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在即。金家村里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今年的收成不错。鲜少有过不起年的人家。金玲一早得了她娘李氏的吩咐。给雁无伤家送些土产。
“娘,人家能看上吗?”金玲犹豫道。雁无伤不会挑剔。旁人难说。尤其是徐嬷嬷。金玲怕的很。只要徐嬷嬷往那儿一站。她即刻感觉喘不上气来。
“一点心意。咱们家也没有旁的新鲜物。你送去了就回来。莫给人家添麻烦。”李氏道。
“我知道了娘。堂哥他们说那边招了好些天的贼了。”金玲把框子背在背上。走到门口说道。
“被听那些人传的话。你只管送去。快去快回。天不早了。回来还要帮你奶奶做年糕呢。”李氏催促道。
金玲没在说什么。出了门。很快走到了村子中央。
“哎,金玲做什么去?”马山杏从旁出来道。
金玲不待见她搭茬。把脸儿一扭。当做没听见。
“?眩?晕?可狭搜慵揖筒蝗系梦颐橇耍。恳膊徽照站底樱?阄奚嘶鼓懿荒芸瓷夏悖 蓖?骋醋判渥拥馈?p 她们两个是去金四家。金芝几日没出门。今儿让元宝送信儿。邀她们两个去玩。
“你们两个闭嘴!”金玲咬着唇道。她心中何尝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她不相信雁无伤会看不起她。
“动得啥火气!雁家早晚得被人收拾掉。那地方就是祸水!你别傻的靠上去!劝你是好心,偏你不知好歹!”马山杏道。
“行了,咱们念在从前认识的份上告诉她。不听就算了。金芝该等急了!”童顺拉着马山杏走了。
金玲愣在那儿。好半响听孙家二婶子喊她一声,才迈步往雁无伤家里走。
“大哥小心着,伤口还没愈合好。怎急着下地!”洛义上前搀扶。
雁天涯舒缓了一口气。伤口在双腿着地的拉扯中很痛。他咬牙挺着。
“躺的太久,没两日过年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二老爷您劝劝吧,老奴劝不住。这地上冷的很!”徐嬷嬷此时像个唠叨的长辈。絮叨个不停。
“我底子好。嬷嬷忘了当年我和哥哥一起落水。最先好的可是我!您放宽心!”雁天涯微笑。被洛义扶到躺椅上。
徐嬷嬷一边把火盆拿近了,一边说道:“伤筋动骨的可没那么容易好!您为了这一大家子也得先把身子养好了啊!”
“徐嬷嬷说的是。大哥还是躺回去。待会儿让宁儿来陪着你。”洛义给他盖上毛毯子。
“宁儿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嬷嬷可考校了?”雁天涯精神不济的时候鲜少问起。他嘱咐徐嬷嬷看着的。
“宁儿极用功。徐嬷嬷教的好。”洛义先徐嬷嬷前头说道。
“姑娘功课尚可。老奴尽力了。只是---”徐嬷嬷看了看洛义。
“只是什么?”雁天涯端起洛义递过的茶,喝了一口。
“老奴逾越说了。让姑娘远着金玲几个,是为着她好。”徐嬷嬷忖了片刻。手中的物什已放下。站在一旁恭敬道。
洛义以为徐嬷嬷说的没道理。哪家的小孩子没几个玩伴。徐嬷嬷定是对金玲有看法。
“不可避免的。嬷嬷莫要限制了。”雁天涯想了想道。
“少爷,姑娘将来的去处必不寻常。市井之人接触多了对她没有半点好。何况这僻壤的刁民难测。只怕什么时候为了点子一己私利出了纰漏。不如趁着她们没有多近的情分之前给断了。并非老奴想多虑,少爷莫要忘了当年景红的前例。”徐嬷嬷一口气说完了。等着雁天涯说话。
雁天涯闭上双目,沉默了好一阵。方睁开眼。
“凡是有别。不能一概而论。看宁儿的意思吧。”
徐嬷嬷不再说话。洛义不清楚徐嬷嬷说的当年事,但知道必不是好事。不然徐嬷嬷还不至于拿出来说事。
“有徐嬷嬷把关,出不了事。呵呵---”
“姑娘主意大。老奴劝不得。那金玲在老奴看来深交不得。人心不足啊!看似没心没肺,但正是这没心没肺往往说出去的话禁不起考量。给姑娘惹来麻烦可大可小!如今断了也就断了。将来给她些好处也就是了。”徐嬷嬷寻思片刻接着道。
“嬷嬷多提点着宁儿。金玲那几个孩子再瞧瞧。毕竟对宁儿有恩。”雁天涯并未斥责徐嬷嬷多话。
当年景红亦是他们家认识的市井之人。真心的相待。却险些酿成大祸。徐嬷嬷说的不为过。
他亦不想宁儿留下一丝半点的祸根。她们将来许是天壤之别。到那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人心有无变化。贪心不足便成了祸。
“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姑娘那,金玲已经到了些时候。”徐嬷嬷退出房门。
雁天涯这才与洛义说起近日宅子招贼的话。
“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年恐怕都过不消停。”
接连几日来夜晚探查的人不断。都奔着找东西。对人倒是没有伤害。但只是一时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天动起手来他们当如何?洛义暂时不想去玄月山。相信雁无伤也必是不愿意。
“想办法把这盆脏水泼出去。芙蓉令的消息,据说是从明阳城的程家传出来的。”寨子里的人有消息网。这次他动用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洛义道。
“正是!不得任这祸水漫延了。那程家背后是宫里的人。可见其贪心。咱们不能坐等。明日进城这么办-----”雁天涯打定了主意。说给洛义。
洛义连连点头。事情牵扯的那么远。他想都想不到。
“金姑娘,音符的错处可找出了?”徐嬷嬷声音严厉。站在她的身后。她顿时感觉像大冬天里着了火。
“没有---可是---”金玲结巴。不敢回头看徐嬷嬷的脸色。
她原本和雁无伤一处说话。徐嬷嬷进来就给她弄到了这边。雁无伤另有功课。徐嬷嬷自告奋勇的提出教金玲琴艺。雁无伤当然不会出声阻拦。因为徐嬷嬷琴弹得非常好。得她的指点对金玲只有好处。
“没有理辩解。琴之一道讲究勤,亦讲究缘。金姑娘并非有缘人。当闲情喜乐也罢了。”徐嬷嬷没虚言。金玲心里没不服。因扈先生也这么讲过。她天生不是弹琴有悟性的人。能会弹几首曲子已经难得了。况且她家的状况在那里。她不可能整天沉迷这些东西。娘也说趁着小,没说亲想做什么尽可能的去做。等说了人家就不一样了。过年之后家里也着手给她相看人家。她虽不晓得为何,但是得听从家里的。她此时万分的羡慕雁无伤。虽从前吃了那么多的苦。但现如今有疼她的舅舅,哥哥,日子过的这样好。简直赛了神仙。
娘说这样的身份,将来是要更富贵的。雁无伤嫁的人家也自会是有钱。与她不一样。到那个时候她们还能往来吗?----
“谢谢徐嬷嬷,我知道的。”她停了手。把琴放到原位。
“金姑娘知道就好。不过虽谈不上大成,自己解闷儿全够了。心中有琴,心中有情,心手相随。心琴相感。自然会流畅许多---”徐嬷嬷又说道。
金陵诧异。随即道了谢。暗自沉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