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胡和铃儿姑娘是不会有好结果了。当然了,除非他们能想得开。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铃儿姑娘也不是自愿的沦落烟花之地,若是有选择,谁不想投胎个好人家。”看着胡桑的信,孟揽月看得出他很焦急。他和铃儿姑娘,真的很般配,那日在醉烟楼,孟揽月也察觉得出胡桑很欣赏铃儿姑娘。
俩人这般般配,可是却不能有个好结果。铃儿姑娘不能生下胡桑的孩子,也就是说她即便嫁给胡桑,也不能是那种正式的妻子。妾室呗,女人还真是不值钱。
“是在替胡桑的女人报不公?还是为你自己?”她说话的语气可是值得品味,白无夜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再紧绷绷的。
“你这人就是有这本事,我说什么你都得猜测到我的头上。算了,随五哥你高兴吧。而且,我看你现在就挺高兴的。”靠在那儿,少见的松懈懒散,在他身上真是很难见到,十分难得。
“难不成本王连高兴的权利都没有?”他高兴?白无夜品味了一下自己当下的心情,高兴谈不上,放松了些是真的。
哼了哼,“谁不让你高兴了,躲在被子里偷着笑也没人管。”把胡桑的信放到下面,孟揽月看杜先生的来信。
杜先生的字很有风骨,就像他那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和蔼。
“杜先生过去了,老胡也就不会着急了。不过,铃儿姑娘这身子,怕是恢复不到以前了。咱们都见过她,柔柔弱弱的,看起来身体也不太好。这一番堕胎,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估计也会影响以后再次受孕。”说着,孟揽月一边想着铃儿姑娘的模样,那一身的书香气格外的引人注意,其次就是她的脸,白白的小小的,纤弱的很。
“有意义的传宗接代才是喜事,否则就是悲剧。”白无夜看着她,听着她的感叹,他忽然道。
一听这话,孟揽月也不禁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五哥还有这种觉悟。”真是稀奇了,这个世界还有人这般想。不过,他不算是正常男人,所以有这种觉悟也很正常。
如果他功能齐全,估计就不这么想了。大多数男人都认为自己的血脉极其优秀,哪怕家里有点破鞋烂袜子也得生个孩子继承。
“这不是觉悟,而是事实。”他说的这事实,不知指的是谁。
细想他说的话,孟揽月点头,“譬如我,我就是个悲剧。”
“本王没有说你。”他说的的确不是她。
“不管有没有说我,但事实就是如此啊。唉,世道艰难,人连选择出生的权利都没有,想想也是难过。不过,我为什么唉声叹气的,我现在身在边疆发光发热,惭愧的应该是米虫,不愁吃喝还不安分。”想起云夫人,孟揽月就一肚子的气,心下也更加可怜以前那个孟揽月,真是倒霉,摊上那样的父母。
听她说话,白无夜入鬓的眉尾也是扬起来的,显然是觉得好笑。
“说来说去都没有什么用处,活的顺心才是真的。但看老胡和铃儿姑娘,估计以后也不会顺心。老胡那身体,啧啧,看来我得多研究点补药,免得他再英年早逝。”说着,她又低头看杜先生的信。
“在本王面前都不加以遮掩了,若不是本王心胸宽广,你罪名无数。”嘴上虽是这么说,但看他脸色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嗯,这世上的男人我都惦记着呢,活的真累啊。”也不看他,孟揽月几乎都猜得到他什么表情。
漆黑的眼眸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视线在她的脸上缓缓游移,从上至下。
“杜先生说待得这些事都做完了,他就带我去柯城的天仁药房,那里的老板也是坐诊大夫,就是杜先生的师弟。”一看到这儿,孟揽月不禁来了兴致,她还从没去过民间的药房呢。
“闲来无事时,杜先生就会去天仁药房坐诊,柯城的很多人都认识他。”这事儿,白无夜也是知道的。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的眼睛鲜少的发亮,“柯城在哪儿?”
看着她的眼睛,白无夜淡淡开口,“中州以南,相距三十里。”
“也不算远啊,是个很大的城池么?”百姓若是多,那么求医问药的人应该也很多。自从学了杜先生的本事,孟揽月就一直在军营里,面对的也都是重伤或轻伤的伤兵,真正有疑难杂症的,她却没医治过。
“城里大约有七千人左右,妇孺较多,大都是因罪被贬到西疆之人的家眷。”自己的治下,白无夜极其了解。
点点头,孟揽月也才算了解了西疆的大部分组成体,因为犯罪而被贬到西疆的人占了大多数。而罪犯本人大都入伍当了兵,其家眷则安置在各个城池不一。
“既然如此,那我也得快快把解药研究出来。然后就去和杜先生会和,前去柯城坐诊。相信五哥不会加以阻拦吧?”她是跟着杜先生出去,白无夜这咸蛋可没什么理由阻拦说不同意。
“随你。只是柯城不太符合你的喜好,男人太少了。”白无夜似真非真的说着,听得孟揽月不禁绷起脸。
“哼,仨瓜俩枣那也是男人,我很满足。”收起信,翻了翻眼皮,孟揽月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医帐继续钻研解药,那些摆放各处的笼子里,小动物们的情况依旧不太好。
其实如何在中毒后医治孟揽月已经有了眉目,但眼下就是如何提前预防,在那些毒沾染到身体上时也能不受其损害则没有进展。
过去这几天了,也不知南周那边情况如何,宋先生若是在军营,不知他能不能研究出解药来。
就在孟揽月在医帐里焦头烂额的时候,散落在边界线各处的探子陆续的返回,也带回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南周派来了使者,正在越过边界线,赶往这处大营。
此事孟揽月当然不知道,她是在使者顺利进入大营之后才知道的,因为护卫前来找她,说南周的使者给她带来一个口信,是宋先生的口信。
闻言,孟揽月不禁一喜,莫不是宋先生那边有了大进展?
快步的赶往大帐,那大帐外矗立了很多人,白无夜的护卫,军中将士,还有南周的人。
看了他们一眼,孟揽月便进了大帐,大帐内,白无夜坐在书案后,大将韩修则与另一人站在书案前。
看见那人,孟揽月便不禁松了一口气,“余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先生的徒弟,也是名义上孟揽月的师兄,余崖。
听见声音,余崖转过身来,看见孟揽月,他也不禁面上染笑,“孟大夫。”
“怎么是你?宋先生叫你过来的,是不是宋先生那里有进展了?快说说,这毒该如何预防。”余崖会来,是孟揽月万万没想到的。但既然是他来了,那么就定然是因为这毒的事儿过来的。
“先生这几天一直在钻研,有了些许进展,但是他认为孟大夫更擅长,所以才叫我过来找孟大夫。先生施以银针,将毒素从兵士的体内驱除,可是他们身体虚弱,就像生了大病一样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余崖也不似刚刚那般惜字如金,一口气说了很多。
“没错,解毒之后的确就是这样,我做实验的那十几只野鼠和野兔都是这个症状。不过,我最先做实验的那只老鼠却已经好转了,距今为止是六天。大概因为它体积小,消化循环的也快。告诉宋先生不要着急,只要解了毒,我认为都会恢复,只是需要时间。”互相交流这些日子的进展,孟揽月也是没人可以和她沟通,如今终于有了可以说话的人。
“如此就好,那么多的兵士都瘫在床上,这军营哪里还是军营。只是,还有更大的问题,如何抵抗这毒?不知孟大夫有没有什么进展?”说起这个,余崖也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有了些眉目,但还是拿不准。宋先生呢?他如何说。”孟揽月倒是没遮掩,如实道。
“先生也有进展,不过他没有与我说。他想最好能和孟大夫你当面谈谈,我资质愚钝,即便先生都说给我听了,我也未必能把他的意思如实的传达到。”说起这个,余崖不禁有些惭愧。
“当面谈谈?”这样自然好,只是、、、
孟揽月转脸看向白无夜,这还得问他同不同意啊?在这个地方,这咸蛋说的算。
瞧着那说的兴奋的人终于发觉自己还在这里,白无夜缓缓眯起眼睛,“你想见见那位宋先生?”
“嗯,我们需要交流一下,这样才能找到有效抵御这毒的解药。而且,我觉得越快越好。”因为保不齐哪天西疆的兵马就得和大周的兵马碰上。他们若故技重施,中毒的就该是这个营地里的兵将了。
韩修微微点头,他也认为十分有必要,这解药是越快制作出来越好,不然他心里真是难安。若大周来犯,他们如何抵御也是个问题。没准儿,就得兵败如山倒。
“两国边界向来没有安生之日,若是两方军医见面,自是要格外谨慎,毕竟,两国无君子。这样吧,三日后,风烟坡,各带千人。后备人马需在三里之外,踏近一步,便休怪本王不守承诺趁人之危,打进你们南周大营。”一字一句,他的声音让人听着也格外的胆寒。
余崖是个军医,也不是专职谈判的,自进入这大帐见到白无夜之后他便有些紧张。如今听到白无夜说话,他更是不禁连连点头,表示白无夜说的有道理。
“我只是和宋先生见一面交流一下,我不想有人把我们的这次见面当做借机攻击对方的机会。余崖,若是高斐在军营,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他。若是他不守信用,我就不会再与宋先生见面。当然,即便研究出解药,也不会与南周分享。而且,能解毒就能制毒,希望他好好考虑。”她这番话亦是说给白无夜听得,希望他不要搅乱了这次她和宋先生见面的事情。她不止要和宋先生讨教解药的事儿,还有其他的事情向他请教,宋先生一身本领,她只学了一丝丝,实在可惜。
余崖点头,“放心吧,我会告诉小王爷的。而且,宋先生也不会同意的,你知道他的脾气。”
弯起眉眼,孟揽月想起宋先生的样子,也觉得高斐不会乱来。不然,宋先生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谈妥了事宜,余崖便离开了,他格外紧张,若不是身边有兵士跟随护送他,估计他腿都会打哆嗦。
目送着余崖离开大营,孟揽月也不禁深吸口气,虽说他们身处在不同的阵营,但是他们都是大夫,其实在他们心里,也没有什么你国我国之分。
若是两国能和平那就好了,她可以随时的去向宋先生请教。
转身,孟揽月还没迈出步子呢,两米开外,白无夜双手负后站在那儿,正在看着她。
那眼神儿、、、、
孟揽月认真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他什么意思。
想了想,孟揽月迈步走过去,“五哥有什么指教?”
“是担心本王言而无信,打进南周的大营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白无夜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只是担心你们破坏了我和宋先生的见面,他的银针出神入化,我只学了些皮毛,实在太遗憾了。”这是她的目的,很真实的目的。
“本王自是言而有信,就怕他人言而无信。不过言而无信也好,让你断了念想,免得哪一日再倒戈,出卖了本王。”没好话,他的眼神儿也是一个样。
忍不住皱眉,“五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才想到,我还有倒戈他人这个选项。多谢提醒,我考虑考虑。”
修长的手指在没有任何提前预告的情况下戳在了孟揽月的脑门儿上,力气大,戳的她连续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说不过我就动手,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很光荣么?”抬手捂着自己的脑门儿,他那手指头像钢条似得,戳死她了。
“让你长长记性,再威胁本王,有你好看。”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眸色也为之一冷,天上的艳阳都随着降温了。
“你这会儿已经让我好看了。我这脑袋里可装着怎么配制解药的方子呢,若是戳坏了,可别说我是消极怠工。”放下手,她白皙的额头上果然有一个红印。因为她白,那红印就更明显了。
看着她的脑门儿,白无夜的唇角动了动,随后道:“过来。”依旧如命令般。
“还有让人送上门挨打的?”看他那样子就是戳一次没戳过瘾。
虽是如此说,孟揽月却是抬步走了过去。
抬手,白无夜曲起食指,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红印,距离近了,也看的更清楚,红印也更明显。
他这番举动,孟揽月倒是一诧,抬眼看着他的脸,那么一瞬间她有丝丝恍惚。
这咸蛋、、、什么意思?
视线从他那凸出的喉结开始向上,路过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格外明显。薄唇无情,倒是好看。鼻子挺拔,不用整容。眼睛嘛,就不讨喜了,眸子漆黑,特别冷眼时,格外瘆人。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现在他的冷眼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反而证明他是恼羞成怒。
“按理说,像你这么厚的脸皮,不应该一戳就红,针也扎不透才对。”就在孟揽月观察他的时候,他忽然道。
有片刻的愣怔,孟揽月深吸口气,抬手打开他的手,“我天生是个妖精,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话落,她绕过他快步离开,脏话滚到喉咙,就知这咸蛋没好话。心理扭曲,看她皮肤好都嫉妒。
三日很快过去,清晨时分,大营内兵士整装待发,护卫以及韩修麾下的一支队伍,加在一起共千人,不多不少。
当然了,还有后备力量,只是后备的队伍要跟在后面,且与前队距离三里。
这是当初白无夜定下的,所以今时今日,也严格遵守。
当然了,就是不知南周是否也遵守,若是不遵守,那么今日必会有一场大战。
背着背包,背包里装着许多东西,压得她都不禁觉得肩背沉重。
坐于马上,身后就是白无夜,依旧由他带着她。
走在最前,山林茂盛,不过今日孟揽月没有过多的观看四周,反而希望赶紧抵达风烟坡,尽快见到宋先生。
“迫不及待了。”看着孟揽月一直盯着前头没有如以往似得四处张望,白无夜低声道。
“这三天来,我最先做实验的那几只野鼠还有野兔都能跑能跳了,就是跑的不如之前快。但也表明它们都在恢复当中,相信用不过几日,它们就能如常了。如此一来,就能证明这种毒是能解的,这是一种不会致命的瘟疫。会传染,会让人很快的失去战斗力。由此也可以看出,那高卫想的有多周全,而且我相信他肯定会把这招也用在我们身上。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暇顾及草流城了,而高斐,则也没有精力再对付他。”声音不大,但孟揽月所说的的确就是事实,这就是高卫的目的,他把重心放在了草流城,这是他侵入大齐的第一步。
“判断的对,这脑子也并非空空如也。”身后的人给予肯定,很是难得。
“那是在你看来空空如也,我若不醉心医术,兴许可以到朝廷里去发展。”在这个咸蛋看来,这世上除了他也就没有聪明人了,她这颗脑袋在他看来都是空空如也,不知什么样的脑子是‘有东西’。
“说话的时候应该兜住下巴,否则,会掉的。”身后的人明显揶揄,连着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都带着笑,揶揄的那种笑。
“甭操心,我的下巴结实着呢。”他才应该兜住下巴,总是损人不利己,兴许什么时候惨遭报应,那下巴就脱落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时间倒是过去的快,队伍也眼见着就要到了风烟坡。
后面的护卫以及将士开始戒备,他们是担心南周有埋伏,毕竟白无夜那句话说得对,两国无君子,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还是做小人要吃香。
风烟坡,是南周与西疆的分界线,其实是现在的分界线,毕竟一直在打仗,有时西疆抢了南周的山头,有时南周抢了西疆的山头,两国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国界线。
眼下风烟坡以东是西疆,而以西则是南周,当然了,说不准哪一日这风烟坡就不是国界线了,主要看战斗力。
队伍上了风烟坡,因为白无夜打马在前,孟揽月也是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商定好的见面地点。
往西看,密林之中也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当先一人鲜衣怒马,迎着朝阳满身朝气。看见他,就会让人不禁生出一声叹息,年轻真好。
他们也上了风烟坡,然后就看见了先一步抵达风烟坡的孟揽月。高斐笑起来,然后扬声,“揽月。”
看见他的人,还有他脸上的笑,再听到他的声音,孟揽月也是忍不住的弯起唇角。高斐就是有这个能力,明知他不可能是个单纯的小孩儿,可瞧见他那模样心情就忍不住的好起来,大概这就是青春无敌的威力。
“小王爷生来就有见谁都唤名字的癖好。”白无夜的声音随之响起,凉的彻骨。
“我又没与白五爷说话,白五爷接话倒是当仁不让,难不成,白五爷是想和我套近乎?”他笑着说,然后纵马一溜烟的登上了风烟坡,两方距离不过三四米左右。
听高斐说话,孟揽月弯起眉眼,说话如此气人又好笑的,大概也就只有高斐了。
“小王爷以为自己是金子么,人见人爱。”白无夜自是不会吃亏,而且他那语气有着不可忽视的嘲讽调调,都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说的就是真的。
“金子谈不上,是个健全的、、、男人。”骑于马上,他满脸都是笑,随着笑,眼睛里好像都有星星。
孟揽月忍得辛苦,身后这咸蛋肯定被气的够呛。
“咳,宋先生来了么?”及时开口,免得他们俩再斗下去。高斐舌灿如花,白无夜会被气着的。
“自然。”说着,高斐向后看,一辆马车登上了风烟坡。
马车到了坡上平坦的地方停下,然后车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徒弟,速速进来。”
回头看向白无夜,他脸色冷的很,恍若一块寒冰,倒是不用担心天热会中暑,“我可以过去了么?”
没有说什么,白无夜的视线在她脸上划了一圈,然后蓦地翻身下马,把孟揽月也带了下来。
没有多言,孟揽月直接走向马车,那驾车的南周兵士让到一边,顺便把马凳放了下来。
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帘子落下来,里面是什么情形无人能看见。
高斐也下了马,看着白无夜那恍若寒冰似得脸他依旧笑得出来。白无夜身上那恍若乌云压顶似得气势,对高斐没有任何的影响。
“白五爷,眼下三国各有纷争,不知白五爷有没有这个心情,和我谈谈。”虽说高斐一副少年模样,可是说起话来,的确不像个孩子。
“小王爷可能过于自信了,在汪诩那儿能得到好处,不代表在本王这里也能得到。小孩子贪心不足,是长不高的。”白无夜较之高斐要高出来些许,所以看着他时,他也采取居高临下的姿态。
“这事儿白五爷也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不得不为自己证清白了,汪诩老贼老奸巨猾,活了这么久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在这儿说话耽误宋先生和揽月交流,咱们这边走走?”高斐抬手示意,他们去另一边说。
“小王爷,年岁小可以当做心智不成熟所以口无择言的理由,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可就是刻意挑衅了。”白无夜脚下一动,倒是同意与他单独谈谈,不过不代表可以和平的谈。
高斐笑呵呵,显然他并不把白无夜的话当回事儿。
马车里,孟揽月与宋先生相对而坐,俩人之间的车板上,摆了很多的东西。有孟揽月带来的,也有宋先生带来的。
“此毒极有可能是那毒王留下来的,他这一生制毒无数,即便人死了,但定然留下了无数的毒物。他在高卫那里多年,如今留下这么多的毒,正好为高卫所用。他的路数,老夫我了解一些。毒死人不是目的,目的是折磨人。”宋先生虽没有与那毒王为敌,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
点头,孟揽月也是这般认为,“这毒不致死,想来目的就是折磨人,这样就能把我们两国都拖垮。虽说用心险恶,但也并非没有解毒之法,先生你看,这是我近来找到的,不过还差些许。野鼠先用了这个药,然后再染毒,它虽没有抽搐的失去战斗力,但是跑却跑不了多远。”说着,孟揽月把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给宋先生看。
没有眼睛,但宋先生的鼻子却格外的好使,拿到自己鼻前闻了闻,然后点头。
“你来看看老夫配制出来的。”说着,宋先生抬手摸到自己身侧的小几上,十分准确的拿住了一个圆形的铁盒,然后递给孟揽月。
拿过来,拧开铁盒的盖子,里面是水。只是这水泛着莹莹的绿色,而且还飘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也拿到鼻下闻了闻,孟揽月面上忽然一片豁然,“先生,我知道我的药里少了什么了。”
“你缺少的,正是这里面有的。而老夫缺少的,则太多太多。在这一方面,老夫不如你。”孟揽月的药里面有更多,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先生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您给我提醒,我怕是始终都想不清楚差的那一点究竟是什么。那毒我钻研了很久,它是由什么配制的我也差不多能摸得清。反其道而行之,但始终差了一点,还是先生厉害。”每一味药似都有相克之物,但这毒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从何提炼而来,她隐约能猜到,但又不确定。
“如此一来,如何对付这毒咱们就都有底了。”宋先生捋着胡须,他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高兴。在他有生之年若是真出现了他对付不了的东西,那这颜面可就真不在了。
“没错。对了,先生的那本穴位书我已经看了,多谢先生还惦记我,总共也没在您这儿学几天本领,现在拿着银针给人下针,我都觉得惭愧。”说起这个,孟揽月是十分感谢的。
“老夫的确是想倾囊相授,不过又确实条件艰难,所以便托付小王爷把那本穴位书给你送去。那本书和普通的穴位标示书可不一样,那是老夫的眼睛还在时写下的,多年钻研,你定要都记在心里才是。”简而言之,若孟揽月不重视不认真学习,那就是她的损失。
“我知道,多谢先生。”心内感激,这师徒之情也只仅仅几日罢了,却没想到宋先生毫不藏掖,他和杜先生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贵人。
说着话,宋先生忽然咳嗽起来,孟揽月看着他,最后忍不住起身给他顺了顺后背,“先生,你病了?”
“嗯,前些日子生了场病,然后老夫就把你的大还丹给吃了。好用的很,第二天这病就好了。只是年纪大了,以前落下的病根又找回来了,没什么大碍。”宋先生自己顺了顺,这口气就平衡了,也不再咳嗽了。
“眼下正好在边关,待得把这解药配制出来,我就再去找药炼制大还丹,到时再给先生送去。”对于年老体迈的老人来说,大还丹也是补药。
不过看着宋先生,孟揽月也不禁叹息,无论一个大夫有多超绝的医术,都有治不了的病,救自己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