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慕文晴带着巧香和绿儿红儿出了小院落。去金陵住上几日,来回也不过六七日罢了,也没甚值得收拾的东西,四人的行礼物件不过一个小小箱子。
燕夫人已经起身,慕仁也早已准备停当。何三正招呼着人把要带的东西往马车上面搬。慕文晴上前见礼,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何三身上,却见何三目不斜视,恍如未见,心中不由更是惊奇。
片刻后,邵娘子带着慕文月和慕羽凡,李七娘带着慕文芊过来,随后跟着的还有钱四娘,钱四娘心中有些不快,却一脸笑意看着众人,见到慕文芊微垂着头,又低头看一眼身边怯懦懦的慕文秋,想到慕文芊最近竟然因为绘画方面的天赋屡次得到了慕仁的夸奖,钱四娘不由阴阳怪气道:“文秋,你向你三姐姐学着点才是,若是不然,连出门儿的机会都没有。”
李七娘向来别人说什么都不出声,慕文芊也少入别人的眼,所以一向清净着。这会儿被钱四娘挤兑,不由皱皱眉头道:“钱娘妹妹多心了,秋娘还小,等大些了,夫人自然会应允一起出门了。”
说完一摸慕文芊的头,淡淡道:“去给你父亲大人和夫人见礼。”侧身扭头不看钱四娘。
钱四娘哼哼两声,也不敢在燕夫人和慕仁面前造次,赶紧跟过去见礼。
慕仁点头,只道:“一阵跟着过来。”又去了书房整理一番,心中盘算好要带走的东西,需要用到的物件。出了门,又问询道:“书房那吴道子的真迹可带走了?”
何三垂首道:“见阿郎喜欢,所以还留着。”
“一并带走。”慕仁有些肉痛,却想到事情在此一举,也就忍下心中的不舍,背着手叹息:唉,夫人嫁妆虽多,但要打通上下关窍,却也不得不大失血了。
慕文晴等人准备妥当了,就随着燕夫人浩浩荡荡出门。
马车等在门外,前前后后共有四辆,每辆马车旁边各有四个身着长衫箭袖,武士服装的下人,有几人慕文晴认识,正是府中的仆役家丁,剩下的许是府衙中慕仁的身边人。
慕仁上了第一辆马车,何三紧跟在身边,飞身跃起,坐上了马车夫的旁边。旁边的四人也翻身上马。接着慕文晴上了第三辆马车,巧香等人也跟着上去。旁边的四人中两个上了马车前座驾位,另外两人骑上了马,守福正在其中。
剩下的几辆也这般,慕文月、慕羽凡第四辆,慕文芊第五辆,而第二辆之上则摆放着众人的行礼。两个粗使丫头跟着上了慕文芊的车,和慕文芊以及丫鬟莲儿一起。
慕文晴目光一转,落在慕文月身上,不由一怔,跟着慕文月和慕羽凡上马车的丫鬟,竟然不是同儿和唐六娘,而是雪衣和湘衣。
燕夫人脸色一沉,转脸看着邵娘子道:“邵娘妹妹,为何的身边儿人竟然跟着过去金陵?”
邵娘子笑了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这两个丫头祖籍都是在金陵,想着顺便回家看看。”
“哦?原来这两个丫鬟竟然来历不凡,邵娘妹妹好手段。”燕夫人心中不快,不冷不热道。
两人自从前几日撕破了脸,说话间,邵娘子少了些谦恭,只保持着表面的恭敬。而燕夫人也不虚与委蛇,有时候说话就直指中心。
燕夫人目光一扫守福,守福会意,对着燕夫人轻轻点了头。燕夫人微微放宽心,却留了些阴影,压在头顶不散。
慕文晴心中也是暗自警惕,这两人的身上似乎带了些功夫,给人一种和安宁很相似的感觉,当然段数自然远不如安宁。但对于手无寸铁的慕文晴来说,却又是相当有威胁的存在了。
好在,慕文晴身边还有守福,就功夫而言,守福定然可以一当二。况且这两人一个要跟着慕文月,一个跟着慕羽凡,要保护娘子阿郎,她们单独的时间想必也不会太多。换而言之,也就是她们要保护的人有两个,若是给慕文晴暗地里使绊子,慕文晴也容易反击。
马车颠簸,一段短短的旅程开始。
马车内,慕文晴掀开后面帘子的一角,微微望了眼身后,放下来,思忖半晌:雪衣和湘衣是金陵人,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藉口,一个让这两人远离的藉口?
“红儿、绿儿,今日开始,你们要好好注意这两人的行踪,特别是到了金陵。”慕文晴正色吩咐。
“是。”绿儿一脸严肃道。红儿赶紧点头,如同啄木鸟一般。
慕文晴这般吩咐,可心中仍有些不安,若是她们有什么举动,红儿绿儿可以看得住么?
慕文晴闭上眼,静静思忖,若是,她能有安宁的本事就好了。
脑海中,安宁身体中显现出来的穴位红点,以及那淡淡的若气流一般运行的线路又出现在眼前。
慕文晴心中一动,她身体的经脉能这般运行么?
试一试?
慕文晴不知练武之事,也不知气息的练习不能随意进行,就这般大剌剌的闭上眼,开始寻找自己体内的穴位,穴位隐藏在身体血肉筋骨之中,难以发现,慕文晴比照安宁,寻找自己身体的穴位,脑海***现了一个又一个红点。接着她想象着有气流从一个红点流向另一个红点,如同安宁体内运行一般,一个一个又一个,期间遇到两三处地方有些滞涩,不过试图冲刺了两三次,气流依旧运行下去,直到最后畅通无阻,很快就完成了一个周天的运行。
慕文晴有些奇怪,虽然没习过功夫,但是她明白练功定然不会这般简单,除非她天资异常。所以对于能顺畅的运行,她直觉的认为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淡淡笑了笑,她轻轻动了动,准备调整下姿态,手脚有些木了。
还未曾行动,她却惊奇的发现,那气流沿着开始运行的方向持续运行起来,这样一圈又一圈,越来越流畅。
这……
安宁体内的气息就是这样顺畅的运行,难道说她也练成了?
慕文晴呆了半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想再查探一番,却听见耳边有人道:“二娘子,到了句容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