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范摔在地上,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老道士的这一脚并不重,但给冯锡范的感觉,确如千斤。自艺成下山以来,他历经百战,败在手上的名宿,数不胜数。
世人皆知,冯锡范与陈近南是东宁两大顶尖高手。对于他们两人武艺孰强孰弱,也早有猜测。只是两人共事多年,并未真正交手过。不过陈近南低调不求虚名,而冯锡范性子张扬,给人一种更胜一筹的强势感,“东宁第一高手”也因此落在了冯锡范身上。但两人真的交手,胜负将是五五之数,谁发挥得好,谁就是胜者。
然而因有着“东宁第一高手”的称号,冯锡范自以为已经压过陈近南,更在对方之上。今日莫名让一个老道士一脚踢翻在地,顿感颜面尽失。他并不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大意的缘故,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再次攻向老道士。为了挽回颜面,他这一次出手,更重更狠,右手化指,以中指食指,并戳老道士胸口。
冯锡范武艺如陈近南一般,已达内劲之巅峰,能将毕生劲力聚集一处,透入人体,杀人无形。他这一指,不仅速度奇快,力量更可入木穿石,一但击中目标,凝聚指尖的力量直接从肌肤进入肺腑,杀人无血。
老道士脸色更是冷峻,平平的伸出手掌,任由冯锡范这入木穿石一击点在他手心。
冯锡范冷笑,“早死!”他招式不改,但控着力量打算直接将暗劲透入老道的手腕,断他经脉,废他一臂。但就在指掌相遇之际,冯锡范脸色巨变,千钧指力,竟然在瞬息见化为无形,直接在老道的掌中消散。
老道士冷声道:“念你习武不易,断你双指。以作惩戒。”他手掌前推,排山倒海的力量从掌心涌出,喀喀喀几声。骨裂传来,冯锡范右手双指骨头齐断。
冯锡范亦是悍勇,这十指连心,他两指指骨断成数截。只是最初哼哼了几声,便在无声音。
“冯某技不如人,能够遇上化境奇人,败的不冤,敢问道长大名……”他痛的冷汗直流。话音从齿缝里蹦出来。
“傅山!”老道士留下了两个字,翩然而去。
冯锡范听此名,脸上大为惊恐,傅山之名,如唐之吕洞宾、明之张三丰,武艺之高,在一个时代,已成神话。
冯锡范一身武艺。较之胡德帝、鳌拜之强者。又要胜上一筹,堪称当世第一流高手。但面对傅山这大宗师级别的人物,相差却如天地。若不是傅山念在冯锡范是郑家大将,为反清事业立有功绩,只是给与惩戒。换做是清人,早已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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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桂仲明、李逸风离开雅美人的村落后。直接返回了府衙。这还未到府衙,以有兵卒上前报道。表示郑裕来了。
三人相视一笑。
李逸风佩服道:“小殿下神算。”
李翔停步,沉吟了片刻。道:“羊以入虎口,就看怎么吃了。仲明、逸风,你们两个立刻前往丘辉处,传我命令,让他提兵包围郑家山庄。仲明,你带着一队兵,以最快的时间封锁矿洞,把握证据。逸风,你听过那两个管事的声音,尽可能的将他们揪出来,重要人证,就是他们了。记着,要先从他们口中套问出关于厉南靖的口供以及派人刺杀我的供词。干好一切,来与我汇合,我先应付着郑裕,等你们证据在手后,在跟他摊牌。”
桂仲明道:“丘辉终究是郑家人,可不可靠。”
李翔笑道:“无妨,丘辉这个人一身的痞气,信奉强者。他不是善类,但鄙夷郑裕这种没有自身能力,依仗家事的无能之辈。让他对付郑裕,应该是求之不得的。”
他说着已经向府衙走去。
“什么风,将郑大人吹来了?”李翔以笑脸走进了府衙,入眼就见郑裕坐立不安的等着。
郑裕见李翔一脸笑容,心中也稍定,押着做贼心虚的情绪道:“翔儿这么称呼就太见外了,你娘可是我的堂姐,依照辈分,怎么样也应该称我一句七舅才是。”
李翔随他意愿,叫了一声七舅,心中却是大不愿意。郑经好歹还算是个人物,叫他一声舅,不觉得怎么样。郑裕完全就是个王八蛋,不过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一点什么,也只能委屈求全了。
郑裕左右在屋中走了几步,摇头道:“七舅在岛上建了一个别院,就在不远的地方,有温泉,还可以消暑。却不想意外的成为了翔儿的邻居,想着怎么样也要来打声招呼。来到这里才发现这府衙实在太落魄了。翔儿是什么身份,李晋王长孙,只差一个形势就能继承晋王之位,高居王爵,王府怎能是这种模样?不说要富丽堂皇,但也不能如此寒碜。”
李翔惭愧道:“初来乍到,这囊中羞涩,哪里有余钱修葺屋子。”
郑裕拍着胸脯说道:“翔儿这就生分了,你远来是客,可不能让你破费。我这做舅舅的,在东宁多年,还有些余钱,送你一座王府又如何。你等着,明日我就安排能工巧匠选一处好地方,给你造一座府邸,让你居住。”
李翔瞠目结舌,想不到郑裕这般大方,但转念一想,以明白其意,现在的府衙离他在岛上的府邸同路,相隔不足数里,而且同路而行,他们运送金矿出岛,难免会有遇到的时候,将自己调开,就不怕秘密泄漏了。一座王府造价虽高,可跟金矿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眼中一亮,有些心动,口中却道:“那怎么好意思。”
郑裕察言观色,心中大定,暗忖:“贪慕享受,那就好办了。”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面对李翔这般,也不疑有他。郑裕贪财爱享受,将心比心的认为世人皆如他一样。
“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定下了。”他大手一挥,做铁板钉钉的架势。
李翔长叹一声,故作不经意的道:“还是七舅好啊,不像大舅,让我到这岛上受气。”
郑裕眼珠子一转,问道:“这是怎么了?兰屿岛你说的算,谁敢让你受气?”
李翔道:“还不是岛上的那些愚民,我先前去看看岛上百姓,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应该用什么法子治理此岛。结果整个部族的人一个个都冷脸相对,好像我杀了他们爹娘一样,用冷脸去贴他们的热屁股,你说可气不可气。”
郑裕跟着怒道:“这般愚民也太不知好歹了。”
李翔一脸郁郁道:“可不是……对了,七舅你知道谁是厉南靖嘛?好像听他们说什么厉南靖失踪了,是我们的原因,我才来岛一天,谁知道那个什么厉南靖是哪根葱,哪根蒜。”
郑裕心底一惊,见李翔依旧郁闷气愤,并不是存心将矛头指向他,遂道:“厉南靖这个人,我倒是知道一些。此人手脚不干净,经常小偷小摸的。十多天前,还在我的工地上做工。后来就不见了,跟着不见的还有一些装饰的古董瓷器。有人说是他拿的,但没有证据,也不好胡乱冤枉人,我也没追究。只是他有个弟弟认为是我们将他哥哥关起来了,老是纠缠不休。为了和气,我没跟他计较。”
李翔心底冷笑,这编故事是一套一套,明里表示不计较,暗地却指厉南靖偷窃逃跑,将他~~-更新首发~~的失踪甩的一干二净。
他与郑裕敷衍聊天,眼光却不时的瞄向屋外,等着李逸风、桂仲明的音讯。
桂仲明大步走进了大厅,他在李翔耳旁轻声耳语,“一切如预料的一般,金矿已经控制,管事也如实招供了。厉南靖确实为郑裕所擒,让他押离兰屿岛,死活不知。”
李翔暗暗点了点头,继续跟郑裕愉快的聊着,说着说着,他将话题转移到了东宁附近的海盗上,突然道:“七舅,你究竟是怎么联系到八歧大蛇的……”
郑裕本对李翔已经放下了戒心,说话聊天,不在深思熟虑,害怕吐露马脚,骤然间听到质问,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的惊愕,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忐忑道:“什,什么八歧大蛇,我没听说过……”他最初并不知郑明请的杀手是八歧大蛇。但八歧大蛇惨败东蚶岛,已经闹得轰轰烈烈,在东宁传开了。郑裕作为郑成功的儿子,也并非是蠢蛋,只是将心思都用在了邪门歪道上,联系上下,也分析出了郑明是请恶名昭彰的八歧大蛇刺杀李翔。一想到自己与八歧大蛇牵扯到一起,便觉得悔不当初,心中忐忑不安,让李翔这一逼问,一下子就慌了。
李翔冷声道:“看来逸风分析的不错,你的反应,一切都表明了八歧大蛇果然与你有关,你因为厉南靖发现金矿,意欲独吞,将他押出兰屿岛,害他在先,又勾结穷凶极恶的海盗意图谋害我在后,两笔账,我们一并算了。”
郑裕又惊又怒,拍案而起怒喝道:“好你个李翔,来人,我到要看看,今日谁敢动我。”
李逸风大步走进大厅道:“你的人已经让我绑了,身为英雄之子,却干如此给父亲蒙羞的勾当。拿你又如何?”他上前一把抓着郑裕,将他举小鸡似的提起来,丢在地上,向李翔抱拳道:“请小殿下指示。”
李翔道:“将他压入大牢,通知雅美人,明日我要公审郑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