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从皇陵回来,路过一家寺院,回想起那天与赫连晴来这里求佛的情形。
当时她迫切地希望有一个孩子,要在佛前祈求,而自己十分恐慌,拂袖而去。
然后她追出寺院,摔倒在台阶上,而自己并没有停顿脚步。
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后悔,那天为什么不回头搀她一下?
一对夫妇走过来,女的挺着肚子,孕相非常明显了。
男的扶着她,“娘子,小心点,我叫你坐在家中多休息的。”
女的一脸幸福笑容,“相公,我们在佛前说过,怀上宝宝要来还愿的。”
他深深地凝望着,看着他们的身影进入寺院大门,恍惚间觉得那就是自己与赫连晴。
路过石桥那里,一群从学堂回来的孩子,从他身边欢呼着走过。
他的眼晴有些酸涩,那时因为孩子,他无可选择准备自杀。
而现在没有烦恼了,他却觉得更加心头更加沉重。
回到那座宅子,走进门内,依然是小桥流水,幽雅静谧,大厅内亮着一盏灯。
倪管家看到他进来,哀伤地问,“公主去世了,公子仍旧要搬回来吗?”
温珩仿佛这离去的一个多月,做了一个梦一般,梦醒后又回到起点。
他点点头,“其实这座宅子,我也不知道能住多久。”
倪管家又问,“你不打算与颜小姐离开吗?”
温珩伤感地道,“其实我根本无法带走她,大家都变了,再不回到在金陵时那种感觉。”
又凄然一笑,“而且她就算愿意跟我走,我也不能给她名份了,何苦害她呢?”
倪管家并不知太后那道懿旨,一脸迷惘。
温珩临进门,又吩咐他,“给我准备一块空白灵牌吧。”
第二天早上,倪管家拿着制作好的木牌,走进书房给他。
温珩面色庄重,提笔挥毫,在上面写上“爱妻赫连晴”五个字。
倪管家错愕地望着他,“公子,难道你对公主有感情了?”
他酸涩地道,“这是旨意,也代表我心头的愧疚,人已随风入土,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
温珩走进暗室,将她的灵位放在了父母的灵位旁。
拈着一柱香,坚肃地道,“我欠了赫连家一条人命,从此以后,我与皇室的仇恨一笔勾销。我只求给沈家平反昭雪,不再取他们的性命!”
皇宫内,颜兮兮也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了。
萍娘十分伤感,“你真的决定放弃了吗?”
颜兮兮道,“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了,而且也早就领了圣旨,该离开了。”
又安慰萍娘,“我四处漂泊,踪影无定,不能带你走,温珩还在这里,他会照顾你的。”
萍娘默默地道,“我不会走的,我要守在这里,看到阳光照到江南,让金陵的雪融化,那时就再也没有牵挂了。”
颜兮兮不明白萍娘话中的意思,北国的太阳这么远,怎么能照到江南的雪呢?
她很疲乏了,不愿再想这些,只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地舔舐伤口。
她兮兮走出佛殿,来到宫门处,忽然身后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