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微微一愣,捋须笑道:“这要看是什么地方了。像我们这种良田,灌溉又好,一亩地好的话能收两石半左右。那些普通的田地也就一石半样子吧!”
刘谌微微一愣,随即在心中细算起来。按照汉代与后世的换算关系,结合老农所说,那么普通一亩地的收成也不过180斤。即便是良田也才300多斤,生产率可见之低下了。
要知道在后世之中,最普通的农田也能达到个千儿八百斤了。当然这跟现代一亩地的实际大小要比三国时一亩地的面积要大也有一定的关系。
想到这里,刘谌站起身来,仔细看向远方耕作的土地。但见那些农夫们手中的耕具十分落后,没有现代化的机械也就算了,还基本靠手。这种耕作效率又岂能高的起来。除此之外,刘谌还发现了一个特别别扭的地方。那就是这些田地都是按亩划分,好像一个大的豆腐块一般,连最基本的分垄都没有。说明这个时代的农业生产技术,甚至很多后世算的上常识的东西都没有
掌握。由此可见,亩产低也就不奇怪了。
“老丈,能说说你平时是怎么种植庄稼的吗?”刘谌似有所动的问道。
老农愣了愣,他不懂穿着打扮看起来就身份不低的刘谌,为何对于农事如此的上心。但是既然刘谌开口问了,他也便点头答应道:“当然可以啊。”
对于从事了一辈子种地的老农来说,说起种植庄稼的流程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当然,以现有的科技水平来说,也确实在简单不过。
刘谌一边听一边摇头叹息,本来科技水平就很有限,加上完全粗放式的管理,以及没有专业种植相关技术指导,产量能高那才是怪事。这也就难怪人家常说,古代人种田基本上就是靠天收了。
老农见刘谌一脸的叹息之色,越讲心里越没有底,到最后直接闭嘴了。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您、您这是……”
刘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般种庄稼方法有不少问题,需要改进才有可能能提高收成。”“哦?您请说说看,这收成如何能提高!”老农听后两眼放光的看着刘谌,急切的问道。在他看来,刘谌即便不是达官贵人,那也应该是一个很有学问的读书人。如果他真有办法让自己提高收成的话,那么
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刘谌这才将后世中关于种田方面的常识和所知道的相关知识简单说了一下。比如说田地要分垄,种植农作物前要翻地,施肥。种植作物时密度要合理,尤其是田间管理要施肥、浇水、除草。遇到旱涝天气
之时,要注意提前预防。在农作物生产期间遇病虫害要进行杀虫,成熟之时还要进行稻草人防鸟等等。
当然对于农药方面,现在肯定是配制不了化学农药,所以推荐了诸如用发酵的尿和石灰兑水制成叶面杀虫剂等土方法。
又比如说肥料方面,刘谌又将最简单的草木灰和河道淤泥等简易肥料告诉了老农。这一系列的可谓后世常识性的知识硬是将久经田地的老农说得一愣一愣的,慢慢的脸上也露出了无比崇敬之色。心中暗道,读书人就是不一般,懂得知识实在是太多了。若按照他所说,或许田地还真的能
够提高收成。
不仅是老农,就连崔莺莺和陈忠等人也被刘谌精于农事的“渊博”知识给震惊了。感觉这个刘谌怎么一下子好像变得无所不精,无所不知呢!
“对了,官府不提供耕具和耕牛吗?”刘谌看着他们所用的木质简易农具,不由又开口问道。
这些农具在刘谌看来实在是太简陋了,而且用起来也很费力,和后世的铁锹锄头等工具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只是铁锹等物虽然制作简单,但是要大批量替换现有农具,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老农摇头苦笑道:“有是有,但是要加税啊!我们宁愿辛苦一点,能有点余粮。万一遇到灾荒,也有个保障啊。”
“现在的税率不是三十税一吗?应该很低了吧!”刘谌说道。老农听到刘谌这么说,由衷笑道:“那是现在啊,以前可是十五税一。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土地,替那些达官贵人们耕种,实际上可就达到十之税五了。现在多亏了北地王爷复国登基,不仅给我们分了田,
还降低了税率。这生活才又有些盼头了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农的双眼仿佛都在笑一般,脸上尽是喜悦和欣然之色。
刘谌也笑了,民乃国之根本,百姓富足了,国家自然也就富强了!
就在这时,远处几骑飞来。陈忠见状,不由自主的慢慢拦在了刘谌近前。那十数骑一路飞驰而来,遇有农夫行人也不减速,遇到农田更是既不避让也不绕行,可谓横冲直撞。将不少刚成熟的粟米践踏的满地横飞,心疼的农夫们直咧嘴。但是当他们看到几人身上官服之后,只得
强压心头怒火。
那些骑兵在这些农夫田地边绕了好几圈之后,边奔边叫嚷道:“新上任的县老爷要训话,你们这帮泥腿子还不快快集合。”
其中为首一名身材消瘦,尖下巴的瘦子骑在马上绕行,一双小眼睛里放射出贪婪的精光,不停咂舌嘀咕道:“果真都是良田啊!”
当他来到刘谌一行人近前时,目光看向了正席地而坐的崔莺莺和丫鬟小兰之时,眼中顿时流露出比刚才还要贪婪的淫邪目光来。
众农夫见状,无奈之下只得放下手中农活,在那些骑士的引路下到了小瘦子近前。其中一名高个亲卫长,大声说道:“你们听着,这是我们雒县新上任的县令李大人。”众农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无人答话。李县令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农夫,以及最近的刘谌和崔莺莺等人,忍不住腰板一挺,轻咳一声,道:“诸位乡亲,本县今天来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向你们
宣布!”
说到这里,见仍然无人应答。李县令颇为不满的瞪了众农夫一眼,这才接着说道:“从本月开始,田赋定为十五税一。”
众农夫闻言,无不哗然一片。之前跟刘谌谈话的老农,忍不住说道:“李大人,为什么要增加田赋啊!”李县令眼珠一瞪,以手点指老农,怒喝道:“三十税一那是针对其它地方普通的农田,我们雒县大多都是良田,产量少说也是普通农田的两倍以上。所以,这税收自然也是普通农田的两倍了!难不成你们还
想占朝廷的便宜吗!”
众农夫被李县令吹胡子瞪眼睛的一番强词夺理后,一个个虽然气愤至极,却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来。
李县令见众农夫都不敢说话了,这才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来,说道:“当然,如果你们谁觉得税太高了,也可以把手中的田地转卖于我。替我耕作,我只收取少量的税赋,你们可要仔细想清楚喽!”
刘谌先是被李县令的强词夺理的言论气乐了,后又被李县令公然叫嚷买卖土地的行为气的直骂娘。再好的政策,到了下面因为这些执政者的贪欲和盘剥,也难以达到政策实惠百姓的初衷。
“请问这位李县令,你刚才的赋税之说,有何依据?”刘谌强压心中怒火,沉声说道。
李县令撇了刘谌一眼,见刘谌和崔莺莺等人穿着不似普通百姓,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是何人?”
刘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是过路客商。”
李县令心中一宽,威胁道:“哼,本县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陈忠见李县令对刘谌不敬,顿时火了,讽刺道:“李县令,你好大的官威啊!”
李县令身边那位亲卫长闻言,也不干了。手扶腰中佩剑,怒喝道:“大胆!居然敢跟县太爷如此说话!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小兰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冒犯南汉摄政王在前,现在还说刘谌他们想要造反,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李县令见自己等人被美女鄙视了,不由怒火中烧道:“大胆,笑什么笑!来人呐,将他们拿下!”
“是!”李县令左右侍卫闻言,刚应声领命。想要上前动手,便被身旁蹿出来的十名保镖模样的士卒打翻在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袭官,你们这是犯罪,要满门抄斩的!”李县令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两边实力完全不对等。为了活命,他连忙大声叫道。“打的就是你!”陈忠早就看李县令他们不爽了,见他仍然大言不惭,当即一记老拳打在了他的右眼之上。只听“哐”的一声后,他的右眼顿时被打成了熊猫眼。这也亏得陈忠在没有得到刘谌的命令之下,手
下留情了。要不然的话,估计他右眼难保了。
“哎哟喂!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本官。本官乃是李显,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李显哀嚎一声,歇斯底里的叫道。刘谌一听顿时觉得这对白似乎十分的耳熟,不由下意识的问道:“你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