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自应了下去,苏有容看着如筝叹了口气,冷笑到:“原本以为夫人不过是想给咱们添个堵,安插俩眼线,却没想到这俩识文断字的,却是生了监视我书房往来之意了,还是明的!父亲……”他放在床上的手攥起又松开,面色也白了几分,如筝是见过他发怒的,如何不知他现在心中所想,当下赶紧坐过去偎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
“什么事情都有办法的,你莫气坏了身子……”
苏有容转头看了看如筝,知道她怕是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缓和了面色,轻轻揽住她:
“筝儿,我心里顾念着国公府是我的家,顾念着血浓于水,我想要给府里留个保障,他不领情也就罢了,反倒还来拆台!呵呵。”他冷笑了几声,眼色又阴沉了下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下这形式,除了凌家和顾家,那一家不是狡兔三窟的,更何况东宫那位……他这样孤注一掷,是要拉着阖府一起跳……”他还没说完,外间传来丫鬟们的声音,苏有容便住了嘴,面色也平缓了些,如筝自招了丫鬟们进来,带着她们将洗澡水安置在屏风后面,便让她们都退下,自上前帮苏有容除了外衣,待他转过屏风进了浴桶,又走进去帮她擦背。
苏有容抬头看看如筝关切的眼神,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辛苦你了。”说着便闭上眼睛,往后倚在浴桶上,叹了口气。
如筝看看他的姿势,擦背是不可能了,便绕到前面拿了块干净的手巾沾了水,按在他颈间。
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慢慢擦洗着,如筝脸上却发起了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定是这水太热,自己又穿着中衣,才会如此……定是如此!
不然,难道她还能是被自家夫君姿色所惑么?!
她定了定心神,又猜起了他刚刚话中的含义,想着想着,身上却也是一寒:若是廖氏为着后宅小事安插过来这两个丫鬟,自己和他情谊深厚,自然不怕这小伎俩,可若真如他所说,这两个丫鬟是自家公爹苏世子安插过来监视苏有容内书房的……
虽说自家夫君和父兄政见不同,但即便如此,苏世子居然是在防备自家儿子?不,这样明着表态,怕不止是防备,还有警示的因子在里面吧?
不过转瞬,她便想清了其中关节,也知道了苏有容话里说的覆巢之下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当下也替他委屈起来。
她这里走着神,苏有容却是慢慢消了怒火,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如筝一副出神的样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还转来转去地,似是想着什么心思,心里觉得可爱,满心的烦躁就散去了,他抬起湿漉漉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吓得如筝一激灵,又嗔笑到:
“做什么啊,弄人家一身水。”她这样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再配上被热水蒸的莹白里透着绯红的面色,引得苏有容呼吸一乱,他低头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浴桶,打量了一下大小就笑着站起了身。
这浴桶不过半人来高,他这样突兀地站起来,水便只齐到了腰部,如筝愣愣地顺着他胸口上滑落的水珠往下一看,便看到了薄薄的水下面他的……那个……
脸“腾”地就红透了
虽说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但这样明亮的烛火下,乍然看到,如筝还是羞得捂住了脸,直接把手巾往浴桶里一扔,转身就要走。
苏有容那容得她跑了,坏笑着突然就搂住了如筝的腰,将她拖到了浴桶里,又引得她低声惊叫。
安定下来的如筝低头看着自己湿透了的中衣,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水,却又溅了自己和苏有容一脸一身:“苏有容,你发什么疯!”她语气急促,却并未带责怪之意,只是惊讶羞涩。
苏有容嘿嘿笑了一声,慢慢将手伸到了她腰带上:“我看夫人辛苦,脸上都出了汗了,便拉你一起来洗洗,却不想惊了夫人,为夫的给你搓背赔罪啊?”
如筝想要挣扎,却突然忆起刚刚他神色里的落寞,心里一柔便垂头放手,任由他胡闹。
苏有容笑着几下便脱了她的衣服,在温热的水里搂住了,热水本来便让人血流加快,此时怀里抱着心爱的美人儿,他便更加忍不住了,低头便吻上了她的颈项。
如筝如何不知他这是要干什么,却被他搂着动弹不得,心一横,便也不顾那么多,回手抱住了他的腰。苏有容顺着如筝的白皙的脖颈一路吻下,点燃了她全身的火焰。
“叫我名字……”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如筝顺从地吐出猫儿般的一声:“子渊……”
“不是这个,刚刚那个……”他将手探到她身下,惹得她一阵娇喘:“苏有容,你这个疯子……”一言出口,如筝自己也惊了一惊,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什么心绪,居然对着夫君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心里豁然一醒,赶紧抬头看了看苏有容,生怕他心中不悦,可道歉的话还没开口,却见他竟是低头吃吃笑了,如筝正愣着,却不防被他擒住腰肢轻轻一举,再落下竟是坐在了他的腿上,更要命的是,刚刚一瞬间被他膝盖一顶,自己的双腿居然慌乱中就被分开了,此时自己便是跨坐在他腿上。
如筝羞得嘤咛一声要将头往苏有容怀里埋,却被他低头吻住,纠缠了起来。
如筝心里这才全明白,他这哪是邀自己洗澡,分明就是要在浴桶中做那羞人的事情!
虽说在床榻上做过许多次了,可如此和他裸身相拥,又是在明亮的灯烛下,这样羞人的姿势……
可惜如筝此时想挣,却是挣不开了,被他结实的臂膀一带,那熟悉的的感觉便又侵入了身体……
如筝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想不到这样奇异的姿势,却能带来这样强烈的感觉,不多时她便再也没有心思想什么羞不羞的,随着自家夫君的动作,渐渐被带入了极境,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闪出了上元那日看过的烟花,万千焰火在眼前炸裂,耀得她迷迷糊糊的,搂着苏有容的肩膀,失去了所有力气。
疯狂过后,苏有容仿佛也知道自己今日是过分了,搂着几乎脱了力的如筝,极尽温柔地替她擦洗着身上的痕迹,又匆匆洗干净自己,走出浴桶拿了张大床单把如筝裹了,抱回床上。
朦胧入睡之前,如筝总算是找回了一丝清明,强打精神伸手抚上自家夫君的脸颊,轻声说:
“子渊,许多事情不是你好心,别人就一定领情的,尽了力,做到无愧于心就是,我也知道那种不被亲长信任理解的滋味,若是深陷其中,心里只有更苦,不妨想想那些懂你,信你,仰仗你的人,心里便不会那样苦了,嗯?”
说完,满身的疲惫终于袭来,她也顾不得听他回话,眼睛一闭便进入了梦乡。
苏有容低头看看怀里娇妻还在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一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若是放在他原来的世界,不过是个高中生吧,却已经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人世风霜,能说出这样暖人心怀的话语……
他轻轻吻上她额头,叹了一声:“筝儿,只有你最懂我……”
第二日如筝醒来时,苏有容已经动身去了南大营,如筝伸手摸摸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羞得拉着被子盖住了脸,好一会儿,才摸了小衣穿上,又叫了丫头进来伺候。
因起的略晚了,又尚未来得及问昨日书房的事情,如筝便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去给廖氏请安,早早便回到了寒馥轩,略歇了一阵便招了夏鱼来问。
如筝问了一句,夏鱼便福身笑到:“小姐,奴婢昨日算是见识到了……姑爷的威风。”
如筝笑了一下,嗔怪的抬眼看着她:“小妮子,莫买关子,赶紧说。”
夏鱼这才福身笑到:“是,回小姐,昨儿姑爷到了书房,奴婢和环绣奉小姐的命进去伺候,姑爷说若是那桃香荷香她们要进来伺候,不必拦阻,奴婢等给姑爷上了茶,便做些研磨取纸之类的事情,不多时,那两个小贱婢竟然真的端着银耳羹进来了……”说着她脸上便浮起了一丝厌恶和恨意:
“一个两个打扮的风骚妖娆,哪里是伺候人的样子,身上那香味儿,闻的奴婢们恶心……”她作势捂了捂嘴才接着说道:“那荷香还老实点,只是在哪里搔首弄姿,那桃香却是上前将银耳羹放下,拿起墨块要给姑爷磨墨,也不知是不是眼瞎,竟看不到奴婢刚刚才磨好的那一池墨汁……”
如筝被她逗得“噗嗤”笑了一下,又摇摇头:“费这许多口舌,快些说!”
夏鱼点头笑到:“是,那桃香凑过来,奴婢瞧着姑爷也是极厌恶的,不过是修养好又心善,没有一脚把她踹出去罢了,奴婢看着堵心,刚想上前排揎她几句,却见姑爷抬头看了看那桃香,却是神色一变,就勃然大怒,严词斥责了她几句,奴婢也听不太懂,只是听姑爷提到奏折,杀头什么的,奴婢看那桃香也吓坏了,赶紧退后几步,姑爷又让她们跪下,那二人便跪在了那里。”她叹了一声,看看如筝,脸上的笑意也隐去了:
“后来,奴婢看姑爷脸色似乎是动了真怒,当下和环绣也不敢上前,心里还奇怪小姐您明明说姑爷是要整治她们,怎的便……”
听了她的话,如筝知道那桃香定然是眼神不老实,被苏有容发现了,想清了其中关窍,一时伤感盛怒之下,才迁怒于她二人,此事却是不可向夏鱼解释,便摇摇头,只是催她快说。
夏鱼看自家小姐脸色也沉了下来,以为她是为着二香勾引之事生气,想要宽她的心,便又笑着倒豆儿般的说道:“奴婢二人正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却见姑爷却是回身从后面架子上取了一把宝剑□擦,那神情……”她本是想说的绘声绘色些,逗如筝开心,却没想到回想起当时苏有容那表情和浑身散发出的威势,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当下深吸一口气才叹道:“小姐,自打陪嫁到这里,奴婢等人看的都是姑爷和蔼慈心,御下宽和的一面……经了昨日那一桩,奴婢才明白,何为武将威仪……”
如筝抬眼看了看她,却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是露出了十分胆怯的神情,当下一阵好笑:
“你这没做亏心事的都吓成这样,更何况那两个……”
夏鱼这才回过神儿,脸色却是一红,又福了福:“正是小姐这话,姑爷只是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拿了个帕子慢慢擦那剑,奴婢等人便觉得那剑似是悬在自己头上一般。”她咽了口口水:
“后来,姑爷突然将那剑收回鞘里,宝剑入鞘声脆生生的,立时就吓得那两个小贱婢一阵尖叫,便连奴婢和环绣都是吓了一大跳,后来姑爷喊了声滚,那两个小贱婢就吓破了胆,爬出去了。”说到这里,她脸色又是一红:“奴婢和环绣也差点吓得退出书房,姑爷却笑了,让环绣给上茶,后来奴婢们看着姑爷似乎还是没消气,劝了几句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他便来了小姐您这里。”
听她说完,如筝凝眉想了一阵子,便对夏鱼说到:“今后你和环绣多上心,盯好了夫君的书房,莫说是那两个,便是其他丫鬟婆子,只要不是咱们信任的,谁也不能让她动了夫君书房的东西,也告诉环绣,记住了。”
夏鱼见她说的严厉,赶紧福身仔细应了,如筝便挥手叫她退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去把浣纱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