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内忧外患(1/1)

有些惊魂未定的赵德芳,缓缓地站起身来,面朝着坐在正当门满脸堆笑的赵匡胤,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闹着后脑勺,支支吾吾地回答道:“父皇,我,我是睡……”

还未等到赵德芳把“觉”给说出口,便被满脸闪耀着慈父光辉的赵匡胤摆了摆手,打断了说道:“看把我儿吓的都不敢说话了,方才朕语气重了些,芳儿你不必如此拘谨。芳儿,你说的没错,就是水,还是一种能够驱赶蚊虫的香水。

芳儿,你早些告知朕说,你是因为给朕和在座的咱们一大家子人准备那,那个叫什么露的水,作为送给我们的见面礼不就行了,朕早些知道你是因为这个事情而来迟了,朕又怎么会动怒呢。”

在听完赵匡胤欣喜不已地说完这一番话后,赵德芳心中的疑惑这才得以解开,当即就恍然大悟了。

“回,回父皇陛下,孩,孩儿为您和在座的诸位亲人准备的这一份见面礼,叫美.人香露。”茅塞顿开的赵德芳,赶紧接过赵匡胤误打误撞、歪打正着的话茬,直起腰版,在扫视了面前众人一眼后,面露得意的神色说道。

在座的众人,一听到赵德芳说到位他们准备的这份见面礼的名字叫“美,人香露”后,登时,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面露喜色。尤其是王皇后和晋王妃李氏,面若桃花,心向往之起来。

在经过那些个宫女们在私底下的宣扬之后,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知晓了赵德芳研制出了一种既可以驱赶蚊虫又能够香气迷人的水来,只是这种水的名字经过一传十、传百后,搞的是模糊不清了。不过,在座的众人当着自己的面儿,亲耳听到赵德芳脱口而出“美.人香露”这四个字后,他们俱都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正在众人嬉笑之际,宫女翠儿在大内总管王富贵的引领下,手中提着一只用黄色绸缎盖着的小竹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待宫女翠儿站定在赵德芳身侧后,他便走上前去,“哗啦”一声,掀开了那盖着的那一块金黄色的绸缎,登时,竹篮子里面摆放着七只拳头大小的琉璃瓶,放眼望去,只见这每一只琉璃瓶俱都做工精巧、晶莹剔透。

尤其是里面盛着的那微微来来晃动的液体,在充盈在整个大殿之内亮如白昼的烛光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让人眼前一亮。

在宫女翠儿临走之前,赵德芳特意再三叮嘱她取来两只玫瑰香型、两只牡丹香型、三只荷花香型的美.人香露。

生怕出了岔子的赵德芳,在从宫女翠儿手中接过竹篮后,提在了胸前,微微低头用他那跟狗的嗅觉相媲美的鼻子,闻了一遍,感觉宫女翠儿的确是按照他之前吩咐拿来的这三种香型的美,人香露,这才放下了心来。

接下来,赵德芳便向在座的众人分发起竹篮里面装着的美.人香露来。按照长辈优先的原则,以及这每一种香型都代表着对应的人身份象征,以及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来决定送给谁对应的花香型的美.人香露。

于是,心有成竹的赵德芳,便把那两只琉璃瓶中代表着富雅高贵的牡丹花香型的美.人香露给了皇太后杜氏和皇帝赵匡胤。

接下来,又把两只琉璃瓶中装着代表着散发女人魅力的玫瑰花香型的美.人香露给了王皇后和晋王妃李氏,最后,接着把三只琉璃瓶中装着代表品行高洁的荷花香型的美.人香露给了晋王赵光义、魏王赵德昭和年纪比赵德芳年幼五六岁的赵恒(即历史上的宋真宗)。

在分发完毕后,赵德芳得到了众人赞不绝口地表奖。不过,在座的有一个人却是心口不一,嘴上说赵德芳如何如何才智过人,心里面却对此感到嗤之以鼻。

这个人便是晋王赵光义,在他内心深处看来,一个男儿郎不去演习圣贤书,也不去习武健体,竟然研究起女人才用的胭脂水粉来,本就对赵德芳心有戒备之心的他,自然是很是看不惯赵德芳晶晶是凭借一只琉璃瓶里装着的花香水,就得到了自己的皇兄和母后不吝溢美之词的赞扬,都快要把赵德芳给夸上天去了。

而在一旁随声附和的赵光义,感到自己备受冷落,自然是心里极不痛快。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几个当口,他在看向赵德芳的眼神里,充满了酸溜溜的旋木嫉妒恨。

由于赵德芳献出的这一份见面礼,整个家宴上,他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主角。而被冷落在一旁的赵德昭和赵光义,两个人时不时地交换一下眼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场家宴表面上热热闹闹却暗流涌动,在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后,才俱都散去。

对于古代的酒水,赵德芳以前从历史教科书上得知,度数没有现代白酒的高,古代的酒水顶多也就跟啤酒或者葡萄酒差不多。于是,本来酒量就颇大的他,在吃了两小坛上等的御酒后,不用宫女翠儿的搀扶,行动自如地回到了东宫。

而颇感欣慰的赵匡胤,原本以为自己的四子赵德芳还是跟以前那般顽劣不已,今个儿见到了一个跟以前不一样四子,在待人接物上不仅知书达理,在孝敬长辈上也是个好儿孙。

因为在家宴散去后,王皇后侍寝今个儿过于高兴吃酒吃的有些微醺的赵匡胤时,好好地吹了一通枕边风,说是他们的芳儿在前几日见到了她手腕上被夜里蚊虫叮咬的血泡后,为尽孝道才凭着他的聪明才智研制出了可以用来驱赶蚊虫又可让肌肤散发香气的美.人香露来。

王皇后吹的这一番枕边风后,可谓是一下子切中要害,直接吹到了赵匡胤的心坎里。

如今,在赵匡胤眼中,他的二皇子德昭虽然熟读诗书,又练习武艺,立志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却在亲情上十分的淡漠,对赵官家和杜太后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据他布置的眼线得知,赵德昭平日登门造访晋王府的次数要远远高于对他敞开大门的福宁宫。

可赵德芳虽然以前秉性顽劣了一些,却也时常在王皇后的陪同下,时常前来探杜太后和赵官家。而今,四皇子赵德芳又转好了性子,还体贴孝顺自己的母后,并懂得关心每一个眼前的亲人,自然在赵匡胤心里的印象分远远地高于赵德昭了。

于是,赵匡胤便暗自决定,从明个儿开始,就要暗中培养一下四皇子赵德芳,看一看他到底是否有继承大统的能力。正所谓:江山社稷,从娃娃抓起嘛!更何况,赵德芳已经十五岁了,才过个把月的光景就十六岁,在古代也算是个成年人了,也该锻炼一下了。

在家宴一直都闷闷不乐却又要强颜欢笑的赵光义,回到了晋王府后,还以为赵德芳今个儿送给他们一家三口的这些玩意儿只是哄骗一下没有见过多少市面的宫女们罢了,这世间哪有什么驱赶蚊虫的水呢。

不过,当夜,欢喜不已的晋王妃李氏在自己的肌肤上喷洒了一些玫瑰香型的美.人香露后,果不其然,只是躺在床榻上半个时辰,几只逗留在帐幔里的蚊子,不敢近身晋王妃李氏。而躺在她一旁的晋王却遭了秧,在这个半个时辰的功夫,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被几只蚊子给叮了三五处,登时,便把刚闭眼睡去的赵光义给咬醒了,

望着有些疼痛又发痒的胳膊上几个红色的小血泡,赵光义翻过身来,望着在他身侧玉体横陈的晋王妃李氏却安然入睡,每一寸白皙如脂的肌肤上没有一个被蚊子叮咬的小血泡。

待赵光义用鼻子轻轻地一嗅,便闻见了晋王妃李氏肌肤上锁散发出来淡淡的玫瑰香味,登时,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王妃在皮肤上涂抹了赵德芳这小子送的美,人香露,让蚊子们不敢对她近身,才招致蚊子们把目标都锁定在了他自己身上,冲着他一个人咬了起来。

当即,赵光义就被悬在头顶嗡嗡来嗡嗡去的蚊子给搅的心神不宁、困意顿失。为了能够睡上一个安稳觉。即便是心里对赵德芳心存芥蒂,为了一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他不得不从床幔外衣架上长袍口袋里取出那只琉璃瓶来,拔开瓶塞子,不得要领的他,还以为要涂遍全身呢。

于是,赵光义赶紧把自己脱个精光,花费了一刻的功夫,除了后背伸手触及不到的地方,全身都被他给用荷花香型的美.人香露给涂抹了一遍。

这一番下来,琉璃瓶内就只剩下几滴了。好在,赵光义躺下去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呼呼地睡去。眼睛一闭一睁,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待赵光义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各处的肌肤上都没有被蚊虫叮咬。不仅如此,就连昨个儿半夜里被蚊虫叮咬的那个几个小血泡也不见了踪影,让他暗自纳罕了良久,才大惊失色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赵德芳。

打这个时候开始,对赵德芳心存芥蒂的赵光义,才慢慢地开始喜欢上了自己以前颇为瞧不上眼的四侄儿。根据厚此薄彼的能量守恒定律,他渐渐地跟原本合谋联手夺取赵匡胤百年后皇位的赵德昭若即若离地疏远了不少。

自打赵德芳参加完那次有惊无险的家宴后,赵匡胤开始把一些个可看不可看的奏章,由大内总管王富贵待他前往东宫转送给赵德芳来批阅,以此来锻炼赵德芳这治国的能力。

起初,赵德芳还有些不太适应,对于他这个古代政治素人来说,还是头一遭批阅奏章,生怕自己批阅错了耽误了军国大事,那他的罪责可就打发了。

在看阅了两三日由大内总管王富贵送来的奏章后,赵德芳突然发现,呈送给他的这些个奏章,上面所写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些个无关痛痒的事情,他只需稍加甄别,含糊其辞地批复一下便是,这才渐渐地适应起来。

要说翻看着文不加点用古文写就的奏章,赵德芳不得不感谢他高中和大学的语文老师。因为自打上高一开始,他的写作天赋和背诵文古诗词的能力,不要说整个班级就是整个年纪都无人出其右者,所以,他一直都是班里的团支书并兼任语文课代表。

凭借着他有点儿基础的古文功底,在翻阅奏章时才不至于对着里面写就的内容一知半解。一连批阅了十日后,突然这一日,赵德芳从旭日东升一直等到日薄西山,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宫之内,等待着大内总管王富贵送来的奏折。可是,等了将近五个时辰,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按照以往来看的话,一般都是在上午巳时左右,大内总管王富贵就会把今日要他批阅的奏章呈送过来。可是,这一整日都未等来他的人影以及奏章。

当即,他便以为这个年逾花甲的老太监或许是一时疏忽,忘记了今日给他送奏章的事情,批阅奏章批上瘾的他,便想既然他忘记了送来,倒不如我上门讨要,省的他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有些安奈不住的赵德芳,便在宫女翠儿和东宫侍卫长李黑牛的陪同下,出了东宫的大门,朝着垂拱殿的方向行去。

在用了将近两刻的时辰,他们一行三人便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垂拱殿前。在距离殿门不到一丈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只待赵德芳抬眼一瞧,便见到了一张老人嘴巴上没有胡须的熟悉面孔,只见这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着内侍服、手持一把拂尘,面色凝重地站在垂拱殿门外的廊檐下,此人不是大内总管王富贵还有谁来。

“王公公,你今日为何没有给本殿下送奏章呢?莫不是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这等重要的事情都给抛却脑后忘掉了吧。”几个箭步冲上前去的赵德芳,站定在大内总管王富贵身前后,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愣愣地兴师问罪道。

“啊,四殿下,你,你怎么来了啊?哎哟喂,四殿下,你这话的不是折煞老奴么。殿下你给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官家吩咐交办的事情给忘记了。四殿下,不是老奴不给你送,是今个儿官家没有让老奴送呐。

“唉,四殿下,你是有所不知呐。今个儿,也不知为何,官家龙颜不悦,老奴也不敢在身前多嘴,所,所以殿下你今日没有奏章批阅。”大内总管王富贵正站在原地愣神,突然听到身前响起了赵德芳这一番冷嘲热讽后,他脸颊之上没有一丝愠色,而是满脸堆笑,向赵德芳拱了拱手,轻叹了一口气,客客气气地解释了一番道。

听完了大内总管王富贵这一番解释后,赵德芳心中的恼怒这才消解了大半,既然是赵官家没有吩咐他去,自然不能够怪罪于她。但是,赵德芳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奴婢,翠儿,参见王大总管!”

“卑职,东宫守御所千户李黑牛,参加王大总管!”

跟随赵德芳前来的宫女翠儿和李黑牛,在王富贵说完话后,分居在赵德芳左右身侧的他们二人走上前去,朝着王富贵拱了拱手,施了一礼道。

这个王富贵不仅是大内总管,还是执掌着内侍省,管制正四品,在整个皇宫之内,那可是内侍和宫女们的带头大哥。而小宫女翠儿和从五品千户的李黑牛在见到了他后,自然是要行礼问安的。

“免了,免了,你们两个可都是四殿下身边的大红人,老奴可不敢在四殿下面前受你们如此的大礼,实乃折煞老奴了。”王富贵见到跟随四殿下前来的宫女翠儿和李黑牛后向自己行礼后,赶紧摆了摆手,忙共手还礼,颇谦卑地道。

正待他们四个人发愣不知道接下来该由谁来开口说话之际,便听到垂拱殿内传来了一声清晰入耳的问话:“王公公,何人在殿外喧哗?”

待从殿内传出来的话音一落,方才还面露几丝得意神色的王总管,登时,面露苦涩。只见他忙转过身去,朝着殿内行去,跨过门槛,站定在殿门里一尺的地方后,忙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回禀官家,方才是四殿下在殿门外求见,老奴觉得官家你今日气色不太好,便没有及时前来禀告,老奴罪该万死,请官家责罚。”

“哦,四芳儿前来求见,传朕的旨意,宣四皇子德芳觐见!”原本有些心烦意乱的赵匡胤,在听到王总管的答话后,得知是自己正在极力培养的四子德芳在殿门外求见,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心情颇有些激动起来,忙喜不自禁地道。

“喏。”躬身施礼的王总管,赶紧应了一声,便就退出到了殿门外,待他转过身来后,站在殿门前的他,朝着一丈开外殿门下的赵德芳,朗声唱喏道:“官家有旨,传四殿下德芳觐见。”

原本吃了闭门羹的赵德芳,还以为自己这一次会屋漏偏逢连夜雨,又吵扰到了赵官家,还以为自己会受到责罚呢。万万让他想不到的是,赵官家不仅没有责罚自己,反而传他进殿,当即,让有些惶恐不安的他,登时就心花怒放起来。

于是,赵德芳叮嘱宫女翠儿和李黑牛在原地等候后,他便只身一人,在守在殿门外左右两步一人的御前侍卫们中间的台阶上,他“噔噔噔”地拾级而上,片刻的功夫,就进入到了垂拱殿内。

“孩儿德芳,拜见父皇!”赵德芳行到近前后,便参拜了赵匡胤一番,恭恭敬敬地道。

“你我相见,以父子礼仪便是,不必如此拘礼,日后就免了吧。”赵匡胤见到自己的四皇子已经变得是如此的知书达理,颇为欣慰地摆了摆手,和颜悦色地道。

“皇儿,朕这些时日在为一事烦忧,此事声大,让朕这几日寝食难安,一时又想不出应对之策。不知朕说出来,皇儿你才智过人,不知能够想出一个绝好的应对之策来。”赵匡胤在扫视了站在他身前的赵德芳后,用试探地语气说道。

“父皇,孩儿只是会些小聪明罢了,在处理江山社稷的大事上,还需父皇你这样有大智慧的人才行。不过,孩儿见到父皇你如此忧虑,若是憋闷在心里却无人倾诉的话,孩儿愿意做父皇您忠实的聆听者。”赵德芳一听,直让额头往外呼呼地冒冷汗,不过脑筋飞快运转的他,只是思忖了片刻的功夫,便拱手一揖,避重就轻地道。

“既如此,那朕就不妨给皇儿你说一说。自打朕在几年前的陈桥,由朕当年众属下兄弟的怂恿下,迫不得已继承了周朝的大统之位,可是,人心不古呐。这几日,朕安插在当年这些个拥戴朕取周代之的众兄弟们,却个个拥兵自重,吞没军饷,招兵买马,想要自立为王。

“这大宋的江山刚打下来没有几年,我大宋的子民刚过上几年安定的日子,若是他们穷兵黩武造反的话,恐怕这场内仗又要打上好些年,那我数万百大宋的子民岂不是又要备受战争的摧残,破坏家园,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么。

“而今,朕虽派兵平定了荆湖,可南边还有后蜀、南唐和吴越,在北方,还有北汉和辽,外有强敌环饲,内有萧墙之乱的风险。眼下,我大宋陷入到了内忧外患之中,让朕焦头烂额,真不知该如何处置呐。德芳我儿,你可有什么好的见解,不妨说于朕听听。”一脸愁容的赵匡胤,背负着双手,在赵德芳身前来回地踱步,忧国忧民忧己地道。

站定在原地的赵德芳,在听完了赵匡胤说的这一通长篇大论后,脑海里便适时地浮现出了五个大字:杯酒释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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