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被安然看的心里一阵发紧,他知道安然在怀疑,也知道安然在等他的回答,可是有些问题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不愿再说谎骗她,只能故作不知,不去回答。
安然盯着墨言看了许久,见墨言紧紧抿着双唇,一双漆黑的眸异常的幽深,深邃的她什么都看不明白。
安然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他还是不肯说。
安然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能问出口来。
即便是两个人关系再亲密,都需要自己有的空间与秘密,她不是也有秘密没有和他说过?
那么,他瞒着她也可以理解。
既然他不愿说,那么追问出来的,也是欺骗,更没有必要去问。
虽然在尽力安慰自己,但是安然心里依旧很不舒服,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墨言看着安然离去的背影,手下意识的就抬了起来,想要抓住她,只是又颓然放下。
有些事,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和她说。
安然离开了墨言的房间,小侍女就迎面走了过来,道:“小姐,四皇子求见。”
安然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安然在会客厅见到了安子俊,他背对安然而站,天气已然转暖,但是他身上依旧披着一件厚厚的白色披风。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短短几日不见,他看起来更加消瘦,往日那双温润的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带着些许颓废。
他看到安然,勉强笑了笑,叫了一声,“安然。”
安然看到安子俊,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照理说,这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可是之前的种种,又让她无法真的将他看做哥哥。
安然苦笑了一声,“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会做兄妹。”
安子俊眸中划过一抹苦涩之意,“大约没有人会料到今日的情形,我若是能早些知道……”
安子俊说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那双眸看着更苦了几分。
安然没敢看安子俊那双苦涩的眸,若是说被皇上坑的最惨的人,莫过于安子俊。
而她,至少没有动心。
安然努力笑笑,不再去提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身体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只是冬天确实难熬了些,熬过了冬日便好了。”
安子俊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在发愁寒冬,当年不能说是谁的错,只能说,皇上对他的子女太过狠心,但凡,皇上能心疼他这个儿子一点,安子俊不至于小小年纪,身体坏到这个程度。
安然往前走了一步,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一下。”
安子俊下意识的躲了躲,有些不想给安然看,“都是老毛病了,养着就好,不用你多费心。”
安然看了安子俊一眼,伸手强行把安子俊的胳膊抓了过来,“当初,你也算是因为我才落下这一身的病根,如今你也是我哥哥了,关心是应该的。”
安子俊被安然抓住了胳膊,也没有抽开,只是苦笑一声,“是啊,是哥哥了。”
安子俊话中浓浓的苦涩之意,安然只能当做不知道。
她给安子俊把了脉,眉头便死死的皱在了一起,安子俊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活到四十都是两说。
安然连声问道:“身体怎么会差到这个境界?当年我让人给你送的药,你没有用吗?但凡用了,就绝不可能这么差!”
安子俊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药?”
安然道:“就是当年在你被皇上打了板子后,我迫于形势不能现身,但是让人给你送去了伤药啊,是估摸着你身体状况开的几幅药,没有吗?”
安子俊似乎还有些不明白状况,只是随后温润的眸中划过一丝了然之色,他笑了笑,“有啊,是我一时间忘记了。”
“我吃了,药挺好的。”
安然狐疑的看着安子俊,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如果他吃了他身体状况绝不能差到这个境界,这明显就是当初被沈公子重伤,又被皇上打了板子,之后没有得到好的医治,才会落下这般严重的病根。
安然眼睛一瞪,“你到底有没有收到药?!”
安子俊笑的很温和,虽然消瘦了很多,但是依旧有几分往日温润如玉的神采,“收到了。”
“那你还记得都有哪些药吗?”
“都是下人熬的药,我也不清楚。”
安然盯着安子俊,“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被欺骗。”
安子俊垂了垂眸,嘴巴动了动,终是说道:“你又何必再追问下去,当年的受伤,本就与你无关,你当初的情形比起我更差,有那份心就够了。”
安然此时已经明白,墨言当初答应去送的药,并没有送达。
安然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本来觉得并不欠安子俊什么,现在倒是真的欠他了。
“对不起。”
安子俊摇摇头,“被沈公子重伤与你无关,之后去皇宫求情,也是我心甘情愿,造成的一切后果,我都会一力承担,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安然摇摇头,然后看向安子俊,“反正现在我也算是洗白了,不必再躲躲藏藏度日,以后我会每日去皇子府给你诊治,虽然没有把握根治,但是也能保你寿终正寝。”
安子俊眼睛亮了亮,只是想起他们现在的关系,那一抹亮光也彻底湮灭,只是到底舍不得拒绝,点了点头,“好。”
安然笑了笑,“只顾着瞎聊了,还不知道你今天找我做什么呢。”
安子俊说:“没有什么事,主要是明天是你册封安硕公主的日子,以后再见就要叫你皇妹了,虽然之前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但是毕竟也差点成婚,总要有一个了结。”
提起他们差点结婚的事,安然神色就有几分冷,能逼迫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这事也只有皇上会做了!
安子俊看着安然变冷的神色,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只是造化弄人,父皇大约也是不知情的。”
安然盯着他,问道:“你真的觉得他是不知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