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奶奶得到裴修然这个听众,心里一高兴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家孙子小时候的糗事。
“宁宁从小就喜欢喝奶,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会自己抓着奶瓶喝,等长大了一点,奶瓶变成了碗,他就自己捧着塑料碗把脸埋进去喝,连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洗都不用洗,等舔完后把碗拿下来,整张脸都白了一圈。”
安奶奶说话时还在自己脸上比了一下,逗得全家人都乐了起来,都拿打趣的目光看着安宁。
裴修然也跟着笑,装作恍然大悟道:“我之前一直好奇为什么宁宁你的皮肤会这么白,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是从小洗牛奶浴洗出来的。”
安宁:“……”
尼玛你们有谁见过熊猫脸黑吗?脸黑能当的了“国宝”?那是黑熊吧?!
安妈妈适时插嘴说:“我们家宁宁皮肤确实好,小时候长得漂亮,很多人都问我是不是生了个女儿,尤其是楼上的一户邻居,一直想把宁宁拐回去当他家儿媳妇,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做出用糖诱·拐小孩儿的事来,偏偏宁宁不争气,还真被人给骗走了,到了他家好吃好喝玩了一天,连我跟他爸去接人都不愿意回家,原因是那家有个小哥哥会陪他玩,当时我就跟他爸说这个儿子是要不回来了,早就成别人家的媳妇儿了。”
“呵呵,真有趣,”裴修然一筷子夹断了油爆大虾的头,转头似笑非笑地跟安宁说,“宁宁似乎很喜欢那个小哥哥,有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仔细说说楼上的小哥哥?”
说到“小哥哥”这三个字时,裴修然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声音自带冷气场,安宁脖子一缩,不敢跟他对视,他敢打赌,只要他提起那个小哥哥,下场绝对会很惨!
说起来安宁真的很无辜,别说他跟那个小哥哥已经十多年没来往了,就算是小时候,两人也没经常一起玩,他早就把小哥哥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不是安妈妈提起,他还记不起童年被糖诱拐过的糗事。
安妈妈显然不会放过坑儿子的机会,兴致勃勃地补充说:“小裴你别看宁宁现在这么乖巧,小时候可皮实了,当年他刚学会爬,就敢从摇篮里自己爬出来,那摇篮是木制的,足有成人的半身高,结果这孩子非但爬出来了还滚到了地上,把我跟他爸爸吓地差点差点腿软,他自己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上了幼儿园,直接成了班里的小霸王,把很多小朋友都给打哭过,每次打架都撩爪子,还照脸打,一星期我得接六次老师和其他家长的告状电话。”
“带他去乡下游玩,把村里的鸡毛鸭狗全撵地满地跑,霸道的很,真不知道我跟他爸爸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生出他这么皮的孩子,也就是长地好,别人都以为他乖地不行。”
安宁眨眨眼睛装无辜,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这么鸡嫌狗厌的时候。
安爸爸哈哈一乐说:“宁宁的性格就像我们园子里的熊猫团子们,外人看着乖巧的很,实际上全是熊孩子,太能闹腾了。”
安妈妈心有戚戚地点头,她在熊猫繁育基地工作了几十年,几乎就没清闲的时候,每天都在收拾那些熊孩子们留下的烂摊子,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痛并快乐着。
提到那些熊团子,安爸爸的脸上浮现出思念的神情,他休了年假,离开园子已经七八天了,在园子里时每天都抱怨那些团子不省心,但离开几天后又开始想那些熊团子们,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他看了裴修然一眼,和颜悦色地问:“小裴想不想去熊猫繁育基地看看,来了c城,不去看熊猫可说不过去。”
裴修然笑着点头:“我本来就有计划去,只是没定好时间。”
“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好了,”安爸爸一锤定音,“我和宁宁的妈妈都在那里工作,自己有宿舍,你如果和宁宁一起去,可以住园里的家属招待所,到时给你开后门,近距离接触那些团子们。”
安宁一听眼睛就亮了,去熊猫基地意味着他可以见到同类,还可以吃到新鲜的竹子和竹笋,想想都美地冒泡,而且他这次还能跟裴修然一起去,简直不能更幸福。
他眼巴巴地看向裴修然,就希望对方点头同意,那小奶狗求疼惜的表情直戳裴修然的萌点,让他血槽瞬间清空,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答应的安爸爸的提议。
安宁立即笑眯了眼,桌下的手偷偷勾住裴修然的小指,在家长看不见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秀恩爱。
最后一家人商定正月初六返回熊猫繁育基地,连带着安爷爷和安奶奶,一家六口全都去。
裴修然因为表现地太好,下午时已完全打入了安家内部,离开前由安爷爷大手一挥说:“小裴,你这次出来旅游就别住什么酒店了,花冤枉钱,干脆在我们家住下好了,想单独住还是跟宁宁住,随你选择。”
这选择正中裴修然下怀,他也不客气,直接对安家几个长辈表示了感谢,然后话锋一转说:“我在这里住下心里已经过意不去,房间之类的就不用再麻烦了,我跟宁宁一间房,正好可以跟他聊聊天。”
这话说的实在是冠冕堂皇,既把自己的龌蹉心思全都掩盖了起来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简直不能更阴险。
单纯的安家长辈们全被蒙在了鼓里,直夸裴修然太懂事,太客气,饶是裴修然这么厚的脸皮也招架不住脸红,实在是心虚地很。
傍晚时安宁陪着裴修然去酒店办理了退房手续,将衣物一收拾,包袱款款地正式入住安家。
虽然安宁和裴修然已经睡过好几次了,但之前几次都是在酒店里,心理上并没有什么负担,但这次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隔壁还睡着他爸妈,那种偷晴的羞耻感和兴奋感格外强烈,让安宁整个人都不对了。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安宁哆哆嗦嗦地往房间里跑,刚推门进去,就看到半躺在自己床上的裴修然,身上盖着昨晚他盖过的被子,侧脸被床头柜上淡黄色的灯光照亮,暧昧又美好。
安宁的视线在遇到裴修然时就移不开了,心脏跳漏了半拍,一股莫名的情绪开始上涌,连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
裴修然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门口的声音抬头,接触到安宁的目光时唇角微微挑起,带着无言的风情和魅惑,让人口舌发干,喉咙发紧。
他朝着安宁勾勾手指,说:“过来。”
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门口的安宁听到。
安宁被床上这根竹子的美色勾地不行,大力地吞了下口水,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
五米、三米、一米,终于亲密无间!
安宁搂着裴修然的脖子索吻,耳边听到的是裴修然从喉间溢出的低低笑声,眼里看到的是裴修然洋溢在眼角眉梢的笑意,整颗心都沉醉地不行。
终于在他不得章法地涂了裴修然一脸口水后,他被对方箍在了怀里,用被子裹着,连人带被抱在臂弯里。
安宁舔舔嘴巴,回味着刚才亲吻的滋味,目光在裴修然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然后汇集在他手上拿着的书上。
这书有点眼熟,安宁伸长脖子仔细去看,然后顺利地炸毛了。
裴修然一看他的样子就乐了,开始读他手上的作文:“我是一只熊猫,生活在竹林里,每天都过得很快乐,那里有很多很多的竹子,永远都吃不完。”
“我以为我会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然而有一天我被雷公劈死了,他还把我变成了两脚兽,我再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吃竹子了,这让我很难过……”
安宁羞耻感爆棚,他小学时写的作文竟然被裴修然看到了,而且对方还用播音腔读了出来,太让人无语了!
他一把捂住了裴修然的嘴巴,崩溃地喊:“哩从辣里找到这本书的,不许再读了!”
这炸毛的样子,跟球球有的一比。
裴修然心情更加地好,按住安宁的手在他的手心上亲了一下,然后放进自己的双手里包着,笑意盈盈地说:“你奶奶给我的,她说你这篇作文曾被老师放在校刊上,让她在老姐妹里得意了好一阵,现在特意拿出来给我看。”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时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没想到滚滚小时候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安宁一脸血地看着裴修然,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这作文里描写的都是真事,不惨一点水分!
裴修然见他不说话,又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本相册,这相册安宁就更熟悉了,里面全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时不时就要被家里的长辈拿出来回忆一番。
以前安宁不在意,但现在他却想去撞墙了,这里面可都是他的黑历史,打死都不能泄露出去的,结果现在却到了裴修然的手里,不用说,绝对是安奶奶给他的。
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安宁的出生照,才从妈妈肚子里出来没多长时间的小安宁跟只小耗子一样,全身都粉粉嫩嫩的,握着小拳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第二张是安宁的满月照,那时正好是夏天,他拍照时被安妈妈脱光了衣服,连遮羞的小内内都没给他留一件,光溜溜地坐在地板上,头上几根软绵绵的呆毛,坐在地板上,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向镜头,小嘴微微张着,一脸天真无邪,看得人心都化了。
裴修然不由分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保存,等安宁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藏好了,任由他怎么闹腾都不肯交出手机,最后裴修然被闹得没法,还狠狠地吃了他几口豆腐才让他老实下来,被裴修然圈在怀里,指着他的满月照意味深长地调侃:“好小。”
他的本意是说满月时的安宁年龄小,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正好戳在小安宁的小滚滚上,安宁的脸一下子爆红,不由自主捂着身下的小滚滚远离了裴修然一点。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不争气,当裴修然指着照片里的小滚滚时,他现实里的小滚滚也有了反应。
裴修然好像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只是唇角的弧度又挑高了一点,装作不经意地往后翻,拇指在安宁满月的裸/体上滑过。
接下来的几张是日常的生活照,有流着口水吃手指的,有抓着脚丫子塞进嘴里的,有对着镜头露大脸卖萌的,也有一脸深沉思考人生的,再又翻过一页时,裴修然再也撑不住笑了起来,而安宁的脸彻底黑了。
这张照片比他满月裸/照还羞耻,是他一岁多时拍的女装照,纱质的蓬蓬裙,上半身是小吊带,下半身是由黑色和棕黄色共同拼成向日葵花瓣形状的伞裙,头发依旧软哒哒的,颜色有点发黄,完全没有现在乌黑油亮的样子,卡在发际线下一点的位置上戴着一圈花环,镜头由上往下俯拍,小小的安宁微微侧着身,仰起圆乎乎的小脸,对着镜头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