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箭的威力相当大,祭坛本来风化严重,现在石块大片大片地剥落,石屑纷飞扬起了大片灰尘。
很快,我全身上下便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灰”,现在我只能祈祷手上这面盾牌能够抗得住对方的连续攻击。
我非常清楚,单凭手上的盾牌的防御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黑箭的攻击,在我全力灌注之下,盾牌表面亮起了耀目的金光,飞来的黑箭都被斗气挡了下来。
但这样持续全力使用斗气真的好累,才一会儿功夫我已经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恶!没想到这种破地方竟然有一名高阶斗士!”
黑箭终于停了下来,黑衣人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回味,因为黑衣人又开始叽哩咕噜地念起意义不明的咒语来。
黑箭停下来后,我小心翼翼地从盾牌后面探头出来张望。
黑衣人高举的黑木杖前端,一团桔红色的火球正猛烈地燃烧着,火球跟木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这样悬浮在半空,明明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火焰却越烧越旺盛。
见鬼!那根木杖莫非是燃≌↗,气罐不成!
这当然是不可能,那团火焰恐怕就是烧伤卢克的火球,但跟卢克形容的好像有点不同,卢克说攻击他的那个火球只有拳头大小,但现在这个比篮球还要大上一圈。
用盾牌去挡没问题吗?不,还是尽可能躲开安全一点。
我立即躬起腰,脚掌缓缓前移扎了个马步,做好了随时躲闪的准备,但当我移动脚掌的时候却发现脚下有一具尸体挡在道上非常碍事。
这具尸体早已经被黑箭打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尸体的主人来,尸体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脸上那块青斑却历历在目,是那个满嘴谎言被愤怒的梅西一枪放倒的青脸老人。
这老家伙很可能打一开始就一心求死,每时每刻饱受瘟疫折磨的日子可不好受,再加上村子食物紧缺,说不定认为自己死了更好,才故意激怒我们。
真是会给人乱添麻烦的家伙,要死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好了,平白无故加深猎户村和狼牙寨之间的矛盾,就算瘟疫过后,两个村子之间的矛盾恐怕难以化解,以后只能整天杀来杀去了。
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地利用一下你的尸体好了,我捡起地上的尸体,猛地投向了黑衣人。
老人的尸体骨瘦如柴提在手上轻飘飘的,但经过我全力投掷之后,却变成了炮弹一样,甚至能够听到划破空气的呼啸之声。
黑衣人正在加强手中的得意的魔法,火球变得越来越大,正打算朝我这边扔过来的时候,却看到迎面急飞而来的尸体,而且尸体正好挡在攻击的路线上,黑衣人下意识地将火球朝尸体砸了过去。
老人的尸体就像被一锅烧得通红的铁水浇在身上一样,猛烈地燃烧起来,尸体上的衣服,皮肉,甚至骨头都烧了起来,尸体瞬间就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但这个巨大的火球并没有砸向我,而是朝黑衣人倒飞了回去。
黑衣人大吃一惊,狼狈地往旁边就地一滚,险险地躲了开去。
人肉火球一飞冲天,带着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划出一条美妙的抛物线。
人肉火球最终落在广场东南侧一栋还没有被大火波及的民宅,尸体在屋顶上砸出一个大洞,随着人肉火球的落下,那栋民宅转眼间就被大火吞噬,由此可见黑衣人扔过来的火球温度之高。
祭坛上飘荡着一股焦臭味,老人的尸体恐怕早已经化作飞灰了。
我没有让老人的尸体白白牺牲,趁着对方狼狈躲避的时候,我已经迅速登上祭坛顶部平台。
当我登上平台时却意外地发现,祭坛上除了黑衣人和被绑在木桩上的雪丽外,竟然有一个人,这人闭目半蹲在地上,只见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就在祈祷一样。
之前由于高度差完全没有发现平台上还有其它人,对方同样身穿一袭没品味的黑衣,毫无疑问是黑衣人的同伴,但他的黑衣在胸前位置镶有金边,看起来比刚才的黑衣人稍微高贵一些,他好像十分忙碌的样子,嘴中念念有词,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
祭坛平台上画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图案像是用血液直接画成,血液当中好像还混杂了什么古怪的东西,现在透出淡淡的红红光,就像从打碎的荧光棒中流出来的液体一样,看起来十分恶心。
魔法阵?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从魔法阵中透出的红色光芒忽明忽暗,让人觉得十分恶心,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光呆在魔法阵旁边胸口就堵得难受。
本想趁对方没注意到我的时候一枪结果了他,但早前的黑衣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虽然狼狈地躲过了人肉火球的直击,但罩在头上的面罩却被烧到了,半边头发和胡子都烧掉了,露出一张瘦得皮包骨头的脸孔,由于没有多少肌肉的缘故,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看起来比一般人的眼睛要巨大,脸色蜡黄毫无血色,就像刚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尸体一样。
他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我不放,一对眼睛因为过分充血而变成血红色。
看来他刚才一跤摔得不轻,站着的时候显得颤巍巍,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不小心摔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但此时我的心里可没半点敬老爱老的心思,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我毫不犹豫就一枪刺了过去,枪头直指对方胸前心脏。
黑衣人见长枪刺来,竟然不闪不射,举起左拳直接迎上我刺出的长枪。
这家伙摔傻了吗?又或者被逼入绝境,已经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了?
虽然觉得很可疑,但我不可能因为对方有了奇怪的举动就轻易收回刺出的长枪,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枪头亮起了耀目的斗气光芒。
“咔嚓”一声脆响传入耳中。
并不是我的长枪将对方左手骨头绞碎的声音。
黑衣人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了一颗硕大黑色宝石,此时黑宝石已经碎落一地,随着宝石的碎裂,戒指中涌出了一团黑雾,跟黑衣人刚才使用的黑雾非常相似,但这一次不像刚才那样飘飘荡荡,显得非常厚实。
我刺出的长枪就这样笔直地扎在黑雾上面,感觉就像扎在棉被上一样,力量被卸去了大半,长枪每深入一分,都会遇到巨大的阻力。
在这一瞬间我必须下一个决断,是收回长枪重整态势,还是不顾一切全力刺出长枪,最终我选择了后者,全力刺出了长枪,对方古怪招数层出不穷,不能再给对方任何翻身的机会,更何况黑衣人还有另外一位同伴在旁,形势不容乐观。
长枪光芒大盛,照亮了祭坛,同时也照亮了黑衣人得意洋洋的面孔,但这张面孔很快就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
长枪刺穿了那团碍事的黑雾,随后深深地扎进了黑衣人的左肩,因为黑雾碍事,没能刺中对方要害,虽然很可惜,但我这一记攻击已经足以改变局势。
本来像蜘蛛丝一样死死缠着长枪不放的黑雾,在长枪刺中黑衣人的时候有了明显松动的迹象,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已经把握机会将长枪抽了回来。
正当我打算给黑衣人最后一击的时候,祭坛的平台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一只巨大的眼睛在裂缝背后静静地窥视着平台上的众人。
我吓了一惊,下巴差点就要掉到地上了。
别笑我胆小,因为这光景实在太诡异了,本来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祭坛平台上,除了一个古怪的魔法阵外并没有别的东西,现在突然多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是人都会被吓一大跳。
这只巨大的眼睛就像本来就生长在祭坛上一样,刚才说的裂缝,其实就是这只眼睛从沉睡中睁开的一对眼睑。
这只巨眼占据了大半个祭坛,我吓了一跳,立即向后跳开,尽可能远离这只诡异的眼睛,同时不忘甩出将手中的长枪投了出去,受了伤的黑衣人这次反应非常之快,头一偏便躲过了我投出的长枪。
但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得意,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跟他一样身穿一袭黑衣的同伴早已经气绝身亡,他的人虽然死了,但身体却没有倒下,一根长枪从他的胸前穿过然后深深地扎在石头上,将他的身体固定在死前的一刻。
打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受伤的黑衣人,他身前有团黑雾挡着,很难一击杀死,所以我将目标转到了另外一名黑衣人身上,而且祭坛的异变跟他绝对脱不了关系,必须优先处理。
“你这家伙!”
黑衣人猛地转身将右手的黑杖高高举起。
但黑衣人还来不及做点什么,祭坛上又起了新的变化,突然现身巨大眼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蠕动的绿色藤蔓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不,这根本不是什么藤蔓,而是会动的触须,上面还沾满了恶心的体液,有点像章鱼的触手,但它的是绿色。
这些触手开始不分敌我地胡乱攻击台上的众人,我用盾牌将一根缠上来的触手拍飞,同时一个箭步横跨大半个祭坛来到平台的东侧,来到绑着雪丽的木桩前。
已经没时间去解雪丽身上的绳索了,我抽出收纳在盾牌中的弯刀,手起刀落便将雪丽脚下的木桩砍断。
这时又有几根触须朝这边伸了过来,我扔掉左手的盾牌,将雪丽和木桩一起拦腰抱紧,右手弯刀斗气光芒大盛,将接连不断地伸过来的触须尽数砍落。
触须的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涌出。
祭坛只有一条台阶,就是我爬上来的那条,在祭坛的西侧,刚好在我的对面,现在通往台阶的道路现在已经被大量的触须完全挡住了。
我一咬牙,抱着雪丽和木桩直接从八米的高台上跃下。
我跳落祭坛时,匆匆往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个被我钉死在祭坛上的黑衣人已经被触手卷住拉进了裂缝,另外那位受了伤的黑衣人则表现神勇,从戒指中变出来的黑雾团化作一柄大刀,黑衣人隔空操纵将袭向他的触须尽数砍落。
好家伙,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如果他一开始就使出来,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这时黑衣人好像喃喃自语地说着些什么,由于环境混乱又吵杂,我只能够隐约地听到片言只语。
“可恶……又……错……邪神………方”
但我现在没空理会别人的闲事,祭坛高八米,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跳下的高度,就算我自己一个人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得重伤,更别说还抱着一个人和一根柱子。
下落的过程中,我反手将弯刀插进祭坛的石壁,但两个人的重量对于弯刀来说负担太重,“叮”的一声,弯刀一下子就断成两段,但拜此所赐,下落的势头已经减缓了很多。
我再一次将弯刀插进祭坛的石壁,这一次我运上了全身斗气,断刃完全没入石壁当中。
我抱着雪丽刚刚安全着陆,还来不及拭去额上的冷汗,便又被另外一件事情给震惊了。
只见猎户村的村民躺了一地,看起来还有气的样子,大部分倒在地上呻’吟,但看他们的样子一时三刻可能站不起来。
难怪我冲上祭坛跟黑衣人恶斗了半天,却始终等不到他们的支援,原来都躺在这里“休息”了。
其实我冲上祭坛的时间十分短暂,跟黑衣人交手也就几个回合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彪悍的村民倒下了一大半,是敌人的援兵吗?
是黑衣人的援兵,还是跑去袭击猎户村的狼牙寨强盗回防了?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实在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