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跟姥姥走啊?”
纪母人在医院,没时间来接孩子,方歌不得不过来代替李时钰接这两孩子,大人不容易其实孩子的日子也难过,现在就没人顾得上了,家里有一百个阿姨能有什么用?李时钰没有明讲,就说病房里人太多,有好多亲戚要陪,顾不上接孩子,请方歌帮忙一下。
纪瞻的手在方歌的手里握着呢,大的这个就不好弄。
李国伟特意和齐大山说的,他要早点从单位走,有多少事今天不行,孩子没人接,方歌领着俩她只能打车,她心脏又不好,孩子再闹就容易出事儿。
齐大山早早就放行了,在忙也不差这几小时了。
纪禹站定在原地,他不走。
“你这孩子……”
方歌的病就不能急,但只要对上这孩子她就能不停的生气,叫人不省心,总是害你生气。
“你听见我的话没有?”方歌试着缓缓语气,过去拉纪禹的手又被孩子给闪开了,“你妈让我来接你的,你和小瞻先去我家一会儿司机过来接你们俩,行不行啊?”
打商量不行,哄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完了用眼睛瞟你。
方歌为什么不喜欢这孩子,就是因为纪禹的眼睛,看着就烦。
“怎么了?”
李国伟笑呵呵的下车了,他话也不多,把孩子抗在肩膀上,他也没解释什么,纪禹在他怀里挣扎。
“你就老实点,你姥爷抱着你都难受……”
方歌要伸手抱,李国伟没给,他其实喜欢李时钰的这几个孩子,都是他外孙子没有偏疼的都喜欢,觉得哪个都长得特别的好,大禹脾气好不好的他也不在乎,自己脾气好就行了。
纪禹在他肩膀上还是动来动去。
“要背……”
李国伟把小人放在地上,又重新换成背的姿势,大禹的手搂着李国伟的脖子,到了车边想把人放进去,孩子不进去,就挂你身上了,怎么放都不下去,李国伟就笑了,这孩子有点意思。
其实脾气是像李时钰。
李时钰小时候虽然不吭声,但想做什么也能做齐全了。
“那就这么背着回家啊?”
“嗯。”
纪禹的小下巴抵在姥爷的后背上,脸埋进姥爷的后背里了。
李国伟也感觉不出来什么,背就背吧,他和纪以律也是一伙的,孩子闹不闹的也懒得去说,以前住的那个房子原先是准备要卖的,现在不卖了,说了以后留给大禹的,心里挂着的很,不管孩子缺不缺什么,能替孩子着想的先想到了。
“李国伟你这车……”
李国伟让方歌给齐大山打通电话,让齐大山过来把车开走,他把孩子背回去。
“我好好和他说,没这么折腾人的啊……”方歌不干,原本齐大山今天就忙,你还总找人家,真是头上虱子多了就不痒了是吧?就觉得和纪禹好好说,不是说孩子可懂事了嘛,她就一点没看出来,你看小瞻多一句话都不说,老老实实的叫你领着,你在看这个大魔头,最后拧不过李国伟电话还是打了,不过打给的是涂胜强,反正涂胜强闲着也是闲着。
方歌看不上涂胜强,一直就没看上,觉得涂胜强接李时钰的这店,什么钱不是李时钰给的?他占了多大的便宜?
李国伟背着孩子就走回去的,方歌领着纪瞻坐车回来的,李国伟和孩子多一句废话没有,问问孩子学什么了,都不问,就背着,离家里还是有段距离的。
“我要我妈……”
“你妈啊……”李国伟笑了出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笑呵呵的说着;“你妈晚上就来接你了,你爸的亲戚都过来了……”
人家可能亲戚之间感情就比较好,眼看着就过年了嘛。
纪禹的小手抠着自己姥爷的脖子,他觉得他姥爷长得真老,他妈妈的脖子不是这样的。
回到家,李国伟在沙发上坐着也是累的够呛,他都多大的年纪了,纪瞻认识了不少的字,那上面错的也很不少,满篇的XX,方歌拿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眨着眼睛,纪禹的那份方歌没看见。
“这是你名字……”
方歌交了几次,孩子也没学会,纪瞻估计长大就会恨死给他起名的人,这么多的笔画,写起来多费劲。
方歌在家里做饭,李国伟带着两孩子,愿意在家里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都不管,就算是把什么砸了,他也就笑呵呵的过去了,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李时钰这边在医院,纪母也在,今天医生给出来方案了,不做不行。
按照纪以律现在的这种状况,和家属没的隐瞒,昨天之前和今天的状况又不一样了。
纪极没回来呢,李时钰说做。
“等等老大吧……”纪母不肯同意,老大没回来,这个主意她不能拿,她要是把儿子给送走了怎么办?
纪母就是各种拖,医生都和她讲的很清楚了,但她就是不同意,专家上午到的,和她解释这么半天,她就是死活不肯松口,她儿子指标没达到,出了问题,她就活不下去了。
李时钰跟着转一上午了一口饭都没吃上,她哪里有时间吃,医生有什么都是和她讲,现在觉得能做主的人就是她,纪母那是妈妈,怎么想不开都能理解,想最坏的也都能理解。
“妈,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李时钰其实不敢做这个决定,她真的决定了,真的以律有什么,不光是她后悔,她婆婆绝对能埋怨死她,可在等下去,她不敢等,请的人都来了,纪极在干什么她也就不管了。
“我先骗着她……”
医生都觉得她挺难的,这要是知道了,饶不了她的,试问谁家婆婆能绕得了?放在别人身上不见得就是个什么大事儿,纪以律不是情况特殊嘛。
其实全院上面都跟着头疼,他们是希望纪以律出院的,不出院整天有人压在头顶,那种日子不好过的。
纪极其实也是没有更好的主意,这种场合许翘没有资格出现,苏蔓跟着来的,苏蔓搂搂李时钰,她是觉得人如果真的活到这种痛苦的程度,就不如去了,早走早点解脱,幸亏这话是没说出口,不然的话李时钰肯定会抓她头发。
纪极虽然没有更好的主意,但拿主意的人不该是你李时钰。
两个人在外面讲话。
“谁让你拿主意的……”
“我自己。”
“你有什么权利、”
“里面的人是我丈夫。”
“所以你就让他去送死,你知不知道他身体情况不合格……”
“医生都说了,今天情况严重了,控制不了,我听医生的话……”
“医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脑子都是摆设?”纪极没有考虑的话就出口了,一直以来李时钰的形象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为了钱勾引他弟弟,以律小,你李时钰不小,你让个孩子围着你转,你把他骗到手了,如果你们结婚他的情况好了,那么这口气他就忍了,纪极觉得李时钰八字不好,病情才稳定一点,结果出现别的毛病了,这就是打算克死他弟弟啊:“你是觉得他走不走对你影响不大,早点走对你还有更加的好处是吧?你盼着他早点死……”
苏蔓听见纪极的话了,她从位置上起来,她诚然觉得纪以律活着就是遭罪,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付出的那就绝对不是虚情假意,不能这样讲话的。
李时钰服软了,这种时候她必须服软。
“大哥,请你多理解理解我吧,我不这样做我还能怎么样去做?他是我丈夫,我没盼着他死,我找不到你,妈又不肯做决定,他上午情况就不好……”
这一次她是真的把头给低下了,被逼的真是没有办法了,李时钰也不清楚,其实自己也没念着纪家的钱,怎么就总想着她盼着丈夫去死呢?
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缝往外流。
“大哥,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丈夫,我只会希望他好,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哭她都不敢哭出声,现实逼人,她闹不过纪极,也不敢和纪极闹,她丈夫的病需要钱,需要哪些有名的医生,她赚了一些钱但不足以负担他全部的治疗费用,她不想让以律去那种很狭小的房间去和别人挤,她不认识什么太出名的医生,她只是知道有名的比没名的会让自己多两三分的希望。
别在难为她了,她现在已经很惨了。
她谁都顾虑不上,走路自己得提醒着自己别摔下去,她的头也很疼,她觉得精疲力尽。
纪极站着没动,好半响对着她挥挥手,让她去外面等着,他能听见李时钰哽咽的哭声,但哭能起什么作用?
这次她算是抢了自己的责任,以律真的要是运气那么不好,她下场好不了的,只能怪她命贱了。
“会好的。”苏蔓想安慰安慰李时钰,但李时钰从来就不是需要别人来安慰的款儿,当着纪极她是没有办法,她要忍得,忍不得大伯真的在中间不起什么好,她丈夫住院呢,多难过她低头了,对着纪极把头低下去了,如果大伯要的是这个,她能低头,人生当中谁能没有几个坎呢,躲开了苏蔓的手。
她不需要别人来安慰。
李时钰试着把自己的背挺直。
方歌来电话,李时钰看了一眼,接了。
方歌就说纪禹一点不听话,她把孩子给打了,厨房用蒸汽锅呢,多危险啊,纪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个板凳眼看着就上手去拧那个放气的阀门了,叫方歌狠狠给削了,这是没出事故,出事故了,他妈得不得怨自己?
淘气就淘气成这样了。
“哦……”
“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今天我是火大了,这样不修理他,长大就是小霸王了……”
纪以律的情况比想象当中还要糟糕,看着身体弱成这样,大家都提着心,就怕发生意外,但也许是老天眷顾吧,平平安安的结束了,没有多大的危险。
纪母不知道,纪极没有讲,只有李时钰听见医生过来和她说话,自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店里被攻击成那样的时候,她都没觉得心凉,她不是觉得以律不争气,相反的她觉得她丈夫是真的很争气,眼前有点发花,自己看不清东西,熬夜熬的第二就是刚刚哭的。
苏蔓陪着婆婆,纪极看着李时钰的方向出神,她运气不错。
许翘打电话问他结果,纪极说没事儿了。
“她对着我低头了……”
这是纪极要的结果,你进我家的大门你就必须对着我低头,你李时钰从来就不是特别的,只是你比较能骗,骗了以律,骗了以律和你生了三个孩子,不要以为儿子多,保障就多了。
许翘知道这话自己不该说,她逆着纪极能有什么好?
“我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你看见她不容易了?”
嫁到这个家,她得到多少,她娘家跟着借了多少?就算是换,也应该换得她对以律好吧,她做一切都是应该的,应当应分。
“她都低头了,以后还是要她照顾你弟弟,你和她之间闹的太僵,她私下真的给你弟弟脸色看,你弟弟是这样的身体……”
许翘不认为李时钰会难为纪以律,但纪极不是个能听进去别人劝的人。在纪母这里,纪极没有吭声,纪母也以为是大儿子定的,她儿子能靠得住,她一直信任无比,李时钰也不会傻的去求婆婆的夸奖,她要是提一句这是自己做的决定,纪母就算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恨死她了。
晚上回家里,纪母让她回去休息休息,眼睛都发直了,她这段休息的不好。
“我回去躺会儿就回来。”
“别了,我晚上留在医院,你陪着孩子就行了,家里的事儿不要担心……”
李时钰进门,纪禹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要走。
纪禹站在门口,光着小脚,他的脚板有点宽,其实从长相上来说她喜欢老三,老三真的太好看了,看见就觉得赏心悦目,这样的孩子也是自己生出来的,但现在轮感情的话,李时钰和纪禹最深。
纪瞻什么都不明白,都不懂,纪禹已经开始懂了,有些感情也是培养出来的。
“要回去啊?”她张嘴。
纪禹没动,李时钰过来拉他的手,小人儿也没搭理自己妈妈,小手一摔,这就是不高兴了,但没有要开门,就是站在换鞋的位置,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呢。
“你爸现在挺好的……”
李时钰缓缓蹲下,她就特别想坐在地上,自己好好喘口气,但不能行啊,里面她爸妈都在呢,她得扛着,扛起来。
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也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单手扣着纪禹的头,脑门顶在他的脑门上:“你让妈妈喘口气好不好?”
纪瞻人在外面玩,也不会来闹李时钰,更加不会缠着,有玩的有吃的就好,李时钰想睡觉,她是真的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她大儿子就在一边躺着呢,自己没睡觉,瞪着眼睛也没乱动,躺得老老实实的。
方歌喊女儿吃饭,结果一看李时钰这脸,这怎么睡觉都还没睡好啊?
给扯扯被子把她袜子给脱下来,不然睡觉不舒服,脚底板发热,给盖好了自己从里面出来,李国伟的眼睛从电视上离开了一下。
“大禹和他妈睡觉呢?”
方歌点点头,她就觉得纪禹这孩子必须得狠狠削,虎孩子,什么都敢上手。
李国伟的视线又转移了回去,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
方歌在厨房忙活着,李时钰睡觉呢,醒了得吃饭啊,李国伟就带着纪瞻看电视,他不会不让孩子看电视,愿意看就看嘛,小孩子就得自由的长大。
李时钰一睁眼睛都快八点了,方歌喊她吃饭。
“我先洗个澡。”
她把头发挽了起来,之前为了方便照顾病人把头发剪短了一些,勉强还能扎上,锁骨往下看着就特明显,瘦的有点狠了,纪禹还在睡呢,时钰踩着拖鞋差点从床上载下来,平时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留着睡觉,不像是才结婚那会儿,那会儿以律身体好,每天怎么睡都行。
坐在床边缓缓,双手撑着脸,看看自己的手,每天临睡之前都告诉自己涂点护手霜,但明显哪一天都没有实现这个愿望,总是给忘记,脚也觉得干。
“水是热的。”
李国伟不怕浪费电,家里的热水器都是从早插到晚的,随时用水随时都是热的,这样冷的天,手一碰凉水多难受。
李时钰带上门,她家的洗澡间里面有块大镜子,三面的活门只有一面是墙,接连两道的拉门,自己脱掉衣服放在洗衣机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和非洲难民似的了,就连眼睛一点光彩都看不见,发木,用手撑撑脸,往脸上拍打拍打,还能有点红色儿。
女人经不起熬啊,这话是真理,她觉得自己现在老的特别的快。
方歌就嘟囔,饭都没吃去洗澡,在洗晕了。
站在门口:“水行不行啊?不行妈把电暖气放进去吧。”
她是怕李时钰冷,有电暖气照着就舒服多了,其实浴室里不冷,家里的温度还是可以的,不过当妈的嘛。
“不用。”
方歌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李奶奶被李国庆两口子给接走了,现在才给送回来,王爱霞没上来在楼下等着呢。
“来了……”
方歌踩着拖鞋过来开门,推开门看见自己婆婆脸色也不是怎么好,没有婆婆,家里的这些人都是一家的,多个婆婆多不少的事儿呢。
“嫂子,人我给你送回来了啊……”李国庆看着纪瞻,笑嘻嘻的打招呼,纪瞻对着他笑笑,他不好不给钱,但给多了自己又肉疼,从兜里翻出来五块钱逗着纪瞻:“你喊二姥爷我就把钱给你……”
纪瞻没动。
纪瞻对钱这个东西不是太有印象,因为没接触过,吃什么用什么都是准备好的,就只是笑,也不吭声。
方歌的火气明显就大了,好意思拿出来五块钱逗孩子,她就怕纪瞻会伸手要,小孩儿嘛。
“行了,你回去吧。”
方歌没等人说完话直接把门给带上了,就当着李奶奶的面,李奶奶心里也是不好受,但到底见到纪瞻挺高兴的,她喜欢小孩儿,这是老李家第一份,别的孩子结婚生孩子还远着呢。
纪瞻这孩子挺温和,和谁都能说上话,在客厅里说着话呢,纪禹醒了。
李奶奶就想拉纪禹的手,纪禹就摔,他不喜欢眼前的人,很讨厌。
那种厌恶就是特明显的,把李奶奶给伤的够呛,不过想起来了,她曾经去过孩子的奶奶家,想来也是。
李时钰的头发包着,拉开门,方歌听见声音就进去了,让她赶紧去吃饭,她收拾就行。
里面已经弄的差不多了,都冲干净了,明显地面也有擦过,方歌把拉门开开,过过风。
“奶……”
李奶奶对着李时钰笑笑,再也不去拉纪禹的手了,只是看着纪瞻,时不时和纪瞻说话,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超级喜欢这孩子,一会儿摸一把的,因为真是太喜欢了,没有长辈不喜欢孩子的,眼睛都笑弯了,纪瞻会哄人,小嘴也甜,李奶奶就把他抱在怀里。
她回一趟家,弄的和客人似的,李奶奶一会儿问她吃不吃水果,一会儿给她拿点零食,冰箱里的那点东西都翻了一个遍,来回溜。
因为总开冰箱,方歌就看不过去。
“妈,这是她自己家,她想吃什么自己不就拿了……”
方歌说话也是挺冲的,就这样李国伟也没吭声,他是扁了圆了都行,从来不会主动说方歌什么。
“奶,香蕉给我就行,我吃完饭吃……”
李时钰伸手要了,李奶奶眼圈里有眼泪,自己就是做多错多,回了房间里,自己正对着外面的窗户然后哭了。
李时钰就说自己妈?“拿就拿了。”
“你也不是客人……”
这里是她家,她女儿回家,对待她女儿像是客人似的,她看不过眼,这是她女儿家。
“妈……”
“吃你的饭吧……”
李时钰也不好多讲,人是要她妈来照顾的,自己说的再多她能插手嘛?自己没这个精力,小时候说的多好听都没用,长大了成家才会发现,这世上的事情有着很多的无奈,当你结婚了,你的生活线就不再是单一的,她更多的经历都要花在自己的小家上面。
纪禹光着脚,李时钰把儿子抱到自己的腿上。
“脚不凉?”
纪禹没吭声,睡的有点蔫,还没彻底清醒呢,迷糊糊的状态。
“妈,家里有鲷鱼吗?”
方歌说以前也没人爱吃这鱼啊,是啊,纪禹再小一点的时候就没在姥姥家待过,他的口味和他爸爸妈妈都不太一样,和弟弟都不相同。
李时钰的电话响,她站起来抓起来电话,纪禹就和李时钰的碗对视呢,表情很是纠结。
是纪母打过来的。
说是已经让酒店的行政总厨亲自操刀的,纪禹只吃这个人做的。
“他睡觉了吗?”
“嗯,才醒。”
纪母说吃的估计马上就到,因为路上会耽搁一点时间,可能味道就会差些。
李时钰觉得无所谓,一个小孩子而已,吃什么不是吃。
挂了电话,那边司机已经上楼来了,敲门。
“我开就行……”
李时钰去推门,对方笑呵呵的把东西递给李时钰,说要是没事儿的话,他就回去了。
“麻烦你了。”
司机领着酒店的人员将菜一一上桌,他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交差了,眼前摆的这些都不是方歌的菜,方歌就不明白这一道一道的都是什么。
纪禹吃到了他想吃的鲷鱼土豆泥,方歌有尝,但实在不和自己的胃口,她觉得做的味道一点都不好。
还有什么那个汤,就尝了一口,疙瘩很硬而且肚丝鸭血搭配,汤微微的带着腥燥之气。她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搭配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瞎弄。
在医院用了相同饮食的纪极却表示满意,他觉得这位意大利大厨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方歌就觉得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些,李时钰就穿着袜子配合着两儿子都没有穿拖鞋,腿微微的放平没有翘起,她两儿子吃的很斯文。
方歌也懒得去看他们吃,自己坐在李国伟的身边,小声嘟囔:“有钱就吃这些啊?”
给方兆南打电话,问他下班没有。
“那赶紧接了咪咪过来,家里有吃的……”
方歌怎么说都是很照顾自己弟弟的,李奶奶平时住的远,不接触看不见就不闹心,但真的看见了,李国伟和自己弟弟妹妹都不亲近,但和老婆的弟弟弟妹都这样的关系融洽,作为母亲来讲,她不是很理解。
姓李的才是一家人,难道不是这样的?
卢嘉丽适应能力明显比方歌强多了。
“不便宜吧……”
方兆南也跟着开玩笑,说跟着外甥女,自己嘴巴都有福气了。
“大娘吃完了吗?”方兆南问方歌,方歌脸子拉得老长。
李时钰看着她儿子用叉子,纪禹不会用筷子,拿着就不是很利索,但拿着叉却很会,可能叉子比较方便吧。咪咪一脸的便秘样,又考砸了。
她似乎就没一次考试没考砸过,好在这次卢嘉丽对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店里的钱赚的多,她现在就想着不行,孩子以后就学盛月吧,出去镀层金回来,管它是什么大学呢,有念过就好了,她这个当妈的也就算是责任尽到了,花多少钱叫她念书就是念不出来成绩,能打还是能骂?问题打骂了之后孩子还恨你。
咪咪现在就和她关系不好,和她爸爸关系好。
“我现在也懒得要求她了……”卢嘉丽淡淡的说,她把全部的心思都花到店里了,早起贪黑的赚钱,觉得赚了钱就有希望。
方歌就说卢嘉丽这种想法不对。
孩子在怎么学不好你也不能放弃,得看着,你都放弃了,叫孩子心里怎么想?
“姐,那你说我怎么办?我天天看着她,她成绩一动不动,反而下滑,你都没看见她考出来的成绩……”
卢嘉丽都不想提,她不清楚自己的基因是不是就真的这样的差,生养出来的孩子脑子就这么不好使,那不要求了还不行吗?
“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大姑你让她说吧,省得憋在心里难受,我就知道我跑不了,一个破测试也不是学校的正式考试,放弃就放弃,我就没念书的天分,等我初中毕业我就去和我爸倒腾水果去……”
咪咪说的特别的狠,咬着牙说,她想好了,高中也不念了,没意思。要是换在家里,卢嘉丽肯定就动手了,自己生她养她,最后还被埋怨到这种地步,不念就不念,有本事你现在也别念了,考不好你还有理了?动不动就摔脸子给谁看?这是你爹妈现在玩命的给你赚钱,家里没钱,你以后干什么?你是去当站台的服务员还是去卖东西?不是为了她好,谁愿意操这个心?
觉得爹妈就是输在文化上,人家坐办公室喝茶看报纸,他们虽然不累可赚不到什么钱啊,和她讲过多少次,现在就这样的社会,你爸不是李刚啊,他什么也不能为你铺垫。
“咪咪怎么说话的?”
咪咪趴在桌子上哭,卢嘉丽也哭,方兆南脸上的笑就越来越淡,他夹在两个人中间,他其实最不好做,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女儿,卢嘉丽的教育方式不对,但孩子确实有些任性。
因为家里现在条件好了,给孩子的钱就放开了,这孩子花钱没数。
或者说她就天真单纯到了,觉得花多少钱都没算计,不想想自己爸妈能赚多少钱,拿着多少钱都敢花了,和同学经常出去吃饭,回来她自己念叨的,不然他们俩怎么清楚。
方歌听着也觉得头疼,就咪咪花钱这手……
“你知道你爸妈一个月赚多少吗?”
方歌给孩子讲,但明显咪咪听不进去,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因为说的人是自己大姑,她不能不给面子,要是自己妈说早就翻脸了。
“咪咪啊……”
方歌觉得如果告诉孩子家里一个月赚多少钱,开销需要花多少钱,就好像逼着孩子长大似的,不说吧她是真的不了解。
方兆南和方歌的顾虑是一样的,那现在的孩子谁家都是一个,怎么委屈自己都不愿意委屈孩子,过去没钱讲不了,现在不是条件好了嘛,你说多了孩子觉得烦,孩子也没早恋更加没有败家,她就是不知道拿着钱着重,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明白这钱赚的多辛苦。
方歌这边和咪咪说,问她一个月她自己能花多少钱,咪咪抠着自己的手指甲,说一千块就够了。
“你想想哪里够?你补的这些课哪一样不要钱?学校还教伙食费,有时候这个月买点这个买个那个……”
李时钰拉着两儿子去看电视去了,让儿子坐在一边看,她进了房间里去哄自己奶奶。
试着和李奶奶谈谈,那来她家了,心里就不要有负担,自己的儿子给养老是天经地义。
李奶奶眼圈还红呢。
“我自己现在身体还行,衣服我都自己洗,我不用你妈给我洗,我知道人年纪大就遭人嫌弃……”
李奶奶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方歌说帮着她洗,她就不脱,她觉得住到人家家里了这是没有办法,摔到脑子了,医生讲她现在脑子有些不管用,但她没用方歌给她做什么,就是和他们一起吃口饭。
李奶奶要强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是要强。
李时钰劝什么都是白劝,她脑子里固定的认定了这种思维,其他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但有一点,李奶奶现在意识很清楚,她说自己靠就靠一家,不让轮。
不让三个儿女轮班的照顾她,李时钰听的皱眉头,她觉得她奶肯定是听别人说什么了,不然不会这样讲的,但自己也没办法,老人家很固执,劝不动。
老大一直就没睡,跟李时钰睡了一觉起来就精神了,老二爬沙发上就睡着了,方歌给抱房间里去了。
“你跟妈去医院吗?”李时钰问大儿。
纪禹点头,他从沙发上下来,他要跟着去。
方歌不让。
“现在时间晚了,外面也有风,孩子小……”
大晚上带着孩子去医院做什么,方歌不让,但纪禹作,不跟姥姥和姥爷,勉强白天待了但晚上那是绝对不行的,时钰把自己的衣服包着孩子,领着纪禹。
“没事儿,我开车呢。”
带着纪禹下楼,现在都快十点了,外面很安静,李时钰也觉得大儿子很可怜,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跟着她颠颠的往医院去。
做母亲的拉着儿子的小手,一大一小,她手指上带着一个素的戒指,就只是个指环而已,一晃一晃的,外面的路灯都开着,照在地上有些发亮,时钰看着大儿问他:“要不要妈妈抱你?”
纪禹伸着小手,李时钰把儿子抱在怀里,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你要是上午让我抱我一定抱不动,妈妈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点劲。”
带着纪禹来医院的,她不可能就在娘家睡的,那心得多大。
纪极就穿着衬衫,病房里温度现在又起来了,一脑门都是汗,可能是火力壮,纪母趴着床边好像是有点迷糊,其实她是困,但不想走。
“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娘家睡一个晚上的?”
纪母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着儿媳妇牵着大孙子回来了,张手主动抱抱纪禹,这孩子可真是沉,她都抱不动了。
“我晚上守着就行了,妈你和大哥都回去吧。”
两个人要是不在医院,她还能稍稍休息一下,要是都留在医院,她就真的没的休息了。
纪母到底还是和纪极回去了,要领着纪禹,但纪禹不走,纪母总觉得医院不是个好地方,孩子还是少在医院的为好,小瞻那天不是吓到了。
“你和奶奶走,还是和妈妈?”
“妈妈……”
李时钰说没事儿,就睡一个晚上。
纪母和大儿子出了病房的门,看了一眼李时钰的背影:“她愿意留也就留了,孩子太小了吧……”
纪极抿唇:“他是男孩子,早点懂事比晚点懂事强。”
纪以律的手勾勾儿子的,纪禹眼睛盯盯的看着自己爸爸,他看自己爸爸妈妈都不会用不屑的眼神,但也绝对不是很接近的目光,说过了他讨厌医院。
他就特别不喜欢医院的气氛,和他爸躺的这张床。
在纪禹的眼睛里,可能会觉得自己爸爸就是骷髅,太瘦了,而且吓人,总是伸手拉他,在以律来看,他能都看一眼儿子他就觉得幸福,这是自己的骨血啊,但孩子来看,他就觉得烦,不想让这个人来碰自己,眼看着以律都要摸到纪禹的手了,他后退了。
站的距离以律的位置稍远一些让他碰不到自己。
还是那种眼神盯着自己爸爸。
以律也不是不伤心,人家儿子和爸爸都是亲的,但他一直生病,孩子也一直住奶奶家,可能接触真的太少了,在孩子成长的过程当中,缺失了一部分,现在孩子和他就是不亲。
眼神冰凉凉的,就像是看外人差不多。
李时钰端着盆进来,给儿子洗小脸,上手往儿子的脸上糊,纪禹闭着眼睛就配合,以律满足的叹口气,和妈妈亲也行啊,妈妈付出的多,和妈妈亲也是正常的,挺好的。
你要是洗的时间长,他就不耐烦,要是进眼睛里了就狠狠闭着眼睛,死活不肯睁开。
“你坐爸爸前面,妈给你洗脚……”
她蹲在地上,纪禹坐在椅子上,小脚在半空,椅子太高,水盆有些矮,水撩到儿子的脚上,她的手抓着大儿子的脚丫子,小脚丫怎么看都觉得小,还挺宽的。
“等你长大了,你也给爸爸妈妈洗脚好不好?”
像是纪瞻,一哄马上就会答应,能不能做到他先说了算,但纪禹不,李时钰怎么哄用话去引导都没用,就是不往这上上面来搭茬,不肯说。
“不洗就算了吧。”她拿着毛巾给儿子擦干脚把儿子抱到踏上,她晚上挨着他的床睡,这样他有点声音自己就能听见,纪以律也总是迷迷糊糊的,身体还是差,总犯困,他醒的时候可能她在睡呢。
纪禹坐在他妈的里面,他爸爸在最边上,然后就是他妈,他妈在和他爸说什么,他爸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