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好后,我把包放在沙发上,和雅静将当铺门从外面锁起来后,才驱车前往金大发家。
从金大发家拿工具的时候,金大发还想和我一起去,不过我看他神情有些疲惫,便让他在家休息,接着我和雅静才驱车前往洛河。
上一次来洛河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前了,想起那个如孤魂野鬼般孤独的田宇夫,我心里有些愧疚,曾经我还在心底暗自说过,要经常去洛河看望田宇夫,可是因为身边波澜不断,所以时间一长竟然把这茬给忘掉了。
前往那个熟悉的河道拐角。我先是往河面上望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田宇夫的身影,微微的叹了口气,我开始专心布置陷阱,见我忙碌的样子。雅静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问:“你确定这样有用?”
我正专心布置陷阱呢,闻言连头都没有抬,淡然道:“废话,这可是我的长项。”
雅静点了点头,接着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水面,此时长着一张狐媚子脸的她,从里到外竟因为神情而显得有些清纯,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狐族天生丽质的属性还真不是盖的。单论相貌的话,这是受上天垂青的一族。
莫名的,我开始有些理解千年前的纣王了,如果那个妲己真的和雅静一样,是灵狐化身,那么纣王宠妲己而祸国即便看似荒缪,但换个人也未尝不会比纣王更疯狂。
叹了句红颜祸水后,我站在水边专心致志的盯着水面,手中所持的叉子更是蓄势待发,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我的手都酸的不成样子,期待中的野鳖却始终不见踪影。
“你确定真的有用?”身旁的雅静盯着我,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我脸有些发烫,但还是强装镇定的道:“这才多久呀,有点耐心不行吗?”
雅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面,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更加感到后悔,后悔没把金大发叫来。
半个小时后,我和雅静相视无言的坐在沙滩上,此时的我一定是面无表情,因为颗粒无收的惨状让雅静看穿了我的本质,那强忍着笑的模样让我脸皮滚烫,甚至我都在想着要不要往水里放滴灾血,挽回我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最终。在小命和面子里面,我还是果断选择了前者,正当我站起身,想要放弃这次捕鳖之行,去水货市场高价买几只野鳖的时候。远处的水面上却徐徐驶来一艘小船。
船上站着一人,头戴蓑笠手持杆桨,虽然小船距离我还非常远,但鬼使神差的,我居然停下脚步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船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我。开始有意的将船靠向我们这边的河岸,终于,我看清了船上那人的相貌,只是愧疚的同时又有些不敢面对他。
田宇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看到我身旁的雅静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许多。
船靠上岸,我扭头对着雅静轻声问道:“这人是老前辈,我上船去和他说说话,你是到车上等我还是干嘛?”
雅静犹豫了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说罢她又是一顿。最后才在我的耳旁轻声提醒道:“这人身上邪气很重,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雅静的问题,田宇夫常年和各类阴尸相伴,身上的阴气自然非常重。如果换一个对他不是很熟悉的人,恐怕还真以为田宇夫是那些邪门歪道之人。
见我光笑不说话,雅静也没有再追问,我们二人走上小船后,我才对着田宇夫笑道:“前辈,好久不见。”
田宇夫点了点头,他似是无意的盯着我的胸口,正当我疑惑之际,他却忽然道:“你身上有伤?”
我愣了下,接着点了点头。含糊其词的道:“是有点,不过没什么大碍。”
田宇夫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到了我这还不说真话,要是刺伤你的人再把剑锋往左偏一分。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雅静微张着嘴,似是非常吃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道:“不是我不想说,这不是说出来怕前辈担心吗…;…;”
田宇夫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他指了指船头的一张小木桌,道:“没椅子,都将就着坐吧。”
待三人围着小木桌坐下来后,田宇夫打开一旁的小箱子,里面装着一套茶具和一壶酒,田宇夫在那壶酒的身上犹豫了会,才将那套茶具拿出来,道:“你身上有伤,就别喝酒了,我们以茶代酒吧。”
我点了点头,本来就不如何喜欢酒的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看着田宇夫煮水沏茶,我情不自禁看了眼四周的水面,道:“前辈,您今天出来是为了捞尸?”
田宇夫点了点头,连头都没抬就径直承认道:“是呀,那具子母阴尸已趋小成,不过想练到极致的话,还需要大量阴尸喂之饲之,这段时间可把我忙坏了,有事没事就出来转转。”
我笑了笑,忍不住说道:“只是这每一具阴尸的背后,都是一个溺死的人呀,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前辈您在这洛河上永远捞不到尸。”
田宇夫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没用的善心最好收一收。”
我闭上嘴巴,感觉有些尴尬,过了会,田宇夫给我和雅静沏了两杯热茶。接着他看着我,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你要知道,除了那些失足溺水的人外,剩下的那些人都是自寻短见,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前辈,您这话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我看了眼身旁的雅静,此时雅静眼睛微眯,神情有些不善。田宇夫见状笑了笑,丝毫没有介意的看着我道:“你家这只小狐狸性子有些暴呀。”
“我不是他家的!”雅静咬着牙,双颊微红的道。
田宇夫挑了挑眉,他看向雅静,问道:“那好,此事不提,我问你,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雅静微微一愣,张着嘴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在每个人的眼里,也许有不一样的答案,有人会说家人最重要,有人会说另一半最重要,也有人说金钱和权势最重要,但…;…;”
田宇夫盯着雅静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其实是自己的生命,如果没了自己的命,那么那些你所珍视的东西全都会离你而去,任何对自己生命不负责的行为,全都是极其幼稚和可笑的。”
“在洛河的这些年里,我见过许多年轻人,因为一时的挫折而选择轻生,其实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谓情感,事业上的挫折,都不过是人生中的一小环,如果因此而选择死的话,他们死不足惜。”
说罢,田宇夫神情从容的端起茶一饮而尽。
雅静沉默了片刻,最后她盯着田宇夫。轻声问道:“如果那些最重要的人都离你而去了,你又该怎么办?”
田宇夫笑了笑,毫不犹豫的道:“很简单,为自己而活。”
雅静盯了田宇夫半响,才幽幽道:“你真自私。”
田宇夫并未因这句话而动怒,它放下茶杯,愣了会神后,才看着雅静意味深长的道:“也许,等十年以后,如果你还能记起刚刚我对你所说的那句话时,你才会明白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田宇夫的话让我思索了很久,不得不说,他的话虽然偏激了一点,却并不是没有道理,想想为了重活一世而濒临疯狂的秦皇,想想为了能够活下去而不惜杀死自己儿子的彼得,想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明白田宇夫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