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入学（3）
联邦国立大学的新生报道时间是两周。作为一个全联邦仰慕的学术圣地，它自然在其他物种中也享有盛誉。即使如此，当穆白得知整个大学城常驻师生超过百万，每年新生人数在十万左右的时候他还是被吓着了。果然，一旦进入宇宙尺度，什么都大得吓人。想想看，人类发展的轨迹貌似就沿着更多能源消耗和更大的尺度进发的。古代人类取暖是烧柴，能量消耗少，也就暖和一个屋子。后来人类用暖气空调，烧的是电和天然气，整个大楼都暖洋洋的。而现在，无论到哪里都是恒温，感觉不到冷热就是觉得最舒服。可见耗费的能量一定更加惊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穆白有点得意洋洋，原来自己的科学素养还是不错的。
今天是新生入学典礼，穆白多少有点紧张。因为联邦国立大学太过巨大，所以老生是不参加典礼的。况且那帮人早就被实习和学费折磨的欲生欲死，压根也没那心思参加这种仪式化的东西。因此，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属于新生的特殊节日。
穆白在镜子前面照了好久，没想到新生的白色制服给自己穿上居然有加分效果。裁剪合身的制服将少年纤细的身腰完美衬托了出来。因为是仿军服的式样，所以看起来干练又不失阳刚。穆白罕见地把头发打理了一下，露出白净的小脸，略带稚气的五官让镜子里的人多了几分秀气。啧啧两声，穆白叹了口气，没办法，还是小孩子的样子。过两年应该会好吧。看看左右大部分雄性都很威武雄壮，最起码像方圆那样至少吨位可靠，自己这身板确实没有什么威慑力。没办法，谁让他现在还是青涩惨绿的十六岁呢？总归会长大的。
小黑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就看见自己家的猫奴正在镜子面前扭来扭去，那细得得一把把的小腰从衬衫里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好想咬一口。于是小黑舔舔舌头，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趴好。今天是新生入学，有的折腾的。
“小黑，我先走了。你在家乖乖的哦。”新生典礼是不适合带宠物的，这一点就算穆白这种古代人都明白。最初，穆白以为小黑会不乐意，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要去。想想看，毕竟他也是在这里上过几年学的前辈，规矩方面还是懂的。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小黑又长大了一些，看起来精神也好不少。这应该是个好现象。
穆白出门走了一会就遇见方圆，他们的宿舍比较近，小胖子的室友是个高大的兽人。嗯，是兽人，不是异兽。他看起来应该是狼人混种，尖锐的獠牙和厚实的毛发充满了让穆白羡慕的雄性荷尔蒙。尤其是肌肉明显得仿佛随时可以爆衫的倒三角身材，穆白觉得要是倒贴100块就可以拥有的话，自己绝对不会拒绝。
“这是黑月。”方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的室友。大家都在赶车，没那么多时间客套。因为新生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典礼不是在一个地方举行。学校的安排是大家就近到不同的礼堂参加，以中央广场为中心，各分区同时进行典礼。反正在高科技世代，同步视频互动根本是个小意思。
上车后，穆白又下意识地扫了一下，依旧没看到那个女人。仔细想想，可能根本就不是新生吧。穆白抓抓头发，坐到窗边，眼角的余光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还算是熟悉的身影。没错，长腿细腰，是哥斯拉妹子天夏。她的制服是裙装，两条修长的美腿从短得勉强可以盖住屁股的裙摆下面延伸出来，套着同样白色的高筒靴，真的是好看极了。穆白觉得，今天的天气真的不错。
考虑到天夏的攻击属性，穆白很自觉地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开玩笑，那天被单手ko的三个雄性生物就是最好的见证。人家可以露，你未必有资格看。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穆白他们去的礼堂是属于生物研究所下属的产业。整个外观都走宏大路线。高高的尖顶，漂亮的壁画，还有闪闪发亮的地板，一看就是智能系统优化过的界面。这个很常用，只要想重新装修家里环境的，网上购买一套模版就可以了，直接下载到家中，风格可以任意切换。今天是古罗马，明天是异形，有钱爱折腾的可以一个月不带重样的，绝对环保无污染，还一秒钟变装。
穆白老老实实地跟着方圆他们进去排队。哥斯拉妹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其实也不是穆白对天夏有什么心思，主要是她太引人注目了。别的不说一个有身高有外貌的美女无论在什么世代都很吸引人眼球，何况这位还是天生女王气场，走路直接拉仇恨的极品。
作为全联邦最有名又牛掰，傲娇得理所当然的名校，每年开学典礼自然是最高规格。别的不说，看邀请嘉宾就知道了。必然是当时的联邦执政官出来致辞。副的连看都不看。当然也不是所有执政官都来这里说过话，看看历史，还是有那么几位没有过来，理由很简单，他们不是从这里毕业的。要知道，什么叫做百年名校？人家请你来致辞不是以执政官的身份，而是以校友啊校友。不是校友，呵呵，你好，再见。
执政官的视频讲话很简单，不到十分钟就完了。毕竟都是日理万机的人物，真心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十万菜鸟身上。成就感这种东西人家都是留着在邦交国上找的，谁希望对着一帮连毕业都说不准的新生后辈身上捡漏呢。
穆白估摸着，运气好的话一个标准小时内就可以结束这种典礼，看起来完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不过穆白记得网上有人暗示过，联邦国立大学的开学典礼是非常隆重和豪华的，而且让人非常自豪。一般涉及到尊严和骄傲等字眼的时候，穆白的小心肝就会不留神地揪一下，毕竟这两个词的实现很可能是靠着决斗牺牲鲜血奉献等行为模式展开的。作为底层无异能的新生小草民，穆白不想成为这些名词的备注。真的。
下面接下来的是校长讲话，漂亮的女发言人刚说完，就看见巨大的投影影像出现了扭曲。然后整个图像都开始模糊扭曲了起来，从扩音器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里面在说什么。穆白皱了一下眉毛，信号问题？线路问题？大开学的就出这么大的乌龙，后勤设备检修的那帮可以自裁了。
画面又挣扎了两秒，就彻底熄灭了。一下子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数千新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旁边的负责人立刻维护秩序。他们一边安抚大家，一边在联系维修员，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画面终于恢复了。还没等大家看清楚靓丽女发言人的笑脸，突然画面一转，一个巨大的昆虫口器霸占了所有的视野。让穆白浑身发冷，仿佛再度回来了被迷幻蝶碾压的那个日子。
接着，镜头拉远，原本庄严的主席台上，此刻一片凄凉。众多嘉宾躺在地上，鲜血和内脏流得到处都是，烧焦的残肢更是随处可见。这个时候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了，学校遭到了袭击。在可怕的静谧之下，所有人都静悄悄地看着映像。画面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战斗光点。有爆炸产生的，有异能产生的，有撞击产生的。异兽，机甲，寄生种，人类，精灵，金刚好多物种纠缠在一起。反复厮杀，暴怒的气息透过画面铺天盖地地袭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学校被袭击了，不但是中央广场那边就算是这里也未必能够幸免。怎么办？
这个时候大家本能地开始寻求上位者的援助。大厅只是普通的民用建筑，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不可能抵挡专业的军事攻击。虽然说联邦国立大学拥有最先进的治安防御系统。那只是对外的，要是内部出事，在保护无辜师生的前提下，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束手束脚了。
“巡察队，巡察队呢？”已经有人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号称校内最强火力武装的暴力机构才是最可靠的后台，必须尽快求助。不知道是不是袭击的缘故，通讯似乎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几千人的通讯信号居然一个都没打出去。就连内置的线路通讯仪器都无法使用。
就在大家已经有点慌的时候，经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那个，没事的。主会场那边出了点小情况，我们已经在处理了。”顺着说话的方向望去，穆白看到了自己的代理监护人。童蜚穿着正经百八象征着教授的黑礼服，胡子依旧没有好好修剪，乱糟糟地看着心烦。当然，作为教授的他这么一说，底下慌乱的情况要好了一点。不过学生也不都是傻子，毕竟是从联邦各处考进来的天之骄子，除了个别走后门的，智商基本都是高出标准线很多。
看似安心的言辞本身并没有多少说服力，毕竟画面上还是充满了激烈的战斗。穆白瞧着心惊胆战的战斗画面，心说我都不相信你啊老师。
“教授，你确定吗？画面上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就是，就是，死了不少人了。”
“执政官呢？到哪里去了？”
“校长，校长，我们没看到校长。”
“巡察队加入战斗了吗？我们可以做什么？”
总之数千张嘴巴一起开口，各种波段的音频都有，别人不说，穆白都被震得头昏脑胀。这么下去别说被袭击了，光是站着就要身受重伤啊。呵呵，脆弱的地球人。就在大家闹哄哄的时候，童蜚咳嗽了几声很有点随便地补充了两句：“根据我们刚接到的消息，战斗暂时不会波及到这片区域，不过为了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我们会安排比较安全的避难地。”
正常情况下他这种比较随便的强调应该可以起到安稳人心的效果。可是，头顶的画面还在血肉横飞万炮齐发，甚至站在这里还能听到外面远远传来的各种炮声碎裂的声音，想来情况根本就不是童蜚说的那样轻松。
“来来来，大家都排好队。先让没异能的同学进来。然后是漂亮的女同学。五大三粗实力超群的少年勇士们你们最后哦。”童蜚和在场的老师已经开始行动了，看起来多少还有点执行能力。大约是危险还没怎么靠近的缘故，基本上所有人都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理智，也不会去抢那些明显就没有异能的同学的位置。
然而，原本没有异能的方圆和穆白却没有跟着行动。他们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你也觉得不对劲吧。”双方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方圆是拥有技术优势，他刚才在混乱的时候就已经入侵了大厅的通讯路线，发现刚才根本就没有任何信息发给童蜚。现在，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在说谎。而穆白全凭经验，当年他也遇到类似的事情。当时主事的负责人在没弄清楚状况的情况下瞎指挥不说，还睁眼说瞎话。结果好多人在灾难第一时间没来得及逃出去。死了不少。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很类似，穆白不可能不多长点心眼。
两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旁边其他暂时还没有轮到的异能学生也不是傻站着。他们三五成群也聚集在一起私下讨论，不时地指着上面的异兽大战分析局势。“对了，还没有轮到的学生请安静，不要到处乱跑。外面的情况不明确。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童蜚拖沓的声音里真的没给人多少安全感。大家也都没做出什么特别的配合表示。穆白甚至听到旁边有人已经打算悄悄从侧门出去，近距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有可能的话，说不定那个附近还有其他的避难所。那人的想法其实比较可行。联邦国立大学在建立之初就很在意这方便的配套设施，基本每个区域都有一定数量的避难所。与其在这里干等着，说不定最后都没有自己的位置，还真不如出去碰碰位置。
大家正在激烈讨论的时候，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穹顶，直接撞击到所有人的耳膜中。“紧急避难！”稍微有点战争常识的学生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一级警报，预示着很快该地就要成为战场。整个大厅顿时陷入混乱。
“大家镇定，镇定！”老师们都开始喊起来。但是不到十位的老师面对上千人的失控，确实没有什么有效的压制方法。开始排队进入的普通学生还算好，纷纷加快了脚步。后面有些胆小怕死的学生开始不要命地往里挤，甚至将前面的人推倒在地。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争吵和斗殴。很多异能者干脆直接上手了。
这个时候大厅里的画面又变化了。所有的战斗画面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学校的平面图。上面用各种亮点表示着战斗的波及地。穆白清楚地发现，自己所在的区域已经被划入了战斗地了。
“吵什么！想死往外冲！不想死的给我老实呆着。”童蜚一拳两个，一脚三只，把所有企图想冲进去的胆小鬼全部摔了出来，直接撕开斯文败类的伪装，换上道地的土匪腔调：“这么怕死还来这里读书？实践课分分钟让你们上天堂。”
眼看着这位气势汹汹的样子，大厅里倒是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可惜这种场面只维持不到五分钟，就被一阵巨大的爆炸打破了。从外面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震动波，所有透明的窗户全部震碎，靠在外围的学生很多没站稳全部给冲趴了下来。有些居然当场就给震伤。
童蜚立刻和其他老师过来抢救伤员。好在现科技发达，这种伤用仪器照个半小时就没事了。穆白运气不错，当时直接张开了防护罩，把自己和小胖子包个通透，算是勉强抵挡住了。在童蜚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穆白听见自己的代理监护人嘀咕了一句：“切，玩的这么大，苦的可是我们这些打工仔。得加薪。”喂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意学生的安危吗？前多也买不到小命啊。
穆白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看着红色的范围越来越大的示意图，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照这个趋势蔓延下去，很快就要到宿舍区了。不知道小黑会不会被卷进来。虽然他是自己的前辈学长，但是现在却只是一只大点的黑猫，连话都不会说。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能把小黑带走。
既然起了这个念头，穆白心里就开始觉得焦躁起来。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借着已经破损的窗户往外看。除了刚才一轮冲击波破坏的路面和附近的植物外，穆白没看到其他战斗的痕迹。甚至连周围的灵气浓度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等下，灵气浓度没有变化？穆白愣了一下。根据他之前的经验，只要附近有激烈的战斗，必然会导致很大一个范围的灵气波动强烈而且混杂。之前在战场上是，后来在飞船上也是。而现在，这这一区域，穆白能感受到的范围里，灵气的浓度和波动都算不上激烈。局部甚至比不上那个刚才在大厅的冲突。感觉上，就像是这一区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