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蜀军缓缓退去,司马肜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司马甬后,又将头转向了司马诩,意味深长的道:“子秋,你辛苦一下,组织人将城墙尽快修补起来。我们司马家族是不会向外人屈服,三日之
后,恐怕才是真正的恶战啊!”
由于此前蜀汉的投石车轻易的将司马甬修筑的城墙给击毁,再加上司马诩有意的挑拨,使得司马肜对司马甬也产生了不满与轻视。
司马诩得意的看了一眼司马甬,拱手领命道:“梁王请放心,子秋一定不负您所望!”
“嗯,很好。有子秋在,温县无忧矣!”司马肜老怀颔首笑道。
司马甬也是乐得清闲,径自回去休息了。在他看来,温县肯定是守不住了,破城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还在这里争风吃醋,实在是无趣至极。
司马诩为了在司马肜跟前表现,将司马甬彻底比下去,组织人手抢修城墙的时候,尤其认真与卖力。而在他的督促下,傍晚时分,清晨被毁的温县城墙终于填堵上了。不过,司马诩是个十分认真的人。他并没有因此而满意,打算组织人手晚上和夜里继续加固城墙,做到万无一失。只可惜罗尚不想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在傍晚时分,可恶的马隆又带着投石车阵赶到,一
顿乱石将司马诩一天的努力全部砸倒了。
等到砸完后,马隆这才率领车队慢悠悠的离去。而司马诩想要出击,但是看着士气低迷的己方将士,以及对方严阵以待的大军,还是强自咽下了这口恶气。
没有了城墙保护的温县,就好比美女的衣服被人褪去一般,如何能睡得安眠。司马肜不得已只能令人继续连夜抢修,结果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马隆依旧来了,还是轰城墙,完事走人。
只是这一次临走的时候,马隆派人喊话,一天过去了,他们还有两天。劝他们有心思和精力就好好想一想投降的问题,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无用功上面。
何为无用功,马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司马肜很清楚指的是什么。可是这城墙不修,他们又如何能够吃的下饭,睡的着觉呢。
一想到,蜀汉的投石车阵,以及己方那愈加衰落的士气,司马肜觉得脑仁都疼。只得一面令人在城中做好防御措施,做好巷战准备。另一方面求助司马诩,让他发动关系,尽快联络自己的父亲司马伦。
司马诩严格来说那是属于东晋的阵营,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蜀汉得势,也不可能投降蜀汉,所以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派遣心腹持自己书信去找司马伦求助去了。当然,司马诩也相信,即便是撇去自己这层关系,东晋也绝对不会放任温县丢失不管的。因为这里不仅仅有司马家族的宗族子弟,也是司马家族的承载与荣誉所在。更重要的还在于这里有两万多的生力军
与大量的财富。
当天晚上,温县司马甬宅中。司马甬自昨日被司马肜“弃用”之后,今日蜀汉并没有攻城,他也就没有去城门参与防御了,只是一个人在屋中想着心事。
这时,忽听门房来报,司马承拜访。司马甬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出门去迎接了。
司马承今年只有十九岁,乃是司马懿六弟曹魏中郎司马进之孙,司马逊次子。由于司马甬少年时有好名声,看轻钱财厚待贤士,所以司马承一直以司马甬为兄长,两人私交很是关系不错。
尤其无论是司马承还是司马甬,他们相对于当红的司马懿后裔来说,就属于旁支了。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两家的关系也一直保持的不错。
“文载兄,听说你昨日被梁王斥责了?”司马承见面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司马甬无奈苦笑道:“哎,别提了。也是为兄没有修好城墙,累得城墙再度被蜀军投石车摧毁。”司马承听后,却是摇头道:“文载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临时修葺的城墙又如何禁得起巨石的催袭?昨天傍晚司马诩刚修好的城墙,还不是被蜀军一顿乱石砸毁了!而且昨天晚上加夜里抢修加固的城墙,
今天一早又被摧毁了。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司马甬自然也听说了,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些消息已经对自己没有太多意义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里。他现在考虑的是三日期限到后,蜀军大举攻城,城破之时,他和他的族人如何自保,仅此而已。
司马承见司马甬低头沉思不语,又道:“文载兄,你说蜀军这样做,究竟是何用意啊!”
司马甬微微抬起头来,叹道:“还有什么用意,自然是打击我军的士气,想要我们温县司马家族投降呗。”
司马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认为蜀军是真心想让我们投降,还只是权宜之计,又或者只是想图谋温县呢!”
司马甬也没有多想,沉吟道:“应该是真心想让我们投降吧。毕竟如果我们投降的话,对于蜀汉来说,有着太多好处了。”
沉默半晌之后,司马承忽然开口问道:“那文载兄以为如何呢?”
司马甬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司马承,但见后者一脸的坦然,不由又重新低下头,默然无语。
司马承似乎感受到了司马甬心中所想,踱步到门前,探头看了看,将房门掩上,轻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以文载兄你的聪明才智,应当深知不仅温县守不住了,这天下恐怕都要重归于汉了!”
“什么,你……”司马甬豁然抬起头来,惊诧无比的说道。面对司马承如此直白的话语,他也无法淡定了,也无法在假装没有听懂了。
司马承不以为然的说道:“文载兄,你我两家不仅有着血缘关系,更是世交。而小弟也一直将你当作亲大哥,我就直说了。弟有意归附蜀汉,不知兄长的意当如何!”
司马甬脸色显得阴晴不定,终是长叹道:“这……敬才,你。唉。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吗。”司马承坦然道:“如此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我个人之言。实不相瞒,弟也是受了家父以及几位叔伯们的意见。他们都认为这温县守不住了,司马家的天下也要守不住了。既然迟早守不住,不如趁早做安排,又何必受那破城之后的无妄之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