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不敢。(◇)”祖大寿退后一步,拜道。
“孙尚书,你说说看。”
孙承宗看了眼散去的人潮,缓缓道:“袁崇焕擅杀岛帅毛文龙,私自与清军议和,光这两条罪状,就足以诛灭九族了。老臣也知道,其功绩不小,在此次击退清军时也立了大功,然不足以免去其死罪。”
“听到了吗?”崇祯看了一眼祖大寿,道:“他袁崇焕表面上忠君爱国,私下呢?当初替魏忠贤建生祠的也是他。这样的人,朕怎么可能用?古语有云,壮士断腕。朕何止断腕,朕是斩了自己中了毒的左膀右臂”
祖大寿跪在地上,面对这个只有二十岁的惺帝,祖大寿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朕和孙爱卿商量了,决定派你去抢筑大凌河。此次关系到我大明江山的安危,不得有误。”
“末将遵旨。”祖大寿道,“圣上,杨帆他真的有圣人之才,还请……”
崇祯走到祖大寿面前,道:“然后呢?让朕重用他?你在城门口当众杀人,今日这杨帆又聚众闹事,蛊惑民心。就算朕能够原谅他,满朝文武,还不直唾其面?让他且与你一起去抢筑大凌河,此事立功之后,朕便见上一见。这次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就这么定了。”
祖大寿叹了一口气,道:“臣……遵旨。”
“退去吧。关宁铁骑是大明的精锐所在,这次大凌河抢筑,一万关宁铁骑拨给你,不要让朕失望”
祖大寿再拜,无奈地道:“臣领旨。”走下承天门的那一刻,祖大寿又叹了一口气,道:“杨子,这次玩大了……”
“孙尚书,你怎么看?”
“圣上,祖大寿与袁崇焕同为袍泽,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但其带兵有道,老臣也甚是器重,所以请圣上网开一面。”
朱由检看了看明媚的春光,感受到朝气突然降临到了阴霾弥补的顺天府,闭了眼,负手而立,“朕是问,对于他极力推荐的那人,你怎么看?”
孙承宗看了眼顺天府衙门,道:“圣上派来大学士前去,似乎是已经有把握了。臣就不妄加推论了。”
春风吹在承天门上,朱由检身上的黄袍衣袂飘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杨帆跟随来宗道步入顺天府衙门。
“今日这堂我们就不升了。既然杨小友说袁崇焕无罪,那便说服老夫。我来宗道自会禀明圣上。”来宗道坐在内堂中央,接过梅里溪递过来的茶盏。
“草民斗胆,请问大人,袁大人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擅杀岛帅,自作主张议和,放清兵入关,这证据足够了吧。当初定罪一共十二条,若是有兴趣,本辅可以与你细说。”
杨帆道:“细说就不劳烦首辅大人了。既然首辅大人说了这三条。那草民就一一来推翻如何?”
来宗道眉头一挑,有些惊讶与杨帆的胆魄。若是常人,就连梅里溪,在他面前都是恭敬有加,能像这小子一样不卑不亢的后生,几乎是找不出第二个。
“就说擅杀岛帅一事。东江毛文龙虽举抗清大旗,但军饷耗费甚大。这一点,来大人认同否?”
“恩。”来宗道点点头,但马上又道,“毛文龙虽说有过,但也最不当斩。”
杨帆道:“毛文龙部下军籍混乱,不少人冒领军饷,一派混乱。袁将军建议派监察使整军,意图巩固军纪。这一点,大人认同否。”
来宗道点点头,表示认同。毛文龙生性粗野,不喜文臣管制,设置监察使一事,也最终被搅黄了。
“那么,来大人。如果此中没有猫腻,他毛文龙为何不让设置监察使?大明自万历年间以来天灾不断,粮食连年歉收,如此国难当头之际,毛文龙还大发国难财,征收无度,滥用军饷,视为大明之毒瘤,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大人您觉得有罪吗?”
来宗道仔细思索着杨帆的话,沉默不语。
“至于后边大人说的两条。那草民斗胆问上大人一句,袁崇焕私下议和清军、引清军入关,可曾有证据?”
“有人证。”
杨帆笑道:“来大人你且仔细想一想。是人证告密在先,还是清兵撤离京畿在先。”
“清军撤离在先。”来宗道皱着眉头,有些搞不清杨帆要出什么牌。
杨帆道:“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大人,不知可否?”
“直言便是。”
“在下听说,袁将军引兵回守厩之时,请求入城休养,没得允许,只得驻扎在城外,与清兵鏖战,此事为真?”
“然。”
杨帆又道:“可见此时,圣上已经对于袁大人有了戒备之心。清兵这是看出了这一点,佯装撤退,派内奸弹劾袁崇焕。本就对于袁崇焕不信任的圣上,自然听信谗言,诛杀了袁将军。大人您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
“话已至此,在下便告退,谁是谁非,自然由圣上定夺。在下一介草民,只不过心系大明,所以想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告退”杨帆转身离去。
内堂上,来宗道脸色阴晴不定。
“大人,就这么……让他走了?”
“梅府尹有何高见。”来宗道站起来,“送梅府尹一句话,不要动不动就调请指挥使司。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好自为之”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
……
“圣上,这便是那杨帆所言。”来宗道出了顺天府衙门,便进宫面圣,将杨帆在衙门内所说的话说与朱由检听。
“来大学士认为,此子任何?”
来宗道看了眼地砖上倒映的明晃晃的身影,老眼昏花,看不清那张脸是愉悦还是怒色,但从话里好像听不出怒气,便客观道:“此子精通政事,条理清晰,言语谈吐不似常人,见到臣也是不卑不亢,且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况且祖将军今日早说说其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可以为我大明所用,实在是社稷之幸”
“哦?居然可入来大学士法眼,朕派其抢筑大凌河似乎大材小用了。也罢,等此事毕,再作定论。”
“圣上,那袁将军一案……”
朱由检将奏折往旁边一放,“暂不重议。”皇极殿很是空旷,朱由检的声音回荡在梁柱之间。替袁崇焕翻案,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他朱由检刚刚坐稳皇位,阉党刚除,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地位有一丝动摇。若是承认袁崇焕误杀,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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