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正在书房等待安然归来,听到来人来报,魂都吓丢了一半,他扔下书匆匆赶来,就看到安然失魂落魄的从子红楼里走出来。
“安然!”墨言轻轻叫了一声,他来到安然面前,伸手抱住她,轻声说道:“和我回府好吗?”
安然呆愣愣的被墨言抱住,他身上的奇异冷香瞬间就充斥着她整个鼻腔,安然下意识的就嗅了一口,她嗅到奇异冷香下,还有一股极淡极淡的馥香。
这股香味熟悉而陌生。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闻到的第一个味道。
这个味道,她不是第一次在墨言身上嗅到,甚至,在第一次,她越过那三尺距离,就在他身上嗅到了这个味道。
只是,这个味道太淡,只是她一直心怀侥幸,不愿往这个方向想,只是每次,她都下意识去忽略这个味道。
但是现在,她不再逃避,她发现,这个味道一旦嗅到,就猛地扩散,浓郁到,她似乎只能闻到这个香味。
墨言抱着身体僵硬的安然,心里愈发的惶恐,她身体冰冷,而且在微微的颤抖着,每颤一下,他的心似乎都跟着颤一下。
“安然,安然……”
墨言不断的叫着安然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稍稍安心一些。
“放开我。”安然终于开了口,声音淡淡的,似乎很冷静。
墨言听到安然的声音,却抱的愈发的紧,“我不。”
安然觉得那浓郁馥香已经将她完全包围,明明是十分华贵而诱人的味道,安然却觉得异常的恶心,比她刚刚在子红楼闻到的恶臭更让她反胃。
安然用力的推墨言,“你放开我!”
安然的力气哪有墨言大,他紧紧的抱着安然,不肯松开,一向淡然的面容上满是惊恐和祈求,“不要离开我。”
安然神色很冷,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咬了咬牙,手起刀落,一下刺向了墨言的手臂,安然清晰的听到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她的心跟着一颤,可是却又干脆利落将刀拔出,喷涌而出的血溅在她的手上,烫的她忍不住一颤,可是声音依旧很冷,“放开我。”
刀刺入墨言的手臂,他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依旧死死的抱着安然,“我不。”
安然抬手,又一刀刺了进去,“放开我。”
“不。”
安然一连刺数下,她能感觉到墨言胳膊上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衫,灼伤了她的肌肤。
可是如此,墨言依旧不肯松手。
安然终于有些崩溃,她用力推搡着墨言,大喊道:“我让你放开我!”
墨言双臂都有不少伤口,安然每推他一下,他都能感觉到手臂巨大的近乎撕裂的痛。
可是尽管如此,他依旧不肯松开,“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安然终于停止了挣扎,她开口声音淡淡的有几分忍耐,“可是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我很反胃想吐,放开我,我真的不想再闻了。”
墨言身体忍不住一颤,安然这一句带着忍耐的话,化成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心,比她刺他胳膊上的那几刀更痛。
墨言手臂终于松开了一些。
安然顺势就推开了他,然后连退几步,这才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墨言看着干呕的安然,一双漆黑的眸翻滚着巨大的痛意,他眼前似乎再一次出现,那一日,在他要了安然之后,她扶着树呕吐的模样。
墨言无力的垂下手臂,血滴答滴答的落下,他却不管不顾,只是脸色惨白的看着安然。
安然捂着肚子吐了好一会,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她站直身体,看向墨言,看到他脸色惨白,漆黑的眸满是痛苦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墨言,安然心里却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甚至她唇角还微微翘起,她问道:“痛吗?”
墨言嘴唇动了动,道:“只要你能解气。”
安然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墨言,看着他飞扬入鬓的剑眉,看着他漆黑如墨的星眸,看着他微薄泛白她吻过无数次的唇。
一点一点都那么的熟悉。
安然一步一步走向了墨言。
墨言看着朝他走来的安然,漆黑的眸中泛起点点的期盼之色。
安然来到墨言身前站定,她似乎又闻到了那浓郁馥香,她有些反胃,只是她却忍着,抬手遮住了墨言俊美的脸庞,只留下一双墨黑的眸。
只留下这一双眸,一切就都明白了,安然忍不住一颤,这一瞬间,安然想起了那一幕幕她被侮辱的场面。
那晚,就是这双眸,带着厌恶和杀意看着她,然后污了她的清白。
也是这双眸,在主人换了一个身份,在侮辱她之后,还用虚假的担忧看着她。
在她在他的怀中痛哭时,这双眸是不是在得意的笑着?
他是如何做到一边将她往地狱中踩,一边装着款款深情的?
安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此刻被撕扯着,被往日屈辱甜蜜的回忆一刀一刀的凌迟着。
“你是墨言,也是沈墨,是吗?”
墨言看着安然,道:“是。”
听到墨言肯定的回答,安然心里仅剩的一丝丝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半响之后,她却笑了起来,“我说过,此生一定会杀了你,还记得吗?”
墨言深深的看着安然,像是想要把她刻在心底一般,他开了口,声音很温柔,“记得。”
安然笑的愈发的灿烂,“你记得就好。”
说完,安然抬手猛地朝墨言的胸口狠狠的刺了进去。
零大声喊道:“不要!”
安然却一点都没有迟疑,就这样狠狠的刺了进去,她听到血肉被划开的声音。
他的血喷了她一脸,很烫很烫。
匕首完全的没入墨言的胸口,安然缓缓的松开了手。
她看到在这个过程中,墨言一直凝视着她,一直一直。
她看到,墨言无力的向后倒了下去,被零接住,他眼皮沉重,可是却依旧执着的看着安然。
安然也静静的看着墨言,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这时安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他们就被无数侍卫围在中间。
安子俊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倒在零怀里的墨言,又看了看安然,道:“沈墨假扮墨言,欺君罔上,罪当万死,父皇下令,就地格杀,安然你过来,不要被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