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踩在马桶上边,另一只脚踏上了窗台子,我观察到防盗窗的第二条横向金属杆的上方中间位置,也就是两道竖向金属杆之间那块儿有一点儿粉末。
我戴上防护手套,拿指肚捻了下,凑到鼻子前闻着,没有什么异味。我心中一动,这该不会是所谓的“女鬼”脸上掉的粉吧?
我下地来到杜小虫的近前,抬起手指让她闻了片刻。
杜小虫试着指尖把它弄到手上搓了下,她判断的道:“这应该是面粉。”
“女鬼是活人假扮的?”徐瑞嘀咕了句,他又摇头道:“既然眼睛会发红光,应该是人为操控的仿真玩偶吧,这男子的家里被洗劫一空,可能对方利用‘女鬼’吓唬他,趁其逃离家门时堂而皇之的入室盗窃。”
杜小虫提议的说:“老大,我们翻小区的监控吧。”
“嗯……”徐瑞点了下头,我们离开男子的家并把房门关死。
过了不久,我们来到了物业的办公室,但这小区的监控有几个坏了没有维修,恰好对着七号楼三单元的那个也在其中。
我和徐瑞、杜小虫无奈的返回了车前,地上的男子还在昏迷之中。徐瑞在车里拿了半瓶矿泉水,缓缓的浇在了这男子的脸上。
大概隔了五、六秒,他一个激灵弹坐起身,打了个喷嚏,茫然的看了眼我们,旋即又想起了“女鬼”的事情,惊恐的起身就想跑。
我一把拉住了这男子的手臂,道:“你看见的那只女鬼是假的。”
“假的?不可能。”男子猛地甩动脑袋,水滴子乱溅。
徐瑞询问的说道:“我就问你一句,你家的两间卧室和书房被翻的乱七八糟,这是你折腾的吗?”
男子疑惑的道:“我中午刚收拾完,一点也不乱啊。”
“这不就行了?”我缓缓的说道:“有小偷假扮或者把假人扮作女鬼的样子,吓的你离开家,接着进了你家进行搜刮,我们过去时,人家早已卷着你的财物跑了。”
男子诧异的说:“真的假的?”
接下来我们还特意带着他回家看了一圈,男子见家中凌乱,急忙的搬来椅子跑到衣柜前,他站在椅子上边,探手摸向衣柜上方,然后面如死灰的差点掉下来了。
叶迦及时扶住对方问道:“什么丢了?”
“我的五万块钱啊。”男子欲哭无泪的说道:“那是我一年下来攒的工资,全没了。”
我疑惑的说:“怎么不存银行卡里呢?”
“以前银行卡被盗刷过一次,不敢放银行了。”男子解释道。
“唉……节哀。”徐瑞询问的道:“你家里还没有其它值钱的玩意了?”
男子失魂落魄的说:“没有了,就那五万块钱。”
彼此聊了几句,得知他的名字叫林涛,这房子是他那无儿无女的叔叔死了之后留给自己的。
我们建议林涛去派出所报案,就准备离开他家,但这时男子忽然再次惊恐了起来,他忐忑的道:“那只女鬼不可能是假的,我跑到小区外边回头时都能看见她在追自己。”
“心理作用而已,淡定。”徐瑞随口说了句。
但林涛一口咬定自己真的见鬼了,我说你家卫生间防盗窗上边发现了一点儿面粉,这是“女鬼”脸上掉的,如果真是女鬼,怎么可能掉这面粉?
“一点儿面粉?”林涛让我和他去卫生间,看了眼发现面粉的位置,他摇头说道:“它是我弄的。”
我半信半疑的道:“没事为什么往那弄面粉?”
“下午我准备油煎饼来着,当时想抽烟了,想起火机落在了卫生间的窗台,就过去拿了。”林涛解释的说道:“但看到那位置卡着一只塑料袋,应该风刮来的,我就用手把它摘下来放垃圾桶了,可能就那时弄上去的。”
我低头看向垃圾桶,还真有一只破了口子的塑料袋。不光这样,他家厨房的碗柜里边还有剩余的半团面坨。
我和林涛回到客厅的沙发前,把情况和众人一说,这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但“女鬼”确实是假的无异,毕竟有人趁着林涛逃离家门到我们来之前翻完了他的家,对方似乎唯恐林涛反应过来回家,因此搜刮速度快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最终把柜子上方的五万块钱卷跑了。
我问道:“你父母呢?”
“他们在外省的老家。”林涛担心的道:“晚上女鬼再来找我怎么办啊?我不敢继续住这了。”
“女鬼为了钱,又不是为了你的命。”徐瑞抬手扶了下蛤蟆镜,说道:“我们总不能一直陪你耗,这样吧,我让附近的派出所派人来负责你家被盗的事情。”
下一刻,他联系了吴大方,把地址说完,让其通知这边的街道派出所。
我们耐心等待了约有五、六分钟,就有三位警员过来了,我们如释重负的摆脱了林涛,驾车回了警局。玩了一天虽然够爽,但也挺累的,洗漱完直接回宿舍躺尸了。
……
凌晨四点半,这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却响起了连串敲门的声音把我们纷纷吵醒了。
“他娘的,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打死你。”徐瑞踢上鞋子,打开灯就走到门前拧动把手。门开时,吴大方的身影映入我们眼帘。徐瑞破口大骂道:“老吴你有病啊?值班值的寂寞了?”
“林涛死了。”吴大方严肃的道。
徐瑞莫名其妙的说:“林涛?林涛是谁啊?”
我们也处于迷糊的状态,但吴大方的下一句就让我们回神了,“就是自称看见女鬼,家里又丢了五万块钱那个林涛。”
众人的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疑惑的道:“吓死的?”
“据说他是坠楼而死的,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女式古袍,脸上抹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吴大方说到这时郁闷的说道:“我还没去现场,这是刘家街派出所传来的情况,一件装神弄鬼的盗窃案演变成了一场邪乎的女鬼索命,我心里惶惶的啊……所以打算拉上你们一块前往现场,毕竟这林涛还是你们最先接触的,故此A7不能置身于事外。”
“老吴,你说了一大堆,无外乎想表达六个字,‘你是只大怂包!’”徐瑞返回床前,掏出烟盒点了根,他抽了两口说道:“阿黎和叶子你们继续睡觉,小琛起来吧。”
我起身换上FSH,甩了两下脑袋下地。令我意外的是,此刻自己的手机忽然响动,收到了一条信息。我拿起来一看,杜小虫发来的:“我被你们那边的动静吵醒了,再等几分钟,我也一块去现场。”
没多久,杜小虫拿着梳子出来了,她一边梳头,一边和我们下楼了。
吴大方让自己的三个下属开着警车先行,他钻入了我们的车内,望见我们怪异的眼神时,他尴尬的道:“跟你们混比较有安全感。”
“这得怂到什么境界才能如此呢……”徐瑞发动了车子,前往傍晚我们途径的那座小区。耗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林涛是在自家楼下坠死的,所以徐瑞直接把车开到了七号楼近前,这已经拉起了一道警戒线进行了封锁。除了一队的那辆警车,还有一辆街道派出所的,共有七位警员围在一块议论纷纷。
上边也有不少住户探头往下看,胆子还挺大的。
我们下了车,掀开警戒线走到前边,警员们也主动的让开了几步。
我望向地上醒目的尸身,的确如吴大方所说,死者穿着大红色的女式古袍,就像嫁衣一样,脸上铺了浓妆,他应该是头部先着的地,因此有些走形了。地上流了一摊子血水,连一只眼球都震出了眼眶,藕断丝连着……
徐瑞扫视着现场警方,他疑惑的问道:“怎么确定这死者就是林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