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宫阳陷入沉睡,就见那大五行烙印尽数散去,只剩下一堆皮包骨的肉身,立刻被祭坛之内的无形力量。
整个托起,凌空漂浮在阵法之中。
令天绝整个人,却是先他一步昏迷。看来那民间之人所说的,“即便天塌下来,也有长者顶上”的言语,当真不是虚妄。
似是察觉出令天绝凭借修炼,愣生生从五行命格之内窃取的规则之力;是故那黑风对他的大五行剥离,远比宫阳还要强上不少。
刚刚入得阵中,便看到令天绝体内的五行烙印剥离速度,顿时减缓了下来。
到得后来,就见他那虚幻了不少的元婴之内,最终还是保留了两道颜色。预示着即便他修为下降,也勉强能保持在金丹中期巅峰左右的水平。
修为能不能迅速恢复,此事无法断定;但是他要醒转过来,也不过时间问题。
岁月倥偬,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在这两年之中,那原本声势浩大的黑风,有大半悄然掠去。
却有近一成左右,被那以土芒为基,金丹作祭的祭坛,生生圈了过来。
在那祭坛顶上,一名全身漆黑的小人,兀自盘膝而坐。每每吞吐之间,就将周遭的黑气,吸走肉眼可见的一小部分。
而那些作为祭坛基底的诸多土芒,也缓缓朝着宫阳作为祭品的金丹之内覆盖而来。刚被吸纳进入丹体,便腾起数道和大五行元力截然不同的凶戾之气。
只是在融入其中之后,便逐步归于柔和,如同休眠了一般。
第三年来临,一道巴掌大小的土色光晕,自宫阳掉落在一侧的古碑之内飘了出来。
方才出现,便化作一个红衣骚气的男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呼,真舒服,小爷这一次梦道,几乎一气喝成。若不是被那梦境之内的小虫子打扰,估计早就和那皮肤白皙的小娘子大被同眠了......”
“不行,小爷得要妖血石,更多妖血石,足够支撑着幻境完成的妖血石!”
他一连说了三个‘妖血石’,拳头更是紧紧握起,如同发下心誓一般。
其后才想起要获得妖血石,貌似要找到那个冷面青年,威逼利诱才能成功,当下回头朝身后看去。
只一眼,红衣青年便眼露古怪,生生站了下来。
继而杏花眼一瞄,插着腰肢,对着那悬浮在整个土芒奔突,祭坛之上的青年开口笑道:“哈哈,你这贼小子,整天说老子嗑药成仙。喏,这特么这才是大自在境界啊,快告诉本少爷,在你的梦里,有没有梦到那模样姣好,身材妖娆的美娇娘?”
说着,百里痴便朝着那土芒祭坛之处扑去。
眼看就要撞入那由诸多黑气缭绕而成的光幕之中,就见道道土芒力量袭来,生生将他击飞了了出来。
一路翻滚出十余丈,这才化作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古朴残片,掉落在地。
原来这仙碑之魂,并非是依据自身的神魂强度存在。准确说来,应该是寄居在那一小块黝黑残片之内。
也不知那残片,究竟有何等逆转乾坤之力,居然能让他这道残魂生生扛过了数万年的岁月侵蚀。
“呸!”
待黄芒再起,化作一道人头大小的土黄光晕。
身着红衣的百里痴,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他是魂体,却犹如有洁癖的修士一般,忿忿着将那土芒边缘的诸多细沙吹了开去。这才再次回过头,朝着土祭回魂阵内看去。
兀自不服气的骂骂咧咧着走了几步,接着腾身而起,第二次朝着阵法之上撞去。
“黑气,竟然是这后辈小子元神之内那道黑气。乖乖隆地洞,这贼小子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硬生生调用此物,将自己好好的命魂整个替代?”
却是宫阳与令天绝二人,险些在那黑风中身死之时,他正沉浸在自己嗑药寻刺激的幻境之内,根本不明白这些前因后果。
待再次被弹飞,这才接着自身魂体,感受到了宫阳体内的变化。
“咦,难不成吃下这黑气,要比吞食妖血石要来得痛快?不然这后生都磕了近两年了,怎么还不愿意醒转过来?”
果然是个有药就嗑的主,但凡能致幻,能够让他忘记自己孤身一魂,在青玉洞府之内周游过的诸多孤寂岁月,他都愿意去尝试。
当下杏花眼一炽,百里痴立刻朝着那被土祭回魂阵吸引而来,兀自在阵法周边游弋不停的黑气抓了出去。
也不知为何,这原本就连那拥有规则之力的令天绝,都唯恐避之不急的古怪黑风。居然被他抓了过来,凝成几丝之后,凑到眼前观望。
就见那凝成线条黑气之内,居然有一条断断续续的金色线条夹杂其中。至于究竟如何凝出,却是不得而知。
扫了几眼之后,见没有更多动静传出。百里痴当即低下头去,将鼻翼凑近那条黑线。
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
“不管了,仙塚保佑,但愿吞下此物,我可以再次梦到那名相谈甚欢的小娇娘。这一次,小爷就算花费一成魂力,凝出泥人讨她欢心,也要将她带到山洞里去,嘿嘿嘿......”
“......”
污言秽语,简直惨不忍听。
幻想了一阵,红衣青年面上龌龊之意更浓。一双杏花眼,更是无比虔诚的盯着那道金芒流动的黑气。
随后一咬牙,将那黑气,整个抛入口中。
......
“沙沙!”
方域寂寥,大五行元力枯绝。
远在宫阳与令天绝六千余里之外,整个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沙地之内,蓦地传来几声细碎声响。
如同夜风骤来,吹动遍地砂砾。
更似蝮蛇过境,光滑的鳞片,蹭在砂砾之上的钝响,让人听之心烦。
“沙沙!”
又是几声细响掠过,整个空间之内,却依旧什么也没有出现,固守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空寂冷漠。
暮色渐近,整个沙海尽头,一道残阳不知从何处升起,将整个方域映照得一片血红。
在那残阳之后,却是腾起道道灰色迷雾。
每每有雾气掠过残阳身前,就会被染上不少血色;美艳绝伦,如同那民间秋岁时节极为常见的火烧彤云一般。
却在彤云崩散之际,那轮‘残阳’,彰显得愈加真实。
就见其内血光冲突,却哪里是什么夕阳?
--就一株猩红翻涌,花冠硕大的圆形血花。
在那花冠周围,倒刺丛生。
整个空间之内,原本因为残阳归寂而衍生出的美感,眨眼被那些倒刺触手整个打破,只留下无尽恶心嗜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