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抟想找敖初问清缘由,却听长宁在洞府里叫他,他关切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阿翁,我想回自己洞府休息。”长宁说,难得可以休息,她要抱着宝宝睡!
沈抟养了她十年,如何不知她的习性,不过坏习惯也是自己宠出来的,他无奈的摇头让她出来,又给她搭了一个小帐篷,毕竟是大姑娘了,总要避点嫌。
长宁在进入洞府前,还不忘提醒阿翁,如果有个白骨天魔来找她,一定要喊醒她,还把白骨道宫给了沈抟。沈抟一口答应,心中却暗想她怎么会有天魔属下的?苍凤再宠她都不能让她玩这种法器,这丫头一说起阴冥界就支支吾吾,她莫非真闯了什么大祸?
沈抟思忖着走出洞府,几名修士面色不善的围上了他,“沈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派人看着杨道友?”
沈抟知道他们是来替杨芷宁抱不平的,“几位想插手我们宗门内务?”
能修炼金丹的修士基本都是有来历的,杨芷宁这种一声不吭离开宗门的,往大里说都可以算背叛宗门,他们也没想往这方面辩解,“沈道友,杨道友离开时只是一个道童罢了,难道你们宗门还不许道童另投门派?”一般宗门对内门弟子比较看重,道童这种连弟子都算不上的,就算另投门派,宗门也不会太计较。
“当然允许,也是我们因为宗门有教无类才能收到这等道童。”沈抟说,宗门广收门徒,给许多求道之士大开方便之门,可也导致了招收的道童鱼龙混杂,杨芷宁这等品性,就算没离开宗门,也顶多收为外门弟子,不可能得宗门真传,即使她已经修炼成了金丹。
“但宗门有宗门的规矩,就算要离开也要跟宗门申请,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离开的,要是我放任她这么离开,将来道童们都如她这般,我们宗门还怎么管教弟子?”要是杨芷宁好好的照着规矩离开宗门,难道太上宗还会拦着不让她走不成?
众人默然,沈抟的话合情合理,他们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沈抟道:“几位道友放心,只要她没做对宗门不利的事,这样的弟子,我们顶多逐出宗门罢了,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这样的弟子换了哪家门派都不屑要,但也不会要她的命、毁她道途。
大家脸色微变,“沈道友,你这惩罚是否太重了!”修士一旦打上了逐出宗门的印记,她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难道贵宗还会放过这样弟子不成?”沈抟懒得同他们纠缠,任何宗门对待杨芷宁这样的弟子都是如此,太上宗是属于大度的,不少宗门还会废了弟子修为。沈抟不乐意在杨芷宁身上浪费时间,以沈抟的教养也不可能在众人面前随意评价陌生女弟子,宗门门规又不是摆设,按照门规惩罚便是,“沈某尚有要事,几位少陪了。”
沈抟正要找敖初商议鹤儿的身世,却不想他的道兵匆匆从杨芷宁的洞府出来,“真人,杨芷宁不见了。”
“不见了?”沈抟重复了一遍,“你们没看好她?”
“我们听了真人的吩咐,一直守在她洞府外从未离开过,可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眨眼就不见了。”道兵说。
沈抟大步走入杨芷宁的洞府,几名男修也忙跟着一起,他们怕杨芷宁出事,沈抟进入洞府,神识一扫,果然不见了杨芷宁的丝毫气息。沈抟本只是不满杨芷宁对宗门的忘恩负义,不过忘恩负义的人多了,要是杨芷宁没做对宗门不利的事,他也懒得跟她计较,逐出宗门了事,她看不上太上宗,他们也看不上她。不过她现在再次不告而别,就犯到了沈抟的底线。
他们只要她回宗门解释清楚为何不告而别,既不准备要她命,也不会废她修为,她为什么要逃?她莫非真是细作?思及此,沈抟对杨芷宁动了杀机,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他冷笑一声,对道兵吩咐道,“给我下九洲大陆通缉令,不论死活,只要将杨芷宁送到宗门任何一处驻地,都有十万灵石的奖励。”
“沈道友!”几名男修连声阻止,不论死活都是十万灵石,这分明是要把杨芷宁逼上死路,谁都知道死人比活人好控制。
“几位道友屡次包庇我们宗门叛徒,是想同我们太上宗做对?”沈抟冷声问。
男修们语塞,他们虽对杨芷宁有好感,可这份好感不足以让他们为杨芷宁对上太上宗,他们不禁对长宁起了埋怨之意,要不是这女修随意点破杨道友身份,杨道友又怎么会背上这份通缉令?
“她或许只是一时害怕。”一人替杨芷宁辩解,“所以才会逃走。”
“我们宗门是名门正派,不是滥杀弟子的邪教,只要她没做不利于宗门的事,依她的身份,叛逃的下场也不过只是逐出宗门,她既没做亏心事为何要逃?”沈抟不想再跟着这些人多做纠缠,转身往敖初洞府走去。
敖初听说杨芷宁消失不见了很是诧异,这座海岛是他的暂时驻地,他在海岛上设下了不少阵法,岛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杨芷宁的离开,如果杨芷宁是元婴修为,敖初还不奇怪,可她不过才刚入金丹不久,她真是太上宗的弃徒?不止沈抟对杨芷宁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连敖初都开始怀疑了,此人贸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莫非有什么企图?幸好鹤儿点破了此人的身份。
敖初正想着杨芷宁是谁派来的,突然心头一紧,他抓起身侧的镇纸往一侧丢去,“何人鬼祟偷窥!”
偷窥的身影一晃,整个人没入阴影中不见了,敖初冷冷一笑,左手化成龙爪朝那人消失的阴影中抓去,一下提出了一具呆木木的白骨傀儡,敖初剑眉微扬,“白骨天魔?”
天魔本想装成白骨傀儡蒙混过关,不想被敖初一语道破自己身份,他连忙求饶道:“壮士饶命,小的并非有意偷窥,小的只是来找主人的。”
“主人?”敖初目光上下一扫,这具白骨天魔身上带着浓浓的阴气,似乎刚从阴冥界出来,他记得自己捡到鹤儿时身上也带了相同的气息,他莫非是鹤儿一醒来就要找的东西?“你主人是谁?”
天魔是阴冥界土生土长的物种,一入阳世修为就降了一大截,更别说他之前跟白骨真君打了一场受了重伤,找不到主人,他不能回道宫恢复伤势,对一手就把自己提起来的敖初很是敬畏,“小人主人是个普通的阴冥界散修,他跟小人是被黄泉无意卷入阳世的,小人跟主人不曾伤过阳世一人,请壮士看在小人尚要照顾主人份上,饶了小人一命。”
敖初听着他满嘴胡说八道,这一本正经胡诌的模样,跟那小白眼狼还真像,不过苍凤、慕临渊再纵容她,都不会让她收天魔为下属,她是偷偷瞒着人收下的?真是胆大包天!“满嘴胡诌。”他冷哼道,掌下一用力,单凭肉身力量就把白骨天魔身上的骨头架子捏出了几条裂缝。
白骨天魔吓得骨头架子乱抖,“好汉饶命!大老爷饶命!”
“你说你在找主人,是跟主人失散了?”敖初松开了手问道。
“回好汉,是的。”天魔战战兢兢的回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能把自己骨头掐断了,这力气比自己主人还大了吧?他对长宁的大力已万分不解,结果现在遇到过比长宁更大上数十倍的人,难道阳世人力气都这么大?真可怕!
“那你可愿意认我为主?”敖初懒洋洋的问。
天魔打了一个哆嗦,要是跟着老主人,遇到敖初这么厉害的,他肯定二话不说的叛主,可他现在的新主人,他真不敢!他怕自己前头答应叛主,回头被主人知道了,就让那位大人把自己杀了!“壮士,英明神武!称霸阳世!小的这种蝼蚁岂敢污了壮士的眼。”
“你是不愿意?”敖初音色转冷。
天魔心一横,“好马不配双鞍、好奴不侍二主,大老爷要是看小人不顺眼,杀了小人便是,小人是万万不能背叛主人的。”天魔说完,伸直了脖子等死。
敖初莞尔,“倒是有几分骨气,你真是天魔?”欺善怕恶、唯利是图才是天魔的本性,这白骨骷髅倒是有意思。
天魔最善察言观色,一听敖初的话就知他对自己并无杀意,甚至还带了几分善意,它大着胆子说:“小人可不是天魔中的忠仆,绝对不会背叛主人!”
敖初召来道兵吩咐:“去请沈姑娘来。”
沈抟正好由下人引着下人书房,听到敖初的吩咐,随口问:“你找鹤儿有事?她太累睡下了。”
敖初指着天魔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这是不是她的?”
沈抟看着这具白骨天魔,眉头微皱,“你是鹤儿的白骨天魔?”沈抟是最正派不过的人,素来不喜这种偏邪派的法器。
白骨天魔迄今都不知道长宁的真名,但见两人的架势,猜两人可能认识自己主人,“小人并不知主人的真名,主人在阴冥界的化名是陈宁。”
沈抟放出白骨道宫,“你受伤了?先进去疗伤。”
白骨天魔看到道宫,顿有热泪盈眶之感,他终于找到主人了!他忙进入道宫休养,沈抟收好道宫,对敖初道:“敖太子,沈某想同你谈谈。”
“是问鹤儿的事吗?”敖初示意侍从进来倒茶,“我也正好有事问你。”他想知道为何小凤凰会被人族收养,养得连凤凰的自觉都没了。
敖初同沈抟在书房密议,杨芷宁则在自己空间中冷眼看着守在自己洞府里的侍卫,她身侧还有一炉正在蕴养的丹炉,“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阴郁的问,沈抟、沈长宁别想带自己回宗门!他们别妄想从自己手里得到任何好处,她修炼到现在,每一步都是靠自己,跟太上宗无关。
“等。敖初、沈抟都不是一般人,你功力比不上他们,又不乐意我上你身,只能等他们离开再出去。”
杨芷宁心里暗哂,她傻子才会答应让这元神上自己身,万一被夺舍怎么办?
“那沈长宁你了解多少?”元神问。
“怎么?你对她肉身有兴趣?”杨芷宁不答反问,她答应过元神,替她找一具好肉身。
“她?夺舍?”元神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讽,她就算想找死也不会去夺舍金凤,愚蠢的凡人!不过刚出生的金凤怎么会在凡界?貌似还不在父母身边?
杨芷宁听到元神的笑声,心头暴躁,“够了!你要是觉得外面待久了,我可以继续送你进小盒子休养。”
元神沉默了一会问:“你想不想找她报仇?”
“怎么?你有法子?”杨芷宁问。
“你知道沈长宁真实身份吗?”
“她有什么真实身份?”沈长宁是太上宗内门弟子,这是要查祖宗十八代的,她还有什么隐秘身份。
“她是凤凰幼崽!”元神隐去了长宁是金凤的身份,“你不是说最近到处都有羽族出没吗?他们肯定是在找这头小凤凰,你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就能报仇了。”
杨芷宁没想沈长宁居然是凤凰幼崽,她微微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救过我一次,这次就当还了她救命之恩,下次她再犯我,我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