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世,和想象中的差距很大,他个头不高,身形有些微微发福,一张脸也没任何的出彩之处,就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神。使得人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
他的容貌与白天荣还有白天齐都有相似之处,反观白无夜,他反倒不像是皇室中人。
他叫众人平身后,孟揽月就隔着人影绰绰瞧见了他,观察了会儿便扭头看向身旁的白无夜,小声道:“相信五王爷的样貌是像极了你的母亲,也由此可见,你的母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也怪不得他说先帝独宠他母妃,这么美丽,不独宠才怪。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上头,白天世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他的皇后,一身的雍容华贵,在场任何一个夫人的穿戴都不及她身上的一个零头。那头上一顶衔珠的凤冠,孟揽月这不识货的都知道那肯定价值倾城,更重要的是只有她能佩戴。
宦官宫女各立两侧,一个明显穿戴不同于其他宫女的女子站在皇后身侧,怀中抱着一个用明黄襁褓包裹的婴孩。距离太远看不见那孩子的模样,但显然就是太子了。
孟揽月兀自的打量,那边白天世已经说完了话,大周和南周的使者也分别上前说了一番客套话,然后献上了此次他们带来的礼物。
礼物是什么不知道,距离太远看不清,不过人群里倒是发出了惊呼声,显然不是便宜货。
随后,在白天世的带领下,众人朝着广和殿移动,庆祝大典要在广和殿举行。
汪诩不知何时与白天世并肩而行,不过他也有规矩,在行走时,落后白天世那么一步。
现在看,翁婿二人和谐无比,但是暗藏的杀机又怎会被这和谐所掩盖。
进入大殿,金碧辉煌,早已在殿内做好准备的宫女宦官乐师舞女什么的匍匐跪在地上。随着走过,孟揽月也不禁觉得后颈窜起一串鸡皮疙瘩来,明知这些人跪的是白天世,可是从他们面前走过还是不自在。
座位是有讲究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各自有各自的座位。
孟揽月随着白无夜在精美的椅子上坐下,代表三王白天齐的胡桑,还有庆王,还有一个脸白如纸一直在压抑咳嗽的王爷以及他的王妃坐在了同一桌。
孟揽月不知那个身体不太好的是哪个王爷,但看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过得不太好。他的王妃也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夫妻俩倒是像极了。
孟揽月的右侧是白无夜,左侧则是胡桑。
那金闪闪的高位之上,显然是皇上才能坐的位置,皇后坐在他身侧,那抱着太子的宫女则站在皇后的身边。
汪诩不同于任何人,他就坐在白天世的下手,同样高高在上,只需一垂眸,就能看得见下面所有的人。
“今日立太子大典,同时也是太子的百日喜宴。朕初为人父,喜不自胜,同时亦要感谢国丈,若没国丈,便无皇后,也就没有今日的大喜了。这杯酒,朕敬国丈。”说着,白天世居然站起了身,朝汪诩敬酒。
下面的人立即也跟着举杯,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恭喜国丈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桌的人也跟着举杯,孟揽月拿着酒杯,一边瞧着那抱太子的宫女,缓缓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呢?”胡桑喝了一口酒,然后就瞧见孟揽月那出神的样子,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下,她这般直直的看着人家可不合规矩。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胡桑,随后又看了看自己右侧的白无夜,他也正在看着她。
眨眨眼,孟揽月分别看了一眼庆王和那另外一个王爷王妃,随后才小声道:“已经百天的孩子,应该很大了吧。”那般包裹在襁褓里,宫女抱着这么久襁褓里的孩子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奇怪了。
虽然她以前不是儿科的大夫,可是也经常见到治病的孩子,大的小的都见过,百天的孩子很大了。
“观察的还挺仔细,这太子一直隐藏的很神秘,据说这宫里其他人也没见过,一直都在皇后的宫里。”按理说,这皇宫里的皇后皇妃诞下麟儿便会交由奶娘照料,也不会和生母住在同一个宫殿里。可皇后这诞下太子不止没送到别的宫殿养不说,还鲜少见人,奇怪的很。
孟揽月缓缓点头,以前看那些影视剧里,皇帝的后宫之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儿,如今亲眼得见,也不觉稀奇。
而且刚刚白天世也说了,这是他初为人父,就是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一个孩子都没造出来。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孟揽月不禁又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女人之间的争斗,看来这白天世的后院也不平静。
这前有自己的岳父,边关的白无夜,草流城的白天齐;后院又有那么一群媳妇儿,想想也是热闹。
“升儿的出世带给朕的不只是一件两件的惊喜,正因为升儿的太子大典,十几年不见的五弟也从西疆边关赶了回来。这么多年不见,五弟也长大成人了,如今更是带着王妃一同回来,朕深感欣慰。五王妃是帝都第一美人儿,这一点相信无任何一个女子敢说不服气。如今再看五弟和五王妃,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五弟,皇兄这杯酒敬你,这么多年保卫我大齐边关安宁,实在辛苦。”蓦地,白天世忽然与白无夜说起了话,一阵阵感慨,当真发自肺腑一般。
可是随着他说话,下面就已经有人在笑了,尤其在他夸赞孟揽月时,那笑声更是大,女人的笑声最多。
就知会有这一幕,孟揽月面色平静。瞅着白无夜,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无夜举起酒杯,也站起了身,“保卫边关安宁不只是臣一人之功,皇上言重了。”他没有多说,而且听起来语气也很弱似得。
孟揽月自然跟随白无夜站起身,看他喝酒,她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还挺好喝,不过不如草流城的红袖。
“皇后,你看,五弟和五王妃站在一起多般配。当初皇后一力促成他们二人的婚事,当真是有一双慧眼。”白天世放下酒杯,随即笑道。
皇后含笑点头,“说的是呀,五王妃长得真好看,这帝都第一美人儿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下面的窃笑声如此明显,相信白天世和皇后坐在上头一定能听到。但听到了也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还一句一句的说,显然就是故意为之。
孟揽月也算见识到这皇宫之人做戏的本领了,那什么影帝影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当他们二人说的兴起之时,那抱着太子的宫女忽然双臂抖动了下,随后,她收紧了手臂,但是她怀中抱着的襁褓却一直在抽动。
宫女小声的换了一声皇后,皇后回头,随即站起身,“宣刘太医。”
白天世也站起身,夫妻二人将那太子围住,下面的人也看不见那襁褓里是什么情形了。
汪诩也起身走了过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静悄悄的,唯独上头有一些略奇怪的声音传下来,像是抽泣的声音。
其实在那宫女最开始动弹的时候孟揽月就看见了,其实动的不是宫女,而是她怀里的婴孩,那婴孩忽然抽搐起来了。
脚下一动,她条件反射的竟想去看看,婴孩忽然抽搐,她也没少接手治疗过。
不过,她也只是动了一下,手就被抓住了。看过去,抓住她的是白无夜,他垂眸看着她,眸色深暗。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回神儿,这是皇宫,不是西疆那里属于白无夜的一亩三分地。
先不说这里的人不知道她是大夫,即便知道她是大夫,也未必会让她看看那孩子,毕竟是太子。而她是什么呢?臭名昭著。
很快的,太医来了,他直奔那高位之上,然后皇后随着,那宫女抱着太子便和太医一同退到了偏殿去,这儿也看不见是怎么回事儿了。
白天世长舒口气,回过身似乎才看见这大殿里文武百官还都在呢,他摆摆手,同时道:“太子这几日染了风寒,偶尔高烧不退便会惊厥。刘太医医术了得,众卿也无需担忧。听说文贵妃准备了舞蹈,朕已等不及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丝竹声起,一行舞女踩踏着莲花似得步子从侧殿缓缓而来。
与白无夜坐下,孟揽月的视线从那些舞女身上移开,看向上头的白天世。他没有在看舞蹈,反而倾身不知在和国丈汪诩说着什么。
高热引起的惊厥,这个病倒是说得过去,因为小孩儿经常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据她所知,一般六个月以内的孩童都是不易染病的,因为他们带着来自母体内的抗体,不易生病。
除非这孩子早产或是出生就有什么病症,而且已经百天了,还那么小,这白天世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正常。
想想,她不禁冷哼一声,这也算报应吧,他们夫妻二人刚刚嘲笑她和白无夜嘲笑的兴起,若不是那孩子忽然发病,他们俩肯定还会继续嘲笑下去。
只可惜报应不是在他们俩身上,倒是可惜。
歌舞升平,殿内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也开始推杯换盏,上头的白天世依旧在和汪诩说着什么,看起来翁婿俩的关系特别好。
若不是胡桑和白无夜所说,她还真猜不到这汪诩有那么大的野心,对自己女婿的位置也虎视眈眈。
夜幕降临,大殿当中的一些夫人小姐也离开了,今日的庆典其实还未结束,不过那都是不宜女人参加的。
“咱们也走吧,看样子五王爷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胡桑喝了几杯酒,看起来也是红光满面的,他不打算参加,他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所以就算离开也没人阻拦。
但白无夜就不行了,他若想走,还真不容易。
“好。”孟揽月自是不想再待在这儿,看着一群酒囊饭袋在吃吃喝喝,瞧他们那嘴脸都令人作呕。
“我们回驿馆了。”没有多余的话语,孟揽月也不管接下来还有什么女人不宜在场的节目,反正她也不感兴趣。
“回去吧。”白无夜也没多说,只是最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与胡桑一同离开,退出大殿时还有人在盯着她,那种眼神儿轻浮又放浪,平时一个个穿着衣服像个人,灌了些猫尿就连人字怎么写都忘了。
虽然都会在嘴上骂她是个破鞋烂货,但见了她这身皮骨,还不是都想沾沾腥。
脸色几分不佳,孟揽月和胡桑同行,前头一个宦官带路,带着他们直奔停放马车的城瓮。
宫里人来人往,前头还有一个宦官在,俩人一路上也没说话。
直至到了城瓮,灯火通明,多辆马车都还停在这里。
白无夜的护卫也都还在,他们看见了孟揽月,纷纷朝她点头致意。她和胡桑出来了,白无夜不见踪影,也不见他们着急,想来都是知道宫里情况的。
坐上了胡桑的马车,驾车的居然是丁将军,他看见孟揽月就赶紧瞥开视线,还是满脸尴尬的样子。
不在意,坐上马车,不过片刻马车缓缓的离开皇宫。
直至外面有了稀稀拉拉的人声,胡桑才开口说话,“今儿有什么发现?我看那太子忽然发病,你可是研究了很久。”
“那孩子,应该是有病。”看着他,孟揽月如是道。
“有病?刚刚皇上不是也说了,风寒引起的惊厥。”胡桑也认真起来,毕竟孟揽月是大夫,比他懂得多。
“因风寒高热引发惊厥这是正常的,只是,这么大的孩子很少会风寒。再来,那孩子实在太小了,不信你去民间看看,百天的孩子哪有那么小的,包在襁褓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更况且,白天世又毫不避忌的说孩子染了什么病,反而更像在遮掩什么。你说,宫里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以保密为主?”这一点,孟揽月是从影视剧上看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胡桑看着她,然后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的确是这样。历史上诸多皇室成员都忽染恶疾暴毙,那大都是死的蹊跷,见不得光,就拿染病暴毙搪塞。”
“所以,就更值得怀疑了。白天世始终没有子嗣,至今才得着这一个,他的后院真是热闹啊。”影视剧的桥段成了现实,她此时想想还是觉得恍若做梦。
“这你可说着了,据我的调查,这汪诩父女做事可是心狠手辣,但凡后宫之中哪个嫔妃怀了龙种,定然在三个月内流掉。不是吃错了药,就是栽了跟头,奇妙至极。”胡桑笑起来,这种事情说起来都是笑话。
“做尽恶事,如今自己生了孩子却也得了报应。”孟揽月觉得善恶终有报这句话不是作假,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三哥的几个孩子不仅健康而且聪慧无比,这相比较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胡桑倚靠着马车,一边叹道。
弯起红唇,“你的意思是说,三王爷后继有人,所以有充足的理由夺回帝都?”单不说其他,就是白天齐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凭胡桑还有太山等人对他死心塌地,一口一个三哥,比白无夜这个亲弟弟还要亲。
“还真说着了。”胡桑直接承认,和孟揽月说话,他不藏不掖。
“但也的确是不易,就看帝都现在这情况,想除去谁都很费劲儿。”白天世,汪诩,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步一步走,天下山河大川,哪个都不是一日铸成的。”胡桑却很乐观,可见他信心十足。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叹气,希望胡桑的梦想会实现。依据她所了解到的历史,并非所有的起义都会成功,很多半途夭折,并且死的很惨。
胡桑的马车直接将孟揽月送回了驿馆,看着她进了驿馆的大门,他这才离开。
驿馆灯火通明,孟揽月径直的走进大厅,刚转身欲往暂住的居室走,却被那走廊上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一个女人站在那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这烛火之中,甚是吓人。
深吸口气,孟揽月看着她,这绝非是驿馆的丫鬟,她们不穿这种衣服。
再仔细一看,却忽然发觉这个女人有点眼熟,这张脸、、、这张脸倒是和她自己的很像。
“遮月,你终于回来了。”女子朝这边走了两步,弱风扶柳,那身姿纤细,个头不高,但是却极具味道,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
见此情景,孟揽月不用问,就差不多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了,是这个身体的母亲,云夫人。
只是,她怎么叫自己遮月?
“做什么愣着?看见母亲你不高兴么?”更走近了些,云夫人微微仰头看着孟揽月,她那弱质纤纤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尽管能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
可是,她似乎身上就有那种气息,让人心生无限怜爱。
“母亲。”开口,瞧着她过来,孟揽月竟然想后退。这个女人,她的外表和她的信完全不一致,几乎是无意识的,孟揽月就觉得这个女人绝不好对付。
“遮月,你长大了,也不听母亲的话了,甚至连母亲都不想见了。今日若不是这驿馆中的丫鬟担心将我赶走后你回来会怪罪于她,我又岂能见得到你。”说着,她走到孟揽月面前,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转到了大厅的椅子上坐下了。
转过身看着她,孟揽月神色复杂,她叫自己遮月,显然是以前那个孟揽月未回孟家之前的名字。而那时孟揽月是随着这云夫人的姓氏的,所以叫做云遮月。
这个名字,真是够狠的,云遮月,一片乌云,漆黑不见光,能为自己女儿取这种名字的母亲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她们不是怕我怪罪,而是懒得管,更想看笑话罢了。拜母亲所赐,我这次回帝都,再次领略了自己的风采,当真是人人都认识啊。”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孟揽月拿起茶杯,里面的茶还是温热的。
“随那些俗人说吧,无不是嫉妒羡慕罢了。女人嫉妒你的样貌,男人羡慕那些能与你同欢的人。虽都叫做人,但未必都是人。”云夫人看着大厅外,声音也温柔,但说出口的话,却丝毫没有温柔之色。
孟揽月听着,心下暗道这云夫人心里不是也清楚么?男人多薄情,大都肤浅的很,可是她却偏偏的让自己的女儿去和那些肤浅的男人勾搭成奸,真是自相矛盾。
“你在西疆生活的如何?听孟柏说,你被送到了军营里。军营里有许多的将军,你有没有见过?”第一句话倒是附和一个母亲的身份,可是之后就又变了味儿。
孟揽月不禁冷笑,“将军多着呢,我不止见过很多的将军,还见过南周的高斐呢。他要娶我为妻,不过我没答应。”
“这就对了,这辈子决不能将自己托付给任何一个男人,他们都是谎话精,要得到你的时候说的是一番话,可转眼就会变脸,丝毫不念旧情。”云夫人忽然称赞,把孟揽月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她得骂自己蠢呢,有那么一棵大树不傍上。
“母亲的失败可见一斑,你是被孟柏伤了心,还是其他的男人?不过,你失败的人生未见得会在我身上重演,你还是安心的保养自己吧,毕竟年岁大了,即便再美丽,现在也瞧得见皱纹。天色不早了,你请回吧,日后不再见。”站起身,孟揽月逐客,再和她说下去,她还真不保证自己会动手。
闻言,云夫人的脸色也随即变了,不过她变脸也是好看的,而且依旧透着让人怜惜的色彩。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都美。
“果真是长大了翅膀赢了,不过你别忘了,你的生命是我给的,若我当初心一横,你也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云夫人也站起身,语气微冷。
“若是你的女儿知道自己的母亲这般疯狂,想必也不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你还不如当初喝一碗红花汤,至此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最后看了她一眼,孟揽月冷哼一声便离开了,这个女人,心理变态。
有这种母亲,也难怪以前那个孟揽月跑偏。
回到居室,孟揽月便关上了房门,她也不管那云夫人是不是走了,反正她不想看见她。
想必她以前是经历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心里的压力太大,继而扭曲。但是身为母亲,她就不应该这么做,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如此想想,她还真是可怜以前那个孟揽月,不知在这十多年当中,到底受着怎样的折磨。
脱下一身繁复的衣裙,孟揽月晃了晃脖子,这一天下来,身体要被压垮了。
那些夫人小姐的也是战斗力惊人,天天穿这种衣服,还有多余的精力勾心斗角。
回想今天一天的经历,回忆在皇上白天世和皇后的身上多做停留。他们夫妻俩一同嘲笑白无夜和她,倒是配合默契。而且,白天世貌似说,当初把孟揽月嫁给白无夜,是皇后一力促成的。
她为什么要促成这种事?转而一想,那肯定和国丈汪诩有关啊,有八成的可能是汪诩授意皇后这么干的。
那时白无夜又说,白天世把她赐给他做王妃是想让他动手杀了她,这样他就有理由染指西疆了。
这个目的,又何尝不是汪诩所想,大概白天世早就在皇后提这事儿的时候就知道汪诩的目的。但是他也有同样的目的,索性顺水推舟,就准了。
但是没想到白无夜忍耐力惊人,她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知他们心里作何感想。
反正汪诩是决定直接动手了,在来时驿站的路上就是证明。白天世为了自己的边关着想,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如何。
如此想来,他们还是危险重重,这危险来自汪诩,这个不知满足的老头子。
女儿是亲女儿,外孙也是亲外孙,不知他为什么还觊觎着那个位置。贪心不足蛇吞象,古人的话诚不欺人。
在软榻上躺下,不过片刻,孟揽月就睡着了,一直绷紧了神经,这会儿松懈下来,很容易就入睡了。
她这一觉睡得好,一直到天亮,待得睁眼时,阳光从窗格中洒进来,尽管还隔着一层精美的窗纸,但也足以窥得今日的阳光有多明媚。
坐起身,孟揽月伸了个懒腰,转眼看向轻纱,那后头有个人躺在床上,身形明显。
这倒是稀奇,白无夜还有起的比她晚的时候,以前可是每次她睁开眼,他就已经醒来多时,或者根本不见人影了。
不过,他昨晚是何时回来的,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睡得也够死的。
走到屏风后换了衣服,孟揽月再次走出来,轻纱后头没一点动静,白无夜还在睡呢。
这倒是稀奇了,莫不是这咸蛋昨天喝多了?他们离开后的皇宫到底是什么节目她猜想不到,若是那种淫靡的,这咸蛋也插不上号,毕竟他也没那功能,也就只能干瞪眼瞧着了。
想了想,孟揽月走向轻纱,随后轻咳一声,“五王爷,你不起床么?就算不起来也好歹告诉我一声,咱们什么时候启程离开帝都啊。这大典也参加完了,他们的笑话也看完了,咱们也该撤了。”
她话音落下将近一分钟,也没听到里头的回应,这倒是稀奇了,莫不是这咸蛋病了?
“你不说话我可就进去了?最起码我得知道你还活着,你若死了,我得赶紧想法子逃命才是。”说出口的话气人的很,若是平时,白无夜早冷脸讽刺她了。
不过,这次还是没动静。
抬手撩起轻纱,孟揽月走了进去,大床上,白无夜果然平躺在那儿。双手放在腹部,睡姿规规矩矩。
走过来,孟揽月微微皱眉看了一会儿,这有呼吸啊,没死!
闻着好像也没什么酒气,可她在这儿说话他不吱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伸手在他脸上方晃了晃,依旧没反应,孟揽月索性抓住他的手臂拽起来,打算试探一下脉搏。
然而,她也只是刚把他的手臂抓起来而已,躺着的人随即睁开了眼睛,然后把自己的手臂又挣了回去。
手里落了空,孟揽月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睁大眼睛,然后猛地俯身,凑近白无夜的脸上方,不眨眼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刚夺回自己手臂的白无夜也一愣,那张脸近在咫尺,她呼吸时的气息也尽数打在脸上,温热的,又很轻柔。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上一下,一高一低,时间恍似都停止了一般。
忽然间,孟揽月笑了,大早上的,她的笑容堪比花开。
白无夜看着她,瞳眸有瞬间的凝滞。
“五王爷,你得红眼病了!不会是昨晚的场面太过香艳刺激,王爷你又无处发力,所以急的得了红眼病吧?”站直身体,孟揽月一边笑,而且极其开心的样子。
闻言,白无夜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动作利落的坐起身,一边用力眨了下眼睛,眼睛的确不适。
“不想离开帝都就直说,本王直接把你送回孟家,见你的情郎。”他冷声,语气很是不好。
孟揽月不以为意,他现在的冷言冷语吓不着她了,“逗你玩的,不过你的眼睛真红了,看起来应该是上火了,我给你开服药吃了就没事了。”
“不吃,你的药就是猪食。”白无夜站起身,冷声贬低孟揽月的药。
“你不吃也行,过几天你的眼睛也能恢复正常。只是你堂堂一五王爷,如今又在别人的地盘上,红着一双眼睛多难看。”孟揽月后退几步,看着白无夜穿衣服,一边笑道。
看了她一眼,白无夜给予一声冷哼,那表情还是很嫌弃的样子,不过却显然已经服软了。
“就是嘛,病了就该吃药,硬撑着也没人夸你是好汉。”摇摇头,孟揽月转身打算走出去。
“听说昨晚云夫人来了。”刚转身,身后的白无夜忽然道。
“是啊,教我勾引男人来了,所以我的功夫更上一层楼。”撩开轻纱走出去,孟揽月坐在软榻上。
从轻纱后走出来,白无夜看着她那无所谓的模样,“对你现在的‘不思进取’,她应该很失望才是。”
这话说的妙,孟揽月也忍不住笑,“是啊,她很失望。还说我的生命是她给的,瞧那样子不听她的好像就得收回我的命似得。”
“这可由不得她。”白无夜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那眼里的不屑倒是明显的很。
“听王爷这意思,现在我这条小命是王爷的喽?”孟揽月挑起眉毛,她好不容易得来这条命,闹了半天自己还做不了主了。
“你以为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白无夜那身无处不在的压力再次排山倒海而来。
孟揽月条件反射的坐直身体,“看来我还真做不了主。”就他这架势,想从他手里抢命,好像还真不容易。
不过,“王爷,你昨天进了皇宫之后可不是这个架势。你若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估摸着得吓坏一大波人。说不定,就得有朝你献媚的。”他昨天进宫之后可是弱得很,好像满身都是窝囊气又无处发泄一样。
“知道的还不少。”倒是对她的眼力有些意外,白无夜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然后倒茶。
他手指很长,那茶壶在他手里也显得特别小。
“大夫嘛,看病都会望闻问切,其实看人也是这么看的。”毕竟他昨天与平时大相径庭,若是以前不认识他,只是见到了昨天的他,也很难评估他的威慑力,有很大的可能会小瞧他。
“那你可看出来,昨天那个傅子麟想和你说什么?”喝茶,白无夜一边淡淡道。
他忽然提起这茬儿,孟揽月有些措手不及,依据她所看到的,那个傅子麟的确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
“他想说什么我不想知道,王爷若是感兴趣,你去问问他便是了。”那是以前那个孟揽月的情郎,和她还真没半毛钱关系。
而且眼下,孟揽月做了五王妃,别管什么有名无实之类的东西,他们俩那就是不可能。就譬如南极和北极,永远不相交。
“傅子麟想见你,大概今日他离开书库后就会过来。应该是特意赶在孟紫苏不在的空当,也算机会难得。”看着她,白无夜这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想见我,这话是跟王爷说的?王爷还真是大方,或许是帽子多了不沉,多一顶也无妨。”盯着他的眼睛,孟揽月搞不明白。
“见不见随你,本王这头上的帽子,也是拜你所赐。”孟揽月的话难听,他自然不高兴,红着眼睛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孟揽月不禁笑,鬼知道这咸蛋是怎么想的。不过见那个傅子麟?想不通有什么可见的,叙叙旧情?孟揽月可不想和他叙什么情,别人的丈夫,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