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放眼望去,但见王濬三万步卒已经在华山脚下一字排开。南北连绵将近十里,他们每三人一组,一人持枪,一人持盾,一人持刀,看似松散毫无阵形,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杀气隐隐可见。在这支绵延了将近十里的队伍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指挥台,台高约五丈左右,上面插着红、黄、绿等各色旗帜迎风飘荡。斗大的“王”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台上百余名悍卒簇拥着一文一武两人,正在
向这边观看。“台上那个身穿铠甲的老将便是潼关主将王濬,旁边那个灰袍老者便是邵悌邵元伯了。这两人配合在一起,可谓文武全才,十分难以对付。”刘谌勒住马缰绳,遥指远处西晋军指挥台上的王濬与邵悌,大声
的向诸葛怀与关鹏介绍道。
诸葛怀正在细细打量对面的三万西晋军阵势,在听了刘谌的介绍后,不由眯着眼睛看向了指挥台上的王濬与邵悌,微闭的双眼中似乎透出了一丝的赞赏之色。
在西晋指挥台的两侧尚有数千骑兵随时待命,左面飘荡着“孔”字大旗,旗帜下面压阵的乃是西晋大将孔恂。
指挥台的右面则竖立着“赵”字大旗,旗帜下面带队的是大将赵俊。这二人虽说在正史或者野史上名气不显,可是在三国末期当时那个环境中,也是有着一定的名气。在这些人马的后面则是王濬军大营,营寨中尚有数千士卒镇守,他们一个个披盔挂甲,手持长枪,随时待命。王濬的大军如同一只猛虎盘踞在华山脚下,将通往潼关的道路斩断。刘谌若想夺下潼关,就必
须先要击破他们才行。
刘谌在远方细细的打量着西晋的人马,同样西晋这边指挥台上的王濬,眯缝着眼睛,问身旁站立的邵悌道:“元伯,你看几里外的那数十骑,会不会是刘谌亲自来探阵了?”
这几年王濬与邵悌受贾充与杨骏等西晋权臣的排挤,一同去了西北对付河西鲜卑人。结果打跑了河西鲜卑人,扶风王司马亮又反了。
最后刘谌犯边,整个西北都丢了。若不是他们撤退的快,逃回了潼关,恐怕命都要交待在大西北了。也正是这样的原因,如今他们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无间。
邵悌在指挥台上自然也发现了他们,手捋短须,镇定自若的道:“看样子应该就是刘谌本人了!既然他来了,让他看便是了。我们在此摆下大阵,就是为了让他看的,难不成还要藏着掖着吗!”
“你说这刘谌会不会看出些端倪来啊?”王濬有些担忧的问道。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刘谌的威名实在太盛了。即便是王濬这样的名将,仍然有些心中没谱。
此前王濬他们就已经探听了刘谌大军将至的消息,原以为刘谌即便不马上开兵见仗,也会带兵前来列阵。所以王濬他们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不料刘谌却没有按套路出牌,来了这么一手。邵悌手捋鄂下几缕短须,笑道:“士治兄,如今为何如此不自信也!此阵乃是我二人历久一年多的时间苦练而成,虽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罕有数十种变化。那刘谌虽然能征惯战,但他未必就懂得破阵之道!
若他什么都精通,我等还是趁早隐归山林好了。”
王濬被邵悌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仔细想一想,他说的还真就那么一回事。难不成刘谌还真是战神转世不成,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元伯说教的是,到是愚兄自误了,让你见笑了啊!”名将终究是名将,很快的就调整了心态。邵悌见状笑而不语,心中却是暗叹不已,似王濬这样的名将面对刘谌都心里没底,那么手下的士卒可想而知了。看来大晋若想久存下去,第一步便是要打破这“恐刘症”,若不然以后但凡遇到刘谌出马的南
汉,这仗也便不用在打,直接投降算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刘谌,那些一直处于西晋大后方的将领们,他们从未有和南汉交过手,自然无所畏惧。
西晋骁骑将军孔恂见王濬他们迟迟没有向远方的数十名窥探的骑兵做出反应,便忍不住赶到指挥台下,大声请命道:“将军,贼将窥视我阵,末将请令率一队人马将他们全部斩杀,以壮军威!”
此人乃是原潼关守将,今年约四十岁的年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嗓门洪亮,声如洪钟。胯下一匹青骓马,手中破风劈山刀,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跃跃欲试。
他凭着直觉,也可以说是经验判断。孔恂远远的便觉得那数十人不寻常,所以才想着出战,以求多立战功。
王濬看了邵悌一眼,摆手道:“根据最新战报,蜀军便在前方二十里不到的距离。我军只需严阵以待,以静制动便是了!”
说到这里,王濬又看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孔恂一眼,轻叹道:“再说了,那刘谌又岂是你随便带些人过去就能把他干掉的人啊!”
孔恂微微一愣后,随即反应过来。原来那数十人中居然可能有刘谌的存在,这就让他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干掉刘谌意味着什么,孔恂实在是太清楚了。
甚至说在他看来,你王濬与邵悌畏惧刘谌,可是他孔恂不怕!要是依着自己的意思,直接率大军攻破长安,活捉刘谌便是了,摆什么劳什子的阵形呢!“这刘谌好大的单子,竟然只带了数十人便来探阵。若能够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将刘谌这个贼酋生擒或者斩杀,那么蜀军将不战而溃!到时候将军只需挥军向西,破长安,收西北指日可待啊!”孔恂在指挥台
下仰着头,唾沫横飞的大声说道。
孔恂只说的热血沸腾,若不是自己不是主将,早就下令全军冲锋了。他就不相信,刘谌能像传说中的那般长着三头六臂,万马千军都奈何不了他!
王濬向看傻子一般看着孔恂,忽然将头又伸向了远方,不在去看孔恂。就在孔恂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邵悌笑着解释道:“乃是刘谌既然敢带数十个护卫便来探营,说明他们胯下的良驹脚力非凡,你以为凭我们的步卒或者骑兵能追上他吗?还是以为刘谌会傻傻的以一己之力对
抗我们的三万大军?”
说到这里,邵悌顿了顿又道:“刘谌虽然带这一点人来探阵,但却不是傻子,走为上计的道理他难道不懂?此次我们邀请他来破阵,若是此时派人去捉他,反到是落了下乘。”
孔恂在马上急的直搓手,道:“难道就这么放任他不管吗!”这一回邵悌也不说话了,看样子是懒得理会他了。王濬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孔将军,本将令你速回阵中待命,无令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