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电号码有十几位数,对方使用网络电话打来的。起初我以为是诈骗或者推销的,就没有接,之后手机消停了没几秒,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我索性按住接听,询问道:“请问你哪位?”
手机那边传来一道销魂的男子笑声,接着说道:“我就是我,你不必问。”他的声音非常的清美,却没有刻意雕琢的成份,纯自然的音色。
“深井冰。”我忍不住说了句。
“对,我就是神经病。”这音色清美的男子说道:“先别急着挂电话,否则你会后悔的,因为我想和你讨论一位姓栗,单名一个娅字的女子,不知阁下有兴趣吗?”
“栗娅?!”我眼皮一跳,示意旁边床铺的徐瑞和对过的老黑别出声,就按开了免提,“讲。”
男子不咸不淡的说:“她在我手上,据我所知……你们今天一直打听她的线索。嘿嘿嘿……其实吧,不妨告诉你们,我把她的指甲一个一个的用小刀抠了下来,放入了一个死掉的泥腿子的嘴里。”
“……”
我们仨极为诧异的相视,这打电话来的应该不是万千雄一方。不仅如此,这男子应该还是认识王冠林的,称呼其为泥腿子。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栗娅竟然没落在万千雄之手,指甲也不是他留下的暗示,而案子出现了一个第三者,被这人插了一脚。
徐瑞冲我打了个手势,平时接触的久了,基本上能秒懂,我立刻询问道:“你想表达什么呢?”
“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清美嗓音的男子说道。
我若有所思的说:“打算如何交易?你的筹码是栗娅的命吗?”
“哈哈,这个我暂时没想好,等到时候再联系你。”对方没有等我回话,一下子把电话挂断了。
我狐疑的盯着手机屏幕的通话信息,两分零二十一秒,这男子究竟是谁?
“无论怎么说,栗娅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徐瑞摸动下巴,他倚在墙上说道:“不过,让我疑惑的是,如果不是万千雄一方,这男子怎么弄到你号码的?小琛,这次回青市接手这案子之后,你都把号码留给过谁?”
“我想想……”我整理了下思绪,回忆的道:“姜家父母,张霞的三个继子,谷大用,栗娅的父亲,还有就是谷添乐麾下的四男一女,应该就这些了。”
“对方既然知道我们调查栗娅的事情,而不是别的人……”徐瑞想了片刻,道:“要么是谷大用,要么是栗家流出的号码。”
“谷大用和栗东泉都特别在乎栗娅,应该不会主动的把我号码给别人吧?”我闭上眼睛,思考的道:“也许打来电话的神秘男人还有别的途径能查到。”
老黑忽然说道:“老大,小琛,这声音好听的男人会不会是他?”
他?
我和徐瑞同时看向老黑,想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就是东湖小区监控录像里的那个男人啊。”老黑解释的道:“谷添乐跑去门口把人接到家,待了一会儿又送出去的那个怪异墨镜的骚包男。”
“还别说,真有可能。”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人那天去了谷家,下午谷添乐就和栗娅离开家门失踪了,前者还落入了万千雄之手并成为第三个死者,钢丝吊死于残破的城隍庙。可是问题来了,一同出去的栗娅为什么落入了另一个人之手?”
徐瑞怀疑的说:“难道对方和万千雄之间有什么交易?以物易人或者以人易人?”
“如果这男人和万千雄不是一伙的,这样一来,恐怕只有老王体内的蛇才是指向接下来的目标。”我分析道。
“大晚上的真不让人睡觉啊,我今晚估计要失眠了。”老黑拿起手机摆弄着。
徐瑞唏嘘的说道:“我们确实陷入了被动,好不容易把万千雄弄虚弱了,因为栗娅又跳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甚至连身份也无法确定。”
过了不久,第九局的技术部门给徐瑞打了电话,表示已经把谷添乐和栗娅、王冠林近半年的通讯详情发到了A7的办公邮箱。
徐瑞累了,打算明早再看。
接下来我们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老黑还睁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观此情况,我吓了一跳,讶异的道:“黑哥,你真的一晚上没睡觉啊?”
“睡不着,想起来一些往事。”老黑摇了摇头,他那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往事?”
我微微一叹,并没有打算刨根问底,他如果想说的时候,自然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起床之后,徐瑞拉着我去锻炼,没有叫老黑。我们绕着警局建筑跑步时,徐瑞若有所思的问道:“小琛,你知道老黑为什么会失态么?”
我摇动脑袋,表示不知情。
“昨晚那通神秘的来电肯定触动了他心里的什么事。”徐瑞推测的道:“我估计着,十有八九跟老黑已经死去的未婚妻有关的。”
“老大,话说黑哥的未婚妻究竟怎么没的?”我疑惑不已。
“忽然就莫名其妙的被杀了,不知道是凶手因为老黑去报复的还是说压根与老黑无关。”
徐瑞似乎也不愿意多提,简单的说了句:“总之案子没破,成为了悬案。你来之前,我们A7也曾经试着着手查过一次,然而并没有什么线索,连以鬼瞳闻名警界的小何都无从下手,那凶手把尾巴处理的太干净了。我们甚至推测凶手是随机性的挑选目标动杀手。’
“唉,记得杜姐说过,黑哥是个可怜人。”我百感交集的与徐瑞锻炼完,就出去把早餐买了回来,这时老黑也起床了,而杜小虫还在懒床,咦?今天怎么如此反常……我敲门才知道她感冒了不爱动。
徐瑞把平时备的药拿出来递给我,让我再倒一杯热水连同早餐一块送过去。杜小虫把门锁拧开前说让我等一分钟再进门,接着她就逃一般的返回床铺。我推开门走入房间,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不解的看着她的脸蛋,怎么看也不像感冒的样子,但她应该不会无聊的装病。
我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她把我叫住了,“许琛,等一下。”
“杜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我疑惑道。
“那个……帮我去超市买一样东西。”杜小虫脸色有点儿红。
我挠了挠头说:“买什么啊?”
“你怎么像块木头。”杜小虫郁闷的把头埋入被窝,“我亲戚来了。”
“哪位亲戚?我开车去接好了。”我一本正经的询问道:“还要买东西招待对方是吧,要买什么,我拿笔记一下。”
“接你个大头鬼啊!”杜小虫无语的说:“一个月来一次那个亲戚。”
“一个月……来一次……”我怔怔的念叨了几次,脑海瞬间犹如一道雷电劈下,敢情她是因为这个起不来床啊。我尴尬的说:“直接说大姨妈就行了,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买。”
杜小虫更为无语的道:“拜托,你说的含蓄一点儿行么?”
“抱歉,一时嘴快了。”我跟徐瑞要了车钥匙,解释了下,就开车把杜小虫要的买回来了。没多久她终于来到了办公室,瞪了我一眼,侧头看着徐瑞,“老大,技术部发来的通讯记录呢?”
徐瑞拿着刚打印好的近四十份详单,把老王、谷添乐、栗娅的筛分完,他递给杜小虫说:“今天你不舒服,就不用跟着我们四处跑了,乖乖待在警局研究这些通讯详情。”
杜小虫点头,趁徐瑞转身时,她又瞪了我一眼,怪我跟老大讲了实情。
昨晚谷大用通过人脉把老王出事前工作的地方打听清楚了,所以我和徐瑞、老黑准备了一下就驾车离开了警局,前往王冠林生前所在的建筑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