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神医是这样的,之前在您医馆诊治的病人突然死亡,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安然的心更沉了,她的医术已经得到认可,天下第医馆上次也吃够了亏,不可能再拿这个陷害她,那只能说明确实有人死了。
“人在哪?”
官兵一招手,“已经抬过来了,您辨认一下,看是不是在您的医馆诊治过?”
几个侍卫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过来,那人脸色看着有些紫,已经死亡,安然认真辨认了一下,并不认识,招手让吴老过来,“你看看这人是不是在医馆诊治过?”
吴老当归白芷三人都走了过来,白芷脸色一下子白了,“东家,这人是我诊治的,只是着凉不是什么大病,怎么可能会死呢?”
排队等着治病的众人也围了过来,有人脸色有些变化,有人说道:“白大夫医术虽然不及燕神医,但是也是不错的,之前我婆娘得了急症就是白大夫给治好的,这应该不关白大夫的事。”
白芷脸色苍白,只是盯着安然,有些无力却又坚定的说道:“东家,我能保证不是我。”
安然瞥了一眼天下第医馆,示意白芷冷静,“我知道不是你,放心,我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白芷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多谢东家。”
安然说道:“既然说是因为在我的医馆诊治错误才去世的,我可以检查一下他的尸首吧。”
官兵让开身,“燕神医请便。”
安然走了过去,先是掀开了男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掰开他的嘴巴,简单检查一番,“他死于中毒,如果不信可以找仵作过来验尸。”
“已经验过了,确实是死于中毒,只是据他家婆娘说,就是喝了医馆开的药之后死亡的,我怀疑医馆是将毒药给了病人。”
“不知还有没有剩余的药?”
“有。”官兵看来准备的很充分,递上一个药包,“这是剩余的药材,燕神医请验吧。”
安然知道这药恐怕已经不是白芷给他的开的药,应该被人给换过了,不过还是打开细细的查探一番,脸色好看了一些,拈出来一个椭圆形种子状的药材。
“这是番木鳖,也是大家常说的马钱子,是一种剧毒,中毒后头晕,呼吸不畅,全身发紧,直至死亡,看他眼球充血,脸部发紫,死亡原因应该就是这马钱子,而我们医馆是给人看病的,没有马钱子这种有毒药草,这药就不可能是从我医馆流传出去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搜。”
官兵笑了笑,态度依然恭敬,“燕神医说笑了,您说没有就是没有,还用的着搜,看来这是一场误会,和医馆无关就成。”
白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安然的神情却更加的凝重,虽然事情解决,官兵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恭恭敬敬的,可是安然心里很是发毛。
安然拦住想要走的官兵,说道:“虽然我们医馆洗清嫌疑,但是他曾是我们医馆的病人,而且明显是死于谋杀,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查清真相,还给他一个公道。”
官兵笑着应了,“燕神医请放心,这是我们职责所在,必然会努力查出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
“那就好。”
安然目送着官兵抬着人走人,吴老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努力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事情已经解决,接着去给病人看病吧,多注意些,不要发生什么乱子。”
吴老神情看着也有些沉重,只是听安然这么说,点头应了。
围观的群众见事情已经解决,接着排队看病去了,安然站在原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天下第医馆走出的那阴沉沉的大夫,心惊肉跳,总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事情恐怕会失控。
一连三天,每天都十分平静,但是安然因为心里的发毛,她从端清王府出来之后便会去衙门问问情况查探的如何,每次衙门的人恭恭敬敬把她请进去,再恭恭敬敬把她请出来,态度恭敬,但敷衍。
安然能看出来,他们压根就没有去查。
安然心里愈发的发毛,但是却拿那帮人无可奈何,让她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天从衙门出来,她决定自己去查,只是刚到医馆就看到,她的医馆被围了个结结实实,安然冲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吴老脸色有些难看,连一向面带微笑的当归脸色也阴沉的风雨欲来,白芷说道:“东家,又死人了,死了好多人。”
安然脸色刷白,她看了看围着医馆的人,果然是一个个的担架,上面躺满了死人,甚至安然还眼尖的发现三天前帮着白芷说话的那人也死了,他的担架放在正中间,似乎在嘲笑着安然的无能。
安然声音有些发紧,“怎……怎么回事?”
吴老走上前来,“我检查过了,全部中毒而亡。”
“因为马钱子?”
“是。”
安然猛地冲向天下第医馆,“你们什么意思?有本事朝我来,对我的病人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坐馆的还是那个身穿黑衣阴沉沉的大夫,郑大夫,他抬头看了安然一眼,声音阴冷,“燕神医这话有意思,你们医馆医死了人,来我们天下第医馆来闹?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安然盯着郑大夫,“我怕别人看笑话?你们有本事杀人,怎么没本事承认?”
“燕神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什么我们医馆杀了人,你可有证据?没证据那就是你的医馆医死了人!”
安然和郑大夫正朝着,衙门的人匆匆来了,领头的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赵大人,看着医馆前面至少躺着的二三十个死人,脸色也有些白。
“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医馆的病人,回到家之后,吃了药就死了,这不家人抬过来要说法来了。”
安然听到外面的动静,不想和郑大夫扯皮,走了出来,对赵大人说道:“这些人全部和三天前那人一个死法,因为马钱子中毒而亡。”
说着安然愈发的怒,“这三天,我让你们去查,你们拖,现在一下子死了二三十个人,这责任你担的起?!”
赵大人倒是打起了官腔,“燕神医说笑了,这都是你们医馆的病人,因为医馆救治不当而亡,要担责任也不是本官来担吧?”
“救治不当而亡?三天前我就证明了,是因为中毒而亡,我们医馆没有马钱子,他们死于谋杀,和我们医馆没关系!”
“燕神医,医馆没有马钱子是你自己说的吧?并没有人能来证明。”
安然被气乐了,“当初是你们不去查探,好,就不说这个,杀人总得有理由吧,那么请问赵大人我杀了我们医馆的病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得问燕神医你自己,本官不清楚。”
论官腔赵大人比郑大夫还会说,和他扯皮根本没有任何用,安然看着躺在医馆前面的死人,又看了看他们悲伤的家人,只觉得悲怒异常!
天下第医馆做事够狠辣,因为沈公子他们不敢来招惹她,那就杀她的病人,只要敢来她这里治病,他们就敢杀,杀到没有人敢来为止。
安然悲怒,心里却愈发的冷静,她看着赵大人,“这些人死于谋杀,目的就是让人不敢来我的医馆看病,有这样的动机的,只有天下第医馆,我知道天下第医馆后台硬,你不敢动,但是我燕三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说这些人死亡不是因为医馆就不是因为医馆,有本事你就来抓我,抓我的大夫!”
赵大人脸色僵了,天下第医馆的人他得罪不起,这个燕三他更得罪不起!
他的上一任不就是因为惹了眼前这个人才被处斩的吗?他一点都不想步陈大人的后尘。
“燕神医说笑了,这些人是死于谋杀,和医馆没有一点关系,本官不会是非不分抓您的,您放心。”
安然已经不想理他,她看着围在医馆的众人,朗声说道:“他们死亡不能说和医馆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是因为天下第医馆想要打击我的医馆才牺牲……”
“燕神医!”安然的话被郑大夫打断,只见他站在天下第医馆门前,冷声说道:“说我们医馆杀人,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诽谤,败坏我们医馆的名誉!”
“哼!”安然冷哼一声,“好,既然你要证据,那么小爷我就去查证据,小爷一旦查出来证据,第一个就五马分尸了你,给他们赔罪!”
“大言不惭,老夫等着!”
医馆前围了不少人,除了死者的家属,还有被引过来的路人,家属们看着悲伤异常,有人看了一眼郑大夫,眼中划过一抹恨意和惧意,缩缩肩膀,更加的悲伤。
而围观的路人则满眼惊惧,不管真相如何,他们怕是宁愿病死都不敢再来医馆看病!
“从今天起,我会关闭医馆,什么时候找到证据,五马分尸了罪魁祸首,保证大家的生命安全,什么时候我会再次开门营业!”
整个街道一片静悄悄,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不敢朝安然抱怨,因为她是沈公子要护着的人,他们更不敢指责天下第医馆一句,否则下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他们。
他们只是静悄悄的看着,静悄悄的听着,只是看向安然的目光却带着熊熊火光。
那是愤怒!那是期盼!
对上众人的目光安然只觉得肩上的压力更大,她朝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对吴老等人说道:“关了医馆!”
医馆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安然抬头看着那块有些粗糙简陋的门匾,悲怒的眼神慢慢沉淀下来,她看向郑大夫,“我曾答应过沈公子,三年将天下第医馆搞垮,我说到做到!”
“而我将会用你的鲜血开拓天下第医馆垮台的道路!”
郑大夫对安然的话完全不以为然,他依旧笑的阴沉,“大言不惭,老夫等着!”
围在医馆的众人缓缓退去,安然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中沉甸甸的,只是还是强笑着对吴老说道:“我先去王府给王爷行针,这段时间你们要有事可以先离开,没事的话就暂时住在医馆,等我找到证据医馆再开门。”
“知道了,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