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岳志的话,欧阳迎风明白他想要说的意思。他深情凝视着怀里的佳人儿,不愿意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要用那种粗暴得可能伤害她的手段,让她张嘴喝药。
他宁愿陪着她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可他明白,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也是自私的做法。因为他知道,她还没有活够,她还有许多事想做,还有许多牵挂无法置之不理,离她的梦想实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欧阳迎风不能这么自私的替她做决定,因为他太了解她。其实这些天她一直在努力的活着,在努力保持生命迹象,努力的给他希望,给他时间去想办法救活她。否则,她早就放弃在生死边沿承受那种煎熬了。
但她终究熬不过病痛的折磨,终究承受不住生命的快速流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她会彻底在他怀里走向生命的终点,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迎风!”岳志看他发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提醒他,时间已经真的来不及了,不能够再耽误了。
欧阳迎风一手紧紧拥着她的头,一手去捏她的下颚,希望能够轻易打开她的嘴,让药水进入她食道里。可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她,由于昏迷之前承受的痛苦太强大,她的牙关咬得很紧很紧,根本无法轻松捏开她的嘴。
“朦胧!”欧阳迎风声音里带着无奈的心疼的低泣。他不想对她下手太重,不想让她再承受更大的痛苦。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就疼得麻木了,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其实不是麻木,是痛得习惯了。当再看到新的可能对她造成更大伤害的东西出现时,加大了心疼的感知。
“志儿,你上去帮手。”岳青爵看着这一幕,内心也升起一丝不忍,但为了孙女的命,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让小儿子去动手,捏开那张嘴,方便自己控制好喂药的量。
岳志点点头,伸出手去,声音温和的说:“迎风,你抱着朦胧,让二叔来。”
欧阳迎风愣了下神,目光看向岳志,带着浓浓的警告:“如果你敢伤害到朦胧,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岳志没有理会他的警告眼神,而是小心翼翼捏在岳朦胧两颚关键部位,稍稍用力,岳朦胧的嘴就张开了。岳青爵不敢有片刻耽误,上前一步,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往瓶子里弹去。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里面喷射而出,高高抛起,形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往岳朦胧那已经张开的嘴飞行而去。
“不要。”在病房里三个人都怀着无比严肃慎重心情看着那滴透明液体的瞬间,门口一道焦急无比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白皙的大手一探,成功接住那滴液体。
“哧哧哧……”那滴液体落入那只大手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哧哧哧声响,听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阵恐惧。
欧阳迎风更是无法想象,有如此破坏力的药水,真正进入岳朦胧内脏之后,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目光如剑,射向岳青爵和岳志,等待两人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敢用如此恶毒的药水喂岳朦胧,都必须承受他欧阳迎风的怒火。可岳志和岳青爵根本没有去看欧阳迎风,而是看向伸手接住药水的人。
“飞扬?”岳志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岳飞扬,颤抖着声音轻呼道。
岳飞扬的目光十分不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阴沉,咬牙切齿的说:“我记得在电话里,我请求你们尽量替朦胧维持生命,为什么没有得到我们的同意,就随便给朦胧用这样霸道猛烈的药?你们这是在救她?”
看着岳飞扬那只已经摊开,但却被药水腐蚀得恐怖无比的手,欧阳迎风已经毫不客气的,拍开了岳志捏在岳朦胧脸上的手,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们只是说服用这药会产生一些负作用,可能会让朦胧无法再修练功法,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没有说,这药水霸道成这样。如果他们不能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他也会立即向这两人讨回公道的。
岳飞扬没有花过多时间,去理会家族里出来的两位前辈,而是第一时间来到病床边,伸手探向岳朦胧脉膊,再翻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手指探向她的脖子大动脉处。
室内安静得可怕,气氛压抑得让人无法承受。欧阳迎风紧紧抱着岳朦胧的头,期望这样可以把自己身上的生命分享给她,让她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他的目光没有再去看岳家三个人,现在的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希望一直陪伴在心爱女人身边,无论她是活着还是死了。他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岳飞扬也没有理会另外三人,查探了下岳朦胧的脉膊之后,不顾自己的手中还在不断冒出黑色的血液,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捏开岳朦胧的嘴,放了进去,又重新替她合上嘴。
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直到看着她身上的气息趋于平稳,这才稍微稳定了下心神,看向欧阳迎风,声音冰冷的问:“他们告诉你那滴药液的负作用了吗?”
欧阳迎风头也没有抬,语气平静得吓人:“你们那所谓岳家送出来的东西,就算有人告诉,也不可能说得太清楚。我只是知道,无论朦胧会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陪着她。哪怕是她死去,我也陪着她。所以,一切都无所谓。”
“你想让朦胧变成一个四肢无力,只能瘫在床上度过余生的人?”岳飞扬听着那泄气的话,真恨不得给这不争气的小子狠狠来一拳,以消自己心头之怒火,“你以为朦胧愿意变成一个只能成为累赘的废人?”
欧阳迎风没有回答岳飞扬的话,而是把头靠近岳朦胧的头,跟她那冰凉的小脸紧紧贴在一起,似自语般对岳朦胧说:“朦胧,你是希望迎风陪着你去那个未知的地方,还是希望活下来陪着迎风?你来选择,迎风一切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