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感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呢。”
金大发咂了咂嘴,脸上出现了一股不安的神色。
“是错觉,一定是。”
江思越干笑几声,但是脸上的不安不比金大发的少多少。
“呜呜……呜呜……”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后,我们身后忽然传来了宏大的号角声,这让我们身体都是一僵,尤其是我,更是犹如一个机器人一般,动作僵硬的缓缓回过了头。
只见在身后的花海深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黑线,这道黑线异常的长,几乎贯通了整个天地,与此同时,我们能隐隐听到一阵让整个天地都为之颤动的踏踏声,好似有无数人整齐划一的向我们这边走来一样。
“呜呜……呜呜……”
我们看着眼前那道黑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就又传来了一阵让我们近乎崩溃的号角声。
我再次回头一看,身后的大地深处,也同样出现了一道贯通天地间的黑线,那里人头攒涌,好似一道潮水一般向我们袭来。
我头一次感到自己是这样的渺小,我们五人就好似天地间的五只小蚂蚁一样,面对向自己涌来的洪水时,除了发抖和祈祷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的了。
此时我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白骨,残骸以及人脸蝎了,我也总算明白之前那五个阴魂骑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因为……这里本就是一处战场!
“跑!快跑!”
非常虚弱的江夏强撑着站起了身,随后冲着我们四人说道。
我们默默的点了点头,因为跑的话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在两道阴魂大军组成的汪洋之中,我们顺着缝隙死命的想要往边缘处跑去,幸好此时那两支阴魂大军离我们还非常远,不然我们恐怕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两支阴魂大军也渐渐清晰起来,只见无论是我们面前,还是身后的阴魂大军,数量都只能以十万计,在阴魂大军之中无数残破的战旗汇聚在一起仿佛是一片延绵数里的乌云,那阴魂士兵所持的长戈更是组成了一片钢铁长林,仿佛是两只巨兽一般,不知名的两支阴魂大军都在冲对方缓缓走来,沉默,却带着一股充斥天地的杀气,没有呐喊,但谁都能看出彼此间的敌意!
我敢肯定,只要二者相接触,那绝对是一场昏天暗地的大战,只是此时我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想要去干预战局,毕竟,对于这两头战争巨兽来说,我们只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蚂蚁,连池鱼都算不上……
终于,跑了一会后,我们终于跑到了等下两支军队要爆发冲突的接触面,正当我想趁着它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时候有多远跑多远时,江夏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在这看看吧,我感觉能获取些什么线索。”
江夏找到一处凹坑后趴了进去,随后伸出个脑袋向战场那边望去。
“我去!哥你不要命了?!”
即便是江思越,此时对江夏也是一脸的不理解,道:“你看看对面的阴魂,我的天呀,加在一起最起码也有几十万,这里神仙打架我们掺和进去干嘛呀?万一等下谁输了,败退下来的残兵发现了我们,那我们也得隔屁呀!”
我静静的站在旁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也希望江夏能给出一个解释来。
江夏看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就在这看看,一旦有那方呈现出不支的局面,我们立马就走,只是我感觉很怪异,难道你们就不疑惑嘛?为什么坑杀赵军的地方,居然会出现两支互相怀有敌意的军队,这明显很不合理呀!”
我愣了下,随后心里闪过了一道雷电,是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呢?再一联想到之前发现的秦军残破的兵刃,我心里忽然有些兴奋,这里,绝对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不可能!”江思越很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同时下意识的否决道:“很可能……很可能赵军冤魂之间发生了什么内杠,所以才互相争斗起来,秦军……秦军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江夏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目光深邃的看向还在逐渐接近的两支军队,道:“你忘了家族以前给你上的课了嘛?理论上来说,当一个地方的怨气或阴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有可能打开和冥土间的通道,或者说,两者重合到了一起,你不信只是以前没见过阴气这么浓郁的地方罢了,但是草坂坡这个曾经坑杀了四十万赵军,怨气在封印中无法宣泄,只能越积越多,积蓄上千年导致发生了质变的地方,却完全有可能达到我说的那种程度,这并不稀奇。”
即便是预先有了准备,可是江夏口中的话语依旧把我惊的不轻,我呆了许久,才喃喃道:“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在冥土之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夏摇了摇头,给我解释道:“冥土只有亡者才能够进入其中,这是天道法则,任何人也不能改变,即便生人强行进入冥土之中,也会在顷刻间死去,如果我们真在冥土里的话,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其实一开始进来后我就有些疑惑,因为在我的设想中,这里曾经死了四十万人,再加上封印把这些怨气围堵了起来,那么经过上千年的时间流逝,封印恐怕会变成一个高压锅,而锅里,则是无尽的怨气,所以一开始我准备了许多手段,为的就是能在这里短暂的生存下去,可是,下来后我发现我想的东西错了。”
“因为这里的怨气浓郁根本达不到我预想的那种程度,远远都达不到,所以一开始我有些疑惑,疑惑到底是那里出现了变故,一直到这两支阴魂大军出现后,我内心才有了个猜测。”
“如果把草坂坡的内部封印比作一个小屋子的话,那怨气或阴气就是水,但因为这个小屋子的某一处被人挖了一个大坑,所以也导致阴气全都汇聚到了那个大坑里,我怀疑,当初设立这个封印的人在封印中动了些手脚,把阴气汇聚到了某个地方,把那个地方强行和冥土贯通,以达成自己的某个目的。”
“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当初死在这里的四十万赵军,不过是那个人的棋子之一,为的,不过就是为他生产源源不断的怨气以达到贯通冥土的目的罢了,甚至……秦昭王,范雎二人也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枚棋子,如果事情真是这个样子,那真的就太可怕了。”
江夏的话语似是一阵寒风,把我们四人都吹的遍体生寒,如果事情真如江夏所想的那样,那确实是太过可怕了。
权如秦昭王,乃一国之君,手握数十万甲胃之士,让六国都惊惧不已。
智如范雎,乃一国之相,腹有诸多计策,继前人之后,把秦国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然而就是这两个在历史上威名赫赫之人,居然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两枚棋子,那下棋的人又该是何等样人?他所图之事又该是何等的惊天?
我咽了口水,不敢再深想下去,甚至我心里有个猜测,那就是布下这等棋盘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一路走来听过无数次的,那个与天弈棋之人?
如果是的话……
我看了看远处那两支已经快要碰撞到一起的阴魂大军,如果眼前这个棋局当真只是那人棋盘中的一环的话,那与天博弈或许真的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