢,我上次,大姨妈的药十几种。”江云毫不避讳的插话,办公室胖子李还未来,所以说话没啥顾及。
听江云提到白子君,孙露笑得特别猥琐,办公室别人还不知道白子君和时贝贝这事儿,她算是知情人,想到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儿,孙露就特别高兴。
“就是,找白子君啊,校医妙手回春,一定给你治好!”孙露那个“回春”咬得格外清楚。
时贝贝那个恼啊,抽出最厚的《艺术鉴赏》冲着孙露砸,孙露一躲,那本书冲着门砸,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袁姐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贝贝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我,闹人命了!
还不等时贝贝嚷嚷,说时迟那时快,袁素伸手挡在脑袋上,一把抓住那本超厚的《艺术鉴赏》,面不改色,环视办公室,“谁的书?”
孙露江云目瞪口呆,然后齐刷刷看着虾米一样弓着腰的时贝贝,时贝贝缩了缩脑袋,举起手,弱弱地说道:“报告袁老师,是小的……”
袁素拿着书,径直走到时贝贝面前,将书放在时贝贝的桌子上,然后虎摸了一下时老师的狗头,“下次再乱丢,就把你从楼上扔出。”
时贝贝身体一抽,疼得更厉害了。
“贝贝,我说你这不行啊,还是看看吧,你要是不行我陪着你。”江云看着时贝贝的怂样,感觉老可怜了,原本时贝贝脸上还有点血色,现在全白了。
时贝贝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你医务室给我拿点药,散列通就成,我吃芬必得不管用。”
“行。”江云答应的挺利索。
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冲出办公室。
月考完毕,其实他们就可以下班了,艺体组其他老师都走了,就美术办公室还没走人,袁素孙露两个看着时贝贝疼的难受,就怕她晕过,此时江云还没来,孙露看着时贝贝疼的实在是难受,忍不住说道:“贝,要不医院吧,我送你到我家医院。”
时贝贝一听,猛地摇头,“不不,为了一个大姨妈医院,丢人,不!”
疼的要个人命,时贝贝都想撒娇让父母来接了,此时按着肚子的时贝贝桌上手机响了,拿起手机,竟然是江云。
“喂,江云,你到哪里拿药了?”时贝贝有气无力的问道,疼啊疼,散列通上哪了。
“贝,你下来吧,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见得那个白子君的师兄不,那个老外,他对这个有研究,我和白校医都说好了,让他带你看看!”江云那边口气很严肃认真。
时贝贝听了差点吐血:“你干嘛给他说啊,拿个止疼药,他是个男的!”
“男的咋了,你不能歧视男人啊,医生不分男女!”江云浑然不觉哪里错了,反而觉得时贝贝“讳疾忌医”。
时贝贝的电话漏音,江云的话孙露袁素听得是一清二楚。
孙露眼珠子一转,“贝贝,吧吧,白子君的师兄,医术一定高超,药到——嗷——”嗷嗷嗷,腿肯定紫了!太狠了,这娘们儿太狠了!
时贝贝狠狠地扭伤孙露的大腿,让你使坏,让你幸灾乐祸!
不管怎么说,在孙露和江云的双重魔音下,时贝贝最终还是被几个人架上了白子君的奔驰车。
更让时贝贝气愤的是,也不知道孙露对江云袁姐说了什么,几个女人就这么将时贝贝丢给了白子君,各玩各的的了。
时贝贝那个恼啊,偏偏还不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因为白子君就在旁边呢。
“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到了。”驾驶座上白子君声音比平时温和很多,可是时贝贝疼得眼冒金星,进气儿少出气儿多,捂着小腹直哼哼。
“谢谢……”时贝贝有气无力地说道,白子君刚才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
时贝贝靠着车门,闭着眼,白子君一看对方又没系安全带,叹了一口气,停车弯腰,动手给时贝贝系上安全带,动作很轻。
疼痛让时贝贝感觉都比平时迟钝了半拍,若是放平时,贝贝早就推开白子君了,但是眼下,她闭着眼,皱着眉头,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啥感动。
系好安全带,白子君看着满头冒汗,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时贝贝,突然觉得很好笑,他也不介意对方脑袋上被汗浸湿的头发,揉了揉贝贝的脑袋。
时贝贝昏昏沉沉,意识慢慢地剥离,只觉得有个人在耳边絮絮叨叨,也听不清楚说得什么。
从考场到办公室,折腾了这么久,她真的是累了,捂着肚子,慢慢地,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