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茵,你也觉得像吗?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苍月突然有些情绪失控地说。
“昨天,我们其实是参加了你的半场婚礼的。看着你坐在大花轿里,姬重生骑着高头大马,陪在旁边,满世界的炫耀。……以前还没觉得,这次他摘了面具,露出整张脸来,感觉就特别的像了。他看你的眼神,冲你笑的神情,还有那,只有对着你才会有的上扬成一个弧度的嘴巴,都活脱脱就是青阳再世。”
“所以说呢,朱茵,我怎么办。我一直纠缠不清。可是无数次,他说了,他不是青阳,不是!
就因为纠缠不清,我才会让他靠近,让他一次次踏入险境,一次次经历比地狱还要可怕的生死磨难。幽冥城是这样,滑州是这样,刚过去的醉春楼火灾还是这样。他凭什么要这样,陪着我,一次次渡劫,一次次在死路上艰难地挣扎。他又不欠我的。
即便他是历劫的青阳,不也应该有个平缓安静的生活,过完他的一生吗。”苍月痛苦得几近于冷漠了。
“苍月,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这么远。我也不好说了。”朱茵喃喃地说。霓裳却抹起了眼泪。
“老大!”乌息又灰溜溜的进来了,“姬重生本来进来了,可是听说不是你的意思,就又出去站着了。”
“知道了,去做事吧,别的就不要管了。”苍月似乎恢复了平静,似乎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还别说,就这个执拗,爱钻牛角尖的性子,也跟青阳一模一样。”苍梧也不由感叹。
“宴席再好,也有散了的时候。苍月,见过了你,见过了财政大臣,补充了我们需要的一切。现在就要走啦。”苍梧站了起来。
“苍月,我们每次匆匆来,好像就是冲着钱和酒和药来的。其实现在我们手头上的钱还是挺宽裕的。”朱茵笑着说,有些不好意思。
“出门在外,总得拿多些。趁现在能给,就多些给你们,等到没有钱可给了,只好靠你们自己了,不是吗。”
“这个,给你收着。”朱茵递给苍月一个项链。
“什么?”
“我的血,和苍梧的血。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你。我想,如果虞风当皇,也会一样。”
“虞风霓裳,再见了。”苍梧辞别。
苍梧二人出门。苍月想要避开姬重生,就不出去,只是送到楼梯口。
“老铁,你自己加油吧。苍月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你历险经难。”苍梧拍拍姬重生的肩膀,转身而去。
霓裳想要跟苍月住一晚,虞风也很想她休息休息。
晚上,霓裳终于再次跟苍月睡到了一张床上。女孩子的私房话,总也说不完。
雪灵宫。霓裳精心的照顾着伤势沉重的虞风。逐渐地越来越亲近。虞风似乎也很难拉下脸来,狠心排斥美貌无双,温柔多情的霓裳。
一次,伤势见好的虞风贪酒,趁着霓裳不注意,喝成个醉熊熊。霓裳去照顾他。虞风恍恍惚惚,叫着苍月的名字捉住了她的手。
霓裳一咬牙,顺水推舟,上了他的床。
虞风酒醒,懊恼不已。但是看着眼泪巴巴,蜷缩在床角,就像待宰羔羊的霓裳,虞风决心担起责任。
他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好吧,既然我和苍月有缘无分,那就和你有缘有分好了。
但是提前说好了,苍月已经在我心里了。我会尽量努力忘掉她,万一忘不掉,你不可以胡搅蛮缠。”
能有这个结果,霓裳已经是惊喜了,所以只有点头的份了。
没想到的是,一晌贪欢,霓裳竟然怀孕了。
虞风,这个表面上风流浪荡,其实极看重责任的男人,就终于答应了霓裳想要举办婚礼的要求。
霓裳父母亲的悲剧就放在那儿,大家都不想悲剧重演。小孩儿,更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家庭。
奉子成婚。
雪王的婚礼,自然盛大隆重。
雪白的世界,雪白的婚纱婚服,雪白的一对对伴郎伴娘。空中,祥鸟盘旋飞舞;地上,斑狮虎列阵赞礼。
大臣们热烈庆祝,欢欣鼓舞。洞房花烛玲珑剔透,明亮闪烁。
一切都在昭示着雪精灵世界几乎亘古未有的大事。不用喝圣山灵泉水,和人族一样,和神族一样,跟相爱的人成婚,跟相爱的人生下爱情的结晶。
一切不再干巴巴无情无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自然。
“苍月,你不会怨我吧。”霓裳盯着苍月的眼睛仔细看。
“真傻,我如果怨你,当初就不会将他放在你那里。霓裳,我不会怨你,我只会祝福你。祝福你们白首到老,相亲相爱。祝福你们儿孙满膝绕,福寿一堂彩。”苍月也盯住了她说。她知道霓裳担心什么,需要消除什么。
“虞风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
安下心来的霓裳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苍月却睡不着,客栈外面还有一个傻乎乎,死也不肯走的姬重生呢。
悄悄翻上了房顶,却碰到了正在那里喝酒的虞风,就又坐下来喝了一阵酒。
“怎么样,睡不安稳吧。和我一样。”虞风一边大口往嘴里灌酒一边感叹。
苍月只有默默接过小酒坛往嘴里灌酒的份。
“苍月,今天算是个交接手续。跟你喝了这场酒,今后我俩就只能是朋友了。生死之交,可以赴汤蹈火。但是家室之累,却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虞风不禁想要流泪,拿起了酒坛,蒙头蒙脸的就倒了下去。
痛快,痛快!
苍月默默喝酒,也不劝阻。各人心中痛,各人自清理。朋友,唯有默默相伴而已。
天上,一轮明月正圆。地上,一人孤独辗转。房顶上却是两个寂寞相伴的人一醉方休。
“老大,姬重生已经在外面呆了一夜两天了。你看这晚上冻的,白天大太阳晒的,也不吃不喝。如果生病了怎么办。”乌息蔫巴巴的进来。
“我的话已经说过了。你要么照搬,要么换老大。”苍月正在喝酒,冷冰冰地说。
乌息又灰溜溜走了。
苍月心中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