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人正是燕王妃,她挡在了沈香儿的面前。
沈香儿只得将手中的盘子交给燕王妃,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的杨子旭也切割完毕,然后那仆人端着肉盘,给诸位分取羊肉。
燕王妃回到龙椅上,燕王的筷子就要取食,燕王妃拦住了他,然后取了一个小盘,挑着夹了几块羊肉,然后对身后的侍女说道:“赏给你了。“
那侍女跪谢,忙将盘中的羊肉吃下,那宫女正吃着,突然面色大变,用手撕扯喉咙,燕王妃起身道:“你怎么了?“
殿内众人大惊,知道燕王妃明是赏赐侍女,实则是让她试菜,以防沈香儿下毒,此时众人的眼光都看向沈香儿,而她坐在那里,低头擦拭着沾了羊油的双手,微笑不语。
只见那宫女锤了锤胸口,哽咽着说:“回禀王妃,是羊肉太好吃了,卡了喉咙。“
燕王妃怒道:“没出息的东西,下去。“
燕王朱棣刚才心惊肉跳,以为这么大有毒,此刻见宫女无事,就夹起羊肉,轻轻的咀嚼着,说道:“好香,好刀功,将半只羊切成几百块的寸肉,而这羊肉还热,沈姑娘的刀法看来也是天下无双。“
沈香儿起身行礼道:“殿下见笑了,小女子这刀法不如杨公子呢。“
“哦。那杨公子为何会输给你呢?“燕王问道。
沈香儿笑而不语,一旁的灵儿说道:“杨公子刀在手中,心却不在身中,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更不知道看在哪里了,所以才输给我家小姐的。“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杨子旭自斟自饮,脸色微红,心道:输了技,又丢人。
只有高王和花若曦没有笑,也只有他俩知道杨子旭是保护燕王才输的。
朱棣说道:“子旭呀,你输了,可要赋诗一首,自弹自唱。“
杨子旭起身道:“吟诗尚可,在下确不会抚琴,还望殿下能请一位琴师出来。“
沈香儿此时言道:“杨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愿抚一曲。“
燕王大喜,忙令人搬来琴桌和琴。
沈香儿道:“刚才沾染了荤腥,应沐浴更衣,焚香静思后再抚琴,奈何良辰时短,不能误了大家的雅兴。还望琴君见谅。“她说着,给瑶琴行了三礼,又在水盆里仔细净了手,才坐到琴桌上。
杨子旭见她如此郑重其事,也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起身到了殿中央。
沈香儿试了试琴弦,轻语道:“公子唱何词牌?“
“江城子。“杨子旭言道。
只见桌上的古琴长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依凤身打造而成,有琴头,琴肩,琴身,琴尾,琴足。
琴有七弦,五弦主宫,商,角,徵,羽五音,尚金木水火土。两弦主少商,少宫二音,尚文功与武德。
琴身用上好的梓木打造而成,琴头雕刻一枝梅花,琴尾雕刻一佳人撑伞背影,矗立雪中,栩栩如生,龙池之处用楷书篆刻'鸣凤'二字。
杨子旭不禁叹道:“好琴。“
“此琴乃是古琴'鸣凤',相传为唐代斫琴大家雷震亲手所斫,后被宋朝宫廷御用,一度失传,想不到竟然在此又能见到此琴。不过可惜了……“沈香儿边说,边抚摸古琴,一时竟然失神。
朱棣奇道:“姑娘可惜何事?“
沈香儿道:“此琴古朴典雅,雕刻传神,入木三分,可是不知哪个后人在上面镶嵌了玛瑙,珊瑚,松石等闲物,真是扫了雅兴。“
原来南宋时后,国力兴盛,宫廷匠师就在琴上镶嵌了十几枚宝石,虽然是好看了许多,不过在雅士看来,确是低俗无味,差点毁了古琴一般。
燕王朱棣说道:“想不到沈姑娘如此识琴,这琴就送与沈姑娘吧。“
沈香儿听了,忙起身道:“万万不可。“
“怎么,沈姑娘觉得此琴入不得法眼?“燕王朱棣问道。
“非也,“沈香儿解释道:“小女子居无定所,终年颠簸流离,若是此琴给我,保不定哪日就丢失损毁。而此琴在燕王府上,每日抚弹,又有专人看管,才能安好,是小女子配不上此琴。“
燕王还要说话,一旁的燕王妃轻咳两声,燕王也就作罢了。
沈香儿坐定后,凝神端坐,腰背挺直,与杨子旭对视一眼,玉手搭在琴弦,轻抚起来。
琴声委婉又刚毅,时如夜莺低鸣,时如万马奔腾,时如情人低语,时如奔驰沙场。沁人心脾,令人沉迷其中……顿时,大殿内除了琴声,再无别的杂音。
杨子旭清了清喉咙,来回踱步,唱到:
人生得意要狷狂,言行朗,心不罔。锦衣玉带,九州独身闯,秋风轻度松石岗。前途茫,何处往。
酒香月明抚琴唱,夜未央,乐未殇。广寒宫中,仙子羡鸳鸯,今夜醉卧石为床。各一方,勿相忘!
声停曲止,众人还在回味之中,高王鼓掌喝道:“好,好一个夜未央,乐未殇,广寒宫中,仙子羡鸳鸯。“
众人也纷纷起身鼓掌叫好。
沈香儿不舍的抚了抚古琴,对燕王说道:“燕王殿下,夜色已深,小女子还有要事,不得已,只能请辞。“
杨子旭听了,心中不舍,说道:“沈姑娘不住上几日嘛?“
沈香儿摇了摇头,低首不语。
燕王朱棣也不变多留,只好起身相送。
众人送到殿外,杨子旭说道:“沈姑娘一路保重。“
沈香儿带上面纱,对杨子旭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自会相见。“
杨子旭还在不舍的时候,沈香儿带着灵儿已经跃出了燕王府,消失在月色中。
众人回道殿中,看着舞女的表演,已然觉得哑然无趣,没多久,就散了席,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北京城南二十里外的一个树林里,灵儿问道:“小姐,何事这般着急。“
沈香儿面带忧色,说道:“高王将神药带给了朱元璋,他今日就要服食神药,这十粒神药能让他增寿百年,上使刚刚传音给我,要我速去南京,解决此事。“
灵儿惊讶道:“这可麻烦了,朱元璋要是再活百年,那别说他孙子了,他孙子的孙子都当不了皇上了。“
沈香儿被她逗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此事十万火急,我们要用密法赶路了。“
她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非铁非木的牌子,她双手握实,口中默念咒语……
当时,在她身后出现一个三丈多高的八臂仙女,这仙女将沈香儿和灵儿放进自己的身体,双脚喷火,飞到天上,直奔南方而去。
此时的南京紫禁城内,朱元璋一身龙袍,坐在谨身殿上,看着天上明月,心中忐忑不安。
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朱元璋的思绪,只见李公公和齐公公二人来到殿内,跪倒在地,高呼:“老臣参见陛下。“
朱元璋注视着他俩,李公公对朱元璋点了点头。
朱元璋对殿内的太监和锦衣卫说道:“你们都外面候着。“
等到众人出了大殿,李公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方形锦盒,双手放于头上,呈现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大喜,一只苍老的,瘦骨嶙峋的手,牢牢的抓起了那个锦盒。
朱元璋打开锦盒,只见十粒金光闪闪的丹药整齐的摆放在盒中,他不禁龙颜大喜,拿起一颗丹药,刚要服食,想了想,问道:“李公公,这丹药,我一次能吃几粒?“
李公公说道:“回禀皇上,比药乃是仙丹,药性既刚烈又持久,一粒能年轻十岁。依老臣之见,这头三粒,陛下每月服食一粒,就能回到三十多岁的身体,以后,每十年服食一粒,这样才能最大的发挥药效。“
朱元璋听了,觉得他说的有理,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元璋,你要做什么?“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了沉静,只吓得三人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