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斗口彩头(1/1)

大牙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摸出那块玉碟来:“这玩意我看了,玉质一般,又是生坑,就算想出,也卖不了多少钱。给你留个纪念算了,好歹也是你那些白毛相好的送给你的不是?”

它妈的,这货越来越重口了,那些白毛猴子雌雄难辨,也说是我相好!

我骂了一声,顺手接过来,冰凉凉的还挺厚重的,就是过于简朴,除了质地普通之外,外形也十分古怪,中心有个孔,螺旋形的凹槽从中心延伸到了边缘,旋纹的周边布满了象形文字般的符号……

当时我在石崖洞里,躲避白毛猴子群攻击,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畜生扔了过来,之所以没有丢掉,是觉得这块黑褐跟明黄色彩交替的玉璧有些不同寻常,就那么砸吧,表层却连半点磨损都没有。

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揣进兜里,对大牙说估个价,回头从我那一份里扣。

大牙白了我一眼,说:“打牙哥脸是不?我是那样的人么!”

说完背着大包就往门口走去。嘿,都不知道怎么说这货,有时候爱财如命,有时候又大大咧咧的。

再说反倒显得格局小了,我回头四顾看没有拉下什么东西,这才拿着房卡,跟着出门下了楼。

荒原边上的这片小镇,保留着不同时期的建筑,呈现着一片诡异的风格。

从西北荒原卷来的风沙,年复一年的冲刷下,到处都是一片黄蒙蒙的气息。

初冬的小风卷着残存的落叶,扑街扫地的,一片萧杀气象。

我们住的客栈,就开在临街,左右都是小店铺,各种各样的都有。只是天刚放亮,两侧的店铺大都还关着门板,偶有几盏还亮着的黄色路灯显得无比孤单。

下了楼,就感到一股冷意,凉风扎得脸上直发紧。

我们在板檐下站了一会,行人寡廖,跟别说是车子了。

望着街口滚滚而来的风沙,大牙紧了紧衣领,说这种小地方就这点不好,就算没有滴滴,好歹来辆摩拜单车什么的。

我说你别扯蛋了,摩拜单车又不是二八大杠,能扛得动你这一米来高几十斤重的大包?还是赶紧走吧。

抖抖索索的在街上走了一阵,终于拦住了一辆脏不拉几的小红的,上车大牙报了个地名,七拐八拐没几下就到了,那司机直接砍了我们五十,安全第一,大清早的也懒得跟他计较,左右在这种地方,身上背着个重器,大清早在街上晃悠也不安全。

远方红彤彤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雾霭,照着古老的荒原小镇。大街两侧的老建筑一片破败,一路而来,街上都没什么人,陆续开门的商铺显得十分冷清,但我们下车的地方,却围了一圈人,看起来十分热闹。

敢情人都跑这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牙显然也是一愣,说:“昨儿个这还冷冷清清的,这怎么就跟过大年似的,该不会这么点儿背吧,一转眼这黑点就给人举报查封了?”

我说看着不像,那些人虽然围得里三圈外三圈,却一点都没见忙乱,而且周围也没有雷子的车辆跟维持人员。

能是什么事呢?

虽说当今世道,和气生财,越是灰色地带,越有自己的规矩,各方势力均衡之后,一般反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不过始终是人生地不熟的,大牙身上背着东西,我生怕这货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又生搅出什么事情来,赶紧拉住他,说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我走过去,惦着脚往里面张望,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挤成一堆的人群情绪高涨,议论纷纷,我拍了拍挤我前方一位中年人的肩膀,问他大伙儿这瞧的都是什么热闹?

那家伙被挤在人堆后面,其实也瞧不清里面的情形,惦着脚头也不回的说:“斗口呢!”

我一听就有些诧异,没想到在这荒原小镇,还有斗口这种事?

斗口是古玩行当里的用词,意思就是互相不服的双方,各拿出一件物件来,可真可假,互考眼力。双方需指出对方物件的真假,并说出真在何处,假在哪里。

跟小孩茬架一样,这种相约互怼,都是带有赌注的,拿出来的物件自然不用说,还可以随时加码,附带着其它的赌注,赢者通吃,输了的也只能咬着牙往肚子里吞。

同行是冤家,古玩行当里的水尤其深,不过讲究个文斗,极少上来就轮胳膊开架的。要搁在解放往前,斗口也曾盛行非常,特别是京津一带古玩集中地更是如此,往往一家店铺刚开张,立马就有同行找上门来踢馆,为此闹出不少悲欢离合、你死我活来。

这种事情近些年来已经几乎绝迹了,不是说这行当变文明了,而是赝品太多,满大街的都是假货,搞不好斗来斗去,全是潘家园出来的,还不如大家各自闷头忽悠外行呢!

所以这种事儿,我也只是听说,还真没见过,回头招手让大牙过来。

这货一听是这事,两眼放光,就往人堆里挤。

人潮汹涌,大牙身材虽然瘦小,无奈背后一个大包,哪儿挤得进去。

这货突然灵机一动,从我兜里摸出那个玉碟,举在手上,扯着嗓子就喊:“彩头来了,各位老少爷们让一让咧~”

人群裂开一条细缝,有人问:“你谁呀?”

我们正往里挤呢,瞄眼望见门里头一五十多岁的老头,大牙灵机一动,说:“今儿来挑头的是我大爷,各位且让让哈!”

好话说尽,总算是在人群中勉强挤开了一条道,挨到门里,眼前顿然一暗,晃眼见到狭长的店内,站着那么几个人,很明显的对面站成两拨。

那些人谁也不认识我们,见到我们闯了进来,都有些诧异。

先前我们瞄到的那老头,看了我们一会,才开口问是怎么回事。

问还没说话,外面人群中已经有好事之徒嬉笑着喊起来:“这是两个大侄子送彩头来哩!”

听着这势头,全是笑哄哄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细细一看,昏暗的店里中间隔着一张粗木柜台,内外两侧阵营明显,对面站着那老头,边上还有两个年轻人,而在我们这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女的!

那女的半身隐在射灯外,跟剪影似的显得身材特别玲珑有致,从我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跟象牙似的,十足的精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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