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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太太原本还笑盈盈的, 赢了钱嘛,又有晚辈们说笑捧场, 心情挺好,却见孙女刚出门就回来了, 还红了眼眶, 就丢下了手里的牌问道:“四丫头怎么就回来了?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方婉摇摇头,规规矩矩的请安行了礼,就过去搂住祖母的胳膊:“没有, 只是想家了,就回来了。”
“真没有?那你闹着要出门,这才几天就回来,真是不嫌折腾。”方老太太有点不大高兴了。
方婉没说话,不辩解,可就是搂着祖母的胳膊不放, 还把脸埋在老太太柔软的蜀绸缎子衣服上。
这样一个举动,方老太太心里头不由的就软了几分,虽觉得这个孙女儿举动太任性,纵容不得,可又想到这个孙女儿自幼没了生母, 又没有亲兄弟, 脾气自来刚硬, 似乎从小儿就少有这样撒娇的样儿, 这想必就是知道自己任性,不好意思的缘故了。
姑娘家是娇客,脸皮又薄,总要多几分体面,这会儿当着她的伯娘婶娘嫂子们,方老太太也不好下她的脸面,便笑着道:“今后瞧我还许不许你出去了!好了,还等着我出牌呢,别耽误我赢钱。”
方婉终于才肯放开手了,跟其他人见礼,二伯娘唐氏关心的道:“四姑娘这才回来,一路自是乏了,回去洗个脸歇歇,晚饭拣清淡的用用,若是懒怠动的,叫人送屋里去也使得。”
在方家,唐氏向来是最会说话的,也最好掐尖要强,又有个养的同样掐尖要强,却没学会她说话的方莹,是以方婉以前跟二房不太相与的来,只是这会儿对方婉来说,这点儿小恩怨实在算不得什么,她就笑应了一声,没有多的话,倒是转过去看大房的二嫂子梁氏的牌,指点道:“出五条。”
“干嘛。”梁氏笑吟吟的转头看她一眼。
“听我的。”方婉笑道:“我刚看了老太太手里的牌,你这张出去,刚好能顶下你要的牌来。”
“你还挺精通的!”梁氏果然随手就把五条打了出去。
老太太乐了:“我胡了!你还信这丫头的呢!”
“还有这样哄我的呢?”梁氏顿时叫起来,叫方婉赔钱:“好歹一人一半吧!”
两人一唱一和,把老太太逗的乐不可支。
方婉只管笑,眼眉弯弯,她的家,可还是好好的呢。
二太太唐氏手里洗着牌,笑着附和着老太太喜欢,眼角却净挂住方婉,总是觉得这位四姑娘有点儿地方不对,平日里她可不会这样讨老太太喜欢,还有,她这会儿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语和举动,却叫人忍不住看向她。
仿佛她的身上格外有一层光彩一般。
二太太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十几年岁月的造就,或者是在温郡王府后宅无数美女争宠中打造出来的光彩,如今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身上,确实显得格外夺目。
便是连唐氏这样要强的人都不由的觉得,方婉实在是要比自己的女儿方莹长的更好些,说起来,方家几个姑娘都长的不错,可这位四姑娘更是把方家的灵气都聚到她的身上去了,若不是方家家世还够不上选秀,不然方家只怕也要出贵人了。
方婉在这里说笑了一阵,才回自己房里换衣服梳妆,三房太太郑氏自是早听到消息了的,此时也就扶着丫鬟的手,挺着大肚子过来看四姑娘,方婉从窗子里头看见了,连忙迎了出来,亲自去扶她:“太太身子不便,只管歇着才是,我原说换了衣服就过来的。”
方婉是在五岁上头没了生母的,七岁的时候,继母郑氏进门儿,她正是个半大孩子,倒懂不懂的,对于这个占据了自己母亲位置的女子自然没什么好感,而这郑氏进门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八岁,也是从小儿丫鬟奶娘捧着长大的,并没有多少世故。前头的姑娘不肯亲近自己,她也没格外笼络,但也不苛待着,不过是照着例,该有的东西给了,该有的人也有了,平日里见面说几句话,问一问好歹,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请上好的大夫,用上好的药,八年的时间就这样平平淡淡,不冷不热的过去。
继母与嫡长女,大概这样也是常态了,如果没有变故,到了年龄再给她选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也就是这样了。可对于如今的方婉来说,她在窗子里看到继母大腹便便的让丫鬟扶着来看刚回家的四姑娘,她却是眼中酸涩,心中酸楚,对于她来,这不只是恍如隔世,而是真的隔世了。
当年三皇子看上了方婉,要把她纳进府里,父亲向来自诩书香门第,不愿女儿为妾,哪怕是皇子的侍妾,那也不愿高攀,便回说方婉已经许了人家,婉言拒绝。可方家却没想到三皇子之势大,哪里把方家这样的人家放在眼里,听说方家如此不识抬举,三皇子只是冷笑一声,连多的话一句也没有,甚至中人也没有再次上门来劝说。三皇子手底下有的是人,很快就有官府编织了个罪名,将方婉的父亲方三老爷方书余和在家的二伯父方书文关进了大牢。
在三皇子的权势之下,方家毫无挣扎之力,早已远离权势数十年的方家人这才清楚的明白自家与皇家的云泥之别,差别之大,宛如蝼蚁。方家人立刻把方婉送到三皇子之处请罪,还搭上了不少银子,那时候的屈辱痛苦就不必说了,而方书余在监牢里本就受了罪,出来之后知道女儿已经被送走,又急又痛,他原本是一辈子养尊处优的人,当即便病倒了,缠绵病榻两个月,撒手人寰。
而郑氏本来月份也就大了,经历了这样的变故,自是急痛攻心,便动了胎气,难产而亡,肚子里的儿子也没保住,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惨剧。
方婉是这样进的三皇子府,很受了一段时间的冷遇,这些还是方婉被带到京城,自己在三皇子府站稳了脚跟,能得到外头的消息后才知道的,自上一世别院之行后,她竟就再也没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不过这个时候,郑氏倒是有点诧异方婉这样的举动,她也不由的如同方老太太一样问道:“姑娘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是那头住着不好?若是有谁让姑娘委屈了,姑娘只管与我说。”
方婉轻轻一笑,扶着郑氏往屋里去,笑道:“并没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就是出去了才知道还是家里好,就想回来了。”
说着叫丫鬟倒茶来,亲自拿了大靠垫来给郑氏垫着腰,又叫人把炕桌上的新换的栀子花端外头墙边几上去:“太香了,只怕太太不惯。”
她刚才一眼早看见郑氏和跟前的丫鬟身上都没有佩香袋儿,是以差不多是不假思索的就叫人把花端开了,这对于温郡王府的方侧妃来说,迅速的观察出一个人的喜恶,投其所好叫她觉得舒服熨烫,这样的小节实在是再自然不过,几乎融入了本能中的一件事了,可对于方家的四姑娘来说,这样的殷勤,还真是叫郑氏有点受宠若惊。
郑氏很自然的就如同方老太太那般,觉得这是方婉自己知道自己任性,不好意思的缘故,她自然就比方老太太更含蓄些,笑道:“这是自然,外头哪有自己家里好。你爹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昨儿就说要去红杏楼喝酒,只怕回来也晚了,我晚间再与他说。”
方婉一听就明白郑氏的意思是先与父亲解释自己突然回来的缘故,便笑一笑,接受了这个好意:“太太费心了。”
郑氏也笑,觉得今日的四姑娘格外的叫人舒服。接了茶,便与方婉说起家常来了,因没看见自己的亲妹妹,郑氏所出的三房次女方媛,方婉便问道:“媛媛呢?”
郑氏笑道:“去你外祖家了,你表哥这个月成亲,她非要去看新娘子。”
方婉知道郑氏说的虽是‘你’,但指的是郑家,话虽这样说,可方婉心中只一想就明白,郑氏是因为自己快要临盆了,担心照应不过来,才把女儿送去外家照看的,可见对这一胎的重视,毕竟郑氏嫁进来八年,只养了一个女儿,而方家三老爷今年三十五了,还没有儿子呢!
这一次的是个儿子呢,方婉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欢喜。上一世的变故,这个弟弟没有活下来,方媛也留在了外祖家直到出嫁,而且方媛似乎也怨恨她,她出嫁的时候,方婉悄悄打发人去锦城给方媛送了一万两银子和一套头面首饰,方媛只留下了首饰,却把银子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原来她刚去别院,郑氏就送走了方媛。
方婉差不多是迫不及待的询问着亲人的近况,对她来说,一入王府深如海,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们了,更何况,从那个时候起,她一直就有意的疏远着她的亲眷们,少通音讯,更别说给他们在王府和朝廷安排职位了。
且她到底是方家姑娘,只怕搪塞得过去。
可是唐氏就不情愿方柔得这个巧宗儿了,便道:“本来说是四姑娘,这会儿成了六姑娘,三爷若是知道了,只怕……”
“倒也不妨。”张夫人本来心急,这会儿不管唐氏不情愿,已经变客为主的指挥着方家的丫鬟:“给六姑娘重新上一点胭脂,还有这簪子也太细巧了些,换一换。先前送来的刚摘的花儿呢?拿来给我。”
张夫人挑了两朵粉色的芙蓉花给方柔,一边对唐氏说:“只那一日说了一句四姑娘,这两日都并没有提排行,只怕三爷也只记得是你们家,三爷那样的人物,成日里多少大事要办呢,想来不会记得这样细致。横竖是你们家姑娘,给三爷请了安,不管成与不成,那都不与咱们相干了,就是三爷真记得,又不是你当面回的话,便说是那日的话有人传错了,回头再请四姑娘也就是了,要紧的是先把这会儿搪塞过去。”
张夫人这样一说,唐氏也就没话说了,除非方婉这会儿能回来。
唐氏只得从妆奁里拣了一只赤金红宝石喜鹊登梅簪子给方柔戴上,一边挑剔的打量方柔,方柔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全靠胭脂才显得几分娇艳,连手背上都还看得到青色血管,她觉得,论容貌,方柔是比不过自己的女儿方莹的,且也太瘦了,那腰细的仿佛一弯腰就要折断似的。
三皇子应该看不上她才对,唐氏心想。
方婉在小方寺喝茶,等着看唐氏交不出人来怎么收场,没想到刚在小方寺吃了一顿新鲜洁净的素斋,萧重就进来了,方婉并不吃惊,倒是笑吟吟的招呼他:“您用过饭了吗?这里的素斋东西倒是新鲜的。蘑菇包子尤其好吃,先拿些来您用用,再新做些菜来吧。”
方婉殷勤的招呼着,她觉得,萧重看起来真是闲的很。
也不知道他到锦城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过方婉是真领他的情,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自己只是帮了他一点点,人家就这样肯帮忙,真是太难得了,怪道早年在京城里名声就那么好,京城三大美女都喜欢他。
萧重一点儿不客气的坐下来,接过方婉递过来的茶,说:“听说方二太太找不到你,就把方六姑娘给送了过去。”
方婉眉间微微一皱,显然这消息出乎意料,然后又舒展开来,答了一个字:“哦。”
方婉这是真的没料到,她这一世看人当然与上一世不同,早看清楚了唐氏的秉性了,知道唐氏是不愿意方柔有前程的,所以上一回只带了方莹和方澄去王家,而如今宁愿推出方婉,那也不愿意推出方柔来。
看来这是被逼急了。
方家差不多儿的人,大约都觉得方柔比不过方莹,大约唐氏也会这样想,方莹胜在鲜妍明媚,但方柔……方婉在心中叹气,温郡王的喜好,方婉当然清楚的很,所以她跟方家其他人的看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