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整个大营灯火通明,孟揽月径直的走进白无夜所在的大帐,守在外的护卫也没有阻拦,而且还给她开了门。
帐内明亮,白无夜正坐在书案后忙碌,如同每次进入他的大帐所看到的那样,书案上都是东西,堆了那么高。
直接走到书案前,孟揽月双臂环胸看着他,“搞定了,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明说,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去领悟。”
书案后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本王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和一个女人解释同一件事。”听他的语气,也是不耐烦的很,但是又的确不能发作。
哼了哼,“庄小姐是心急报仇,我十分理解她的心情。而且,你就让她自己待在那帐篷里,没人陪她说话,她会更焦躁。”
“她的心情,本王没时间去理解。”白无夜语气淡淡,一副冷情的模样。
“你们想要人家的钱,就不能表现一下关心么?这样庄小姐也会掏钱掏的更爽快。”看他那样子,很不耐烦似得。
“要钱的不是本王,所以表现关心也轮不到本王去做。”他回答,而且合情合理,让孟揽月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无言,她叹口气,“我已经和她说了,无事就去医帐找我,有人和她说说话,她就不会胡思乱想着急离开这里了。不过,什么时候能把她送到草流城去见三哥啊?”草流城眼下是什么情况孟揽月还真不知道,胡桑也没有给她写信,白无夜亦是没和她说过一个字儿。
薄唇微抿,“孟大夫不负本王所望。”
“你把我带到庄小姐那儿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不过,你说她嫁给三哥是最好的选择么?其实她有那么多的钱,完全可以只出钱,不用把人也搭上啊。”倚靠着书案,孟揽月随手拿起一个信封,上面只有一个字,急。
“这样不是更能表现出三哥的诚意么。”白无夜淡淡回道。
发出冷笑,孟揽月看向他,“你们是不是都这种想法啊?觉得封谁谁做自己的王妃,就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
“猜测可以有,不要把本王带上。”说着,他抬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眸子动了动,“反正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且庄小姐很聪明,看起来又很不平凡,带着倾国之财,做三王妃,绰绰有余。”
“所以就不要把矛头对准本王,她会在这儿,皆是因为三哥。”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她淡淡道。
“我可没有把矛头对准你,别像得了被害妄想症似得,这病我可治不好。”又拿起另外一封信,信封上还是一个急字。
“这么说,本王也有见财起意的自由了。”他明显在笑,看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
“五王爷的确有这个自由啊,但是就不知人家庄小姐能不能看上你了。人家一心要见三哥,可见,对你并不满意。”放下信封,她重新双臂环胸。
“本王若想拦截,就没有她说不的机会。”入鬓的眉微扬,白无夜却是自信的很。
“那你就尽管去截胡吧,我在这儿先祝你成功。”话落,她转身就欲离开。
一阵冷风从身后包围,随后白无夜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截住了她的去路。
抬手,修长的食指戳在她额头,施力过大,戳的孟揽月后退两步,直接靠在了书案上。
抬手捂住额头,孟揽月抬腿就踢向他,白无夜只是轻飘飘的后退了一步,就躲过了她的脚。
“说不过我就动手,很疼的。”放下手,她额头果然红了一块。
走过来,白无夜抬手,不顾孟揽月瞪大的眼睛,以两指揉了揉她的额头,“所以日后别再胡说八道,惹怒了本王,有你受的。”
“你还想怎样?看我只有这一块疤觉得不对称,在另一边再来一块?”偏头躲他的手,可他的手就像抹了胶水似得粘在她额头上了。
“你自己会配制那么多的药,就没有祛疤的药么?”说着,白无夜看向她那块疤,一直延伸到头发里。
“这是我重生的证明,留着它也无所谓。再说,也没影响我的美貌。”说着,她看向他,以求自己所说的是否正确。
薄唇微抿,“夸自己的时候还真不会脸红。”
“实话实说为什么要脸红?好了,时间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而且没用晚膳,我很饿。”说好的晚饭,一直拖沓到现在。
“一会儿晚膳就送来了,用了再回去吧。”放下自己的手,白无夜却还堵在那儿,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么近的距离,孟揽月呼吸时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使得她觉得很不舒服。
抬手,以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口,然后推。
白无夜后退了一步,然后抓住她的手,“在山中待了将近一个月,可想明白你做的梦了?”
缓缓眨眼,孟揽月抿唇,刚要说些什么,帐外就传来了护卫的声音。
“王爷,晚膳送来了。”
“进来吧。”看着孟揽月,白无夜放开她的手。
护卫从外进来,端着托盘,饭菜齐全。
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饭菜,孟揽月拿起筷子,然后看向白无夜,“五哥,关于那个梦,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深如幽潭,“本王认为,那晚并非做梦。”
心里咯噔一声,“我倒是觉得是做梦,毕竟那晚你我都发烧了,人在发烧的时候脑子不清楚,所以特别容易做梦。”
“既然你认为是做梦,为何还耿耿于怀,今日还在怀疑呢?”她在怀疑,在介意,就说明她心里也不认为是做梦,只是嘴硬罢了。
“如果不是做梦,五哥你又打算怎么做呢?”不眨眼的看着他,孟揽月倒是很想知道他的想法。她有些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可是与其这样模模糊糊,那还不如说个清楚。
“正视这个事件,可以延伸发展,也可以引以为戒到此为止。当然,本王认为,可以尽量考虑前者。”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四目相对,孟揽月一时无言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她猛地放下筷子,然后起身快步离开。
回到住处,孟揽月终于把胸中这口气吐了出去,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白无夜的样子太认真了,说这种事情还那么认真,真是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她从未想过这些,而且,还是和白无夜。他若不认真也就算了,那么认真,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躺下休息,孟揽月闭上眼睛,把这些东西抛之脑后,不再研究。
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
翌日,孟揽月和流香用过早饭,二人便直奔医帐。没想到,庄姒已经等在那儿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
“庄小姐。”瞧见她,孟揽月就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太孤单寂寞了,这么早就过来了。
“孟大夫,早。”庄姒也弯起眉眼,温婉大方。
“进来吧,用过早膳了么?”带着庄姒走进医帐,那两个护卫守在外。流香一副莫测的表情,也跟着走进了医帐。
“已经用过了,独自一人在那大帐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便来了医帐,想找孟大夫说说话。”看着医帐里的一切,庄姒似乎也觉得心定了一些。
“我们整日就是在这医帐里做事,庄小姐无事时尽管过来,我不在,也可以和流香聊聊。流香,还不过来见过庄小姐。”从流香看见庄姒开始就噘着嘴,显然她还想着昨天和杨大头猜出来的那些事情呢。
“奴婢流香见过庄小姐。”走过来,流香微微屈膝,礼仪上她倒是不怠慢。
“不用多礼,日后多多叨扰了。”庄姒点点头,还是那般温婉。
流香没什么表情的颌首,然后就转身去干活了。
“庄小姐喝茶,这是药茶,清心去火。”给庄姒倒了一杯茶,孟揽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孟大夫,昨晚我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你是谁了,你是五王妃。”庄姒也并非不知北方之事,关于皇室的事情,她一直都有听说。
“五王妃是副业,大夫才是主业。”说起五王妃,孟揽月就不禁想到白无夜,昨晚的事情又重回脑海,她立即把这事儿压下去,不去想。
庄姒轻笑,后又长叹口气,“孟大夫真是让人羡慕。”
“庄小姐,你根本不用羡慕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现在和五王爷还是清清白白的。想必庄小姐你也知道关于五王爷的传说,都是真的。”流香忽然说话,声音还挺大。
孟揽月看向流香,示意她不要多嘴。
庄姒想了想,反倒笑了,“流香姑娘,你会错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庄家在大商王朝时就是名贯南北,因为庄家出过七位皇后。所以那时世间就有传言,娶了我庄家女子,才能天下太平。后来,大商王朝的最后一位帝王听信奸臣谗言没有再与庄家结亲,可是巧了,大商覆灭,不复存在。后来就到了前朝,庄家女子也曾入宫,却没有再登顶过皇后之位,前朝在世却不过百年就被大齐开国太祖大破宫门,前朝也覆没了。再之后,庄家隐世,再也不与皇室来往,却始终都有人惦记着。庄家祖上无法,只得生下女婴便尽快送走,对外宣称夭折。到了家父这一代,家母身子太弱,只生下我一个女子,无法再送走,我才有幸在庄家长大。可是,就是因为我是个女儿身,一直惦记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家父一直都在拒绝,且不断示弱退步,但他们仍旧不罢休。所以,才导致今日的悲剧,为今家中仅剩我一人。我羡慕孟大夫,是因为孟大夫的自由,嫁给了五王爷,还是这般自由。”
听庄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孟揽月和流香都愣了,没想到这庄家这么有来历。怪不得说庄家是世家,还真是不凡。
“一切皆是命,万般不由人。”给庄姒的茶杯填满,孟揽月叹道。
“奴婢多嘴了,对不起,庄小姐。”流香眨眨眼,然后小声的道歉。
“流香姑娘不用道歉,我忽然的来到这儿,肯定会让人乱猜测。五王爷是代替他人保护我,而且,他也很不乐意,我看得出来。”说起这个,庄姒反倒笑了。从她的姿态来看,在说白无夜的时候,还真像嫂子在说小叔子。
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白无夜的确是很不乐意,连和庄姒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不过,他们俩的确没什么可说的,唯一可以谈论的话题就是,什么时候把她送到草流城。
蓦地,医帐的门被从外打开,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惊得流香立即低下了头。
这边二人看过去,孟揽月立即转开了视线。
“庄小姐,前往草流城的时间已定,六天之后出发。此事本王并不同意,只不过庄小姐焦急,三哥也焦急。若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还望庄小姐海涵。”走进来,白无夜是专程来找庄姒的。
闻言,庄姒站起身,点点头,“多谢五王爷了。我只想尽快见到三王爷,危险,也早在我预料当中了。”
没有再多言,既然她主意已定,白无夜没话说。
转眼看向孟揽月,白无夜入鬓的眉微扬,“孟大夫也准备一下,一同上路。”
“为什么?”扭过头来看着他,孟揽月不知要她去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想让她同行罢了。
深吸口气,孟揽月动了动嘴角,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说的算。
命令完,白无夜就离开了,那低气压也随着他一同消失了,流香这才算喘过气来。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孟揽月憋着一口气,显然不痛快。
看着孟揽月,庄姒却忽的笑了,“孟大夫和五王爷还真是般配。”
“庄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刚刚流香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流香已把他们的关系捅破,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庄姒却缓缓摇头,“喜欢一个人是无法作假的,即便再怎么伪装,但是在看见喜欢的人时,眼睛是会发光的。”她说着,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眼睛会发光?闻言,孟揽月不禁回想一下白无夜的视线。好像,的确是在发光。只不过,发冷光的时候居多,像刀子。
要去往草流城,孟揽月在山中奔波了一天,将所有移植过来的药材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始准备启程。
“看来这次奴婢也不能跟着了,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帮着孟揽月收拾药品,流香一遍问道。
“还不知道呢,这次把庄小姐送到草流城,也不知会不会节外生枝。白天世在找庄小姐,她有那么多的钱,白天世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三哥。而且,眼下草流城的形势也很复杂,还不知得耽误多少时间呢。”叹口气,虽说白无夜现在不会明目张胆的参与白天齐的事情,但是他肯定会帮忙就是了。
“那小姐一定要小心,咱们没有那能傍身的武功,遇到了什么事情,总是会吃亏。”虽说他们远在西疆,可是某些事情,已经把他们卷进去了。
“嗯,你在这大营好好的看着药炉,切勿贪玩误了时辰。到时回来,我要检查你们炼的药。”收拾完毕,偌大的背包沉甸甸的。
流香点点头,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得认真做事啊。到时在这军中医帐占据一席之地,也就不用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己没用而被扔到小粉车里去了。
出发,孟揽月背着沉重的背包前往大营前方,队伍已经整好,只等出发呢。
那辆马车就在队伍正当中,护卫将那把长琴搬上了马车,庄姒也随后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远远地看着走过来的庄姒,孟揽月不禁轻叹,她很着急的想去往草流城见到白天齐。但若是见到了白天齐,她也就不会再是庄家小姐了,而是三王妃了。
不知她的心里到底怎么想,是否值得。
“走吧。”蓦地,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孟揽月回身,白无夜一袭暗色劲装,正站在她身后两三米外。
四目相对,他漆黑的眸子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让人看了几分心惊。只不过,好像的确有光。
“嗯。”点点头,孟揽月走向他。
走至马儿身边,孟揽月看向那马背,忽然想起一事来,停下了脚步。
“如今有了马车,我为什么还要和你骑马?再说,这沿途肯定能碰到不少姑娘,五王爷还是把自己的马背留着,捡其他的姑娘吧。”话落,她转身走向马车。
薄唇动了动,白无夜想说什么,奈何孟揽月已跑远。
上了马车,庄姒也很高兴,将软垫放在孟揽月的背后,让她倚靠着,一边道:“这次路上有人和我说说话了,在来西疆的路上,我一个人躲在这马车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事情,恨不得就从这马车里冲出去,去杀了仇人。”
“这么说,五哥考虑的还挺周到的,没让庄小姐骑马奔波。”原来白无夜那咸蛋在胡说八道。
“我不会骑马,而且距离近了也挺怕的。那些寻常姑娘害怕的虫子什么的我倒是不怕,唯独怕马和牛。”庄姒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队伍启程,离开大营,随后速度也加快。
但官道平坦,这马车也行的稳当。
“在大营的时候想着念着要见到三王爷,可是如今已行在路上,我的心里却有几分忐忑。”虽说庄姒心心念念着报仇,但是一想到那些条件,她心里也生出一股悲凉来。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乱想了。为今能做的,就是看着仇人落马。”这也是孟揽月心中所想的,她现在最盼望的事儿就是希望高卫去死。
微微点头,庄姒看向身侧,她那把琴竖在那里,“我从家中逃出来,只带了这一把琴,孟大夫,我给你弹一曲吧。”
“好啊,尽管我不懂琴,但还是会听的。”她这把琴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而且想必也有很深的感情,否则也不会逃命时还带着它。
将琴拿过来,把琴套摘下,琴身泛着幽幽的光泽。孟揽月不知这是由什么木材制成的,但一看就很值钱。
把琴架在小几上,庄姒看了一眼孟揽月,随后拨弄琴弦。
如清水荡涤般的琴声缓缓倾泻开来,孟揽月都觉得恍若喝了甜酒一般。
别看庄姒小巧玲珑,可是那手指却格外纤长,抚弄琴弦,如同拨水,不止琴音好听,看她弹琴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快马奔腾,袅袅琴音却伴随一路,让人焦躁的心情也不由平和下来,只听这琴音。
队伍出了西疆,所有人都开始警惕起来。犹记得那孙万金离开了西疆的地盘后,就被刺杀身亡,由此可见在西疆有多安全,可是离开了那里又有多危险。
傍晚时分,队伍进入驿站,马车停下后,孟揽月和庄姒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距离草流城不远了,明天下午就能抵达,若是以往,白无夜肯定不会停留,连夜就抵达草流城。
只是现在这队伍里有两个女人,尤其庄姒生长在南方,从未这般长途跋涉过,已是有些吃不消了。
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庄姒抱着她的琴走在前,乍一看,那琴好似都比她高。
往下看了一眼,却与白无夜的视线不期而至,孟揽月眨眨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走上二楼。
这两天来她也没和白无夜说上几句话,总的来说,她在躲着他。
她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在她没考虑清楚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免得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再做出错误的决定。
若大家都是玩玩,其实那反倒轻松。但问题就在于,白无夜很显然就不是这么想的。瞧他那天说话时的神情,就像在和谁谈判土地归属似得,太认真了。
进入房间,她的房间与庄姒仅仅一墙之隔,而且再隔壁就是沐浴的地方。
沐浴的房间寻常时没人用,但此次队伍有女子,驿站的小兵也很快的把热水提上了楼,在做完之后便告诉了孟揽月和庄姒,可以去那房间里洗漱。
庄姒来找孟揽月,与她一同用完晚饭后,二人便去了隔壁。
水汽蒸腾,两个浴桶里都填满了水,直至现在伸手试试还热的很。
“这北方没有那么热,所以平时几天沐浴一次就成。我听说,这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是半个月沐浴一次,初一和十五。我想,再在这北方生活个几年,我也可以坚持半个月洗一次了。”倒是没做全脱了进入浴桶的准备,孟揽月只是把外衣脱了,然后打算借着这么多的水洗洗头发。
“南方太热了,尤其这个季节,天上还总是下雨,不洗澡的话,身上粘腻得不得了。其实有时即便洗完了,也还是粘腻。”她一件件的褪下衣服,然后进入了浴桶当中。
“我还没去过大齐的南方呢,到时有机会可以随意离开这北方了,我就去瞧瞧。”大齐地域辽阔,只不过俨然现在她无法四处行走。除非是白天齐坐上那张龙椅,她才能得到自由。
“南方多才子,北方多英杰。”水汽缭绕,庄姒浸在浴桶中,一边道。
“还不如说北方多蛮夷。”孟揽月可不认为庄姒说的这话是真的,大概在南方都是这么传的。都不用说南方,帝都就是这种说法。
闻言,庄姒轻笑,笑孟揽月的直白。
弯身,孟揽月将头发浸在浴桶当中,热水环绕,她顿时后悔了,应该进里面泡一泡的。
头发太长,孟揽月洗头发的时间也没比庄姒洗个澡快到哪里去,待得她把长发擦拭的差不多了,那边庄姒也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开始擦拭头发了。
“不泡一泡真是可惜了,不如我叫人再提来一桶热水,你泡一泡吧。”看着孟揽月,庄姒还是不由得发出几许赞叹来。其他的不说,但她的美貌和传言中的确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虚夸成分。
“算了,明天就到草流城了,到时再洗吧。”甩了甩头,潮湿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而飘摇,她的脸被包裹在其中,娇美柔弱惹人怜。
把外衣拿起来刚要穿上,孟揽月就听到了窗户处传来一些声音,她随即看过去,那边庄姒也听到了。
这屋子里灯火明亮,门窗紧闭,她们俩想看外面也根本看不到。
只是,声音却无法阻挡,而且随着二人看过去时,窗子处再次发出声音,下一刻一扇窗子就吱呀呀的从外打开了。
二人随即变了脸色,孟揽月反应更快的上前抓住庄姒,朝着房门的方向奔去。
然而,她们俩速度再快,也比不得那窗外跃进来的黑影快,两个黑影无声的跳进房间,直奔那两个欲逃跑的人。
庄姒忽然痛呼一声,然后她的身体就被拽着向后飞去,她们俩始终拉着手,在庄姒身体离开原地时,孟揽月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是抓她的。
快速转身,另一手也抓住庄姒的手臂,试图把她拽回来。
但她的力量岂可和那人相比,在她拽庄姒的同时,另一个黑影跃到她面前,手中明晃晃的剑直奔她面门。
松开一只手,孟揽月朝着旁边躲避,那剑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剑尖落下,却划破了她肩膀的衣服以及一缕发丝。
肩头一痛,就感觉一股热流瞬间浸湿了衣服。
与此同时,后窗大开,不知怎的又跃进来两个黑衣人。当下情形似乎也是他们没想到的,但眼见孟揽月挣扎在剑下时,竟然一跃而至,挡开那先前黑衣人的长剑。
另一人跳过挣扎的庄姒和那只抓她却不伤她的黑衣人,直奔孟揽月。
手臂被抓住,孟揽月随即抬起另外一只手扣住抓住自己的手,那人立即松手,手背上插着一根银针,明晃晃的。
睁大眼睛,孟揽月心跳剧烈,不过当下也来不及思考太多,绕过那因为银针中毒的黑衣人,她奔着庄姒过去了。
似乎也因为刚刚那黑衣人被撂倒,抓着庄姒的人眼见不好,不由下手粗重的将庄姒挟起,打算不等同伙这就遁走。
就在这时,插着门闩的房门被一个大力踹开,下一刻房间陷入乱战当中。
被一个大力扯到外面,孟揽月身子晃了晃,“快把庄小姐救出来,他们是来抓她的。”
“先管好你自己。”扯着她的人冷斥,随后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不由皱起脸来。
“好疼。”说着,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灯火幽幽下,白色的中衣都被染红了。
“废话,受伤了能不疼么,过来!手无缚鸡之力,还想着往上冲,不会喊救命么?”拽着她继续往后退,那边的门窗已经飞了。
“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叫我闭嘴闭嘴不要出声,我现在都成了条件反射,遇见什么事儿都闭嘴不敢出声。”回嘴,孟揽月一边皱着眉头,真的好疼。尤其白无夜这手按在上头,更是疼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拉着庄姒从房间里跃了出来,庄姒受惊不浅,蓬乱的长发下小脸儿煞白。
随着庄姒被救了出来,房间里的声音更大了,不过也没用上多久,声音就停歇了。
“尽快收拾收拾,今晚严守。”白无夜面色冷厉,出了西疆就出事儿,可见这些人在这儿盯了很久了。
护卫领命,然后就将庄姒带走了,虽是驿站,但显然此地格外危险。
“走。”扯着她,白无夜把她带到了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