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高毋庸说袁氏昨夜凌晨寅时就有迹象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都快午时了,还没有生。
四阿哥就心烦气躁,心里也越来越沉。
于是在徐嬷嬷出来说情况的时候,四阿哥就开口了。
“你去传话,告诉产婆和屋内的众人,袁氏平安生下爷的子嗣,爷重重有赏,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就别怪爷心狠手辣。”意思很明白,袁沅没事众人就没事,袁沅有事众人就陪着有事。
徐嬷嬷听到完这句话,脸色一怔,而且触及到四阿哥冷冷的视线后,徐嬷嬷一个激灵。
“是,奴婢这就去,爷请放心,袁格格一定还会平安生产的。”徐嬷嬷立刻恭敬道,转身就走了进去,传达了四阿哥的意思。
看着徐嬷嬷的背影,四阿哥面无表情,奶嬷嬷神色里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为何这么看重袁氏。
但是四阿哥却不欲解释任何,袁氏虽然出身小家子气,看着缺心眼,但是她的好,估计这些人都不会明白的。
屋内袁沅疼的晕晕乎乎中听到徐嬷嬷传达的话,明白了意思后,整个人真是又疼又是感动。
这位爷看来真是在意她啊,竟然说这种狠话,不过幸好他老人家是皇子阿哥,没人敢违逆。
否则放现代的话,你敢说这种狠话,说不定对方还真的会起别的心思的,比如你去参观吃饭,你要是说话语气重难听了,端菜的人说不定还会往菜里面吐口水,你也不知道,到时候才是真的倒霉了。
不过袁沅很快就没有其他的心思多想,四阿哥的话对于宫女嬷嬷们还是非常有用的,谁让这是个封建社会呢。
而且她真的要生了,随着剧痛越来越重,袁沅什么都没法多想了,她都能感觉到自己下体快要撕裂一般的疼痛。
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原因,袁沅生的格外艰难。
又折腾快一个小时,袁沅全身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鼻息之间闻到的都是浓郁的血水味道,身上的汗水珊瑚擦都忙不过来,不停的换帕子。
这时候,随着产婆的话音,袁沅使劲的用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的往下使劲,像是拉粑粑一样的用力。
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天翻地覆的撕裂般的剧痛袭来,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出来了出来了。
袁沅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格格,再加加把劲,奴婢已经看到了小阿哥的头了,您可别晕过去。”珊瑚立刻扶着袁沅的头,大声的在袁沅耳边的说道。
“对对,格格使劲了,孩子已经出来了一大半。”徐嬷嬷也立刻说道。
产婆和医女则看着快晕过去的袁沅,有点惊慌,这才出来了半个,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半,可不能让袁格格晕过去。
龚太医听到动静,听完医女的描述汇报,立刻脸色也沉了下来,果然如他所料,袁格格这次有点危险了。
“快给格格扎针,让她务必保持清醒,快。”龚太医立刻大声吩咐道,站在屏风外面对着医女指导道。
屋内顿时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神色紧张了起来。
屋外四阿哥只听到屋内一阵惊喜呼叫声后还没开口问生了么,里面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四阿哥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想伸手推门的时候。
但是犹豫了一番,最终四阿哥又走了回来,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手上的茶杯,狠狠的灌了下去。
刚放下辈子,高毋庸就悄无声息的再次续上一杯新茶,引来四阿哥意外的一瞥,高毋庸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
屋内袁沅感觉自己真的没有劲儿,不是她不努力,不是她不疼爱孩子,是她真的疼的想就此死过去。
那撕裂的滋味真的是如同炼狱一般的难受,明显的能感觉下面已经被撕开的那种真实感。
真不知道古代女人,怎么可以忍受一胎接着一胎的生,反正她要是能命大的话,生完这一胎袁沅打算再也不要生了。
可惜这时候的袁沅根本想不到,她这辈子的路能走的那么顺那么远,还真是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能生。
医女按照龚太医的指导,连续快速的给袁沅扎上了银针,袁沅终于在半昏迷中睁开了眼睛。
听到珊瑚带着哭腔求她一定要坚持下去,把孩子生下来后,袁沅才终于有点精神也明白了,她现在处境危险,不光她危险,而且孩子也很危险。
一个到现在还没生出来,一个还在肚子里面,袁沅立刻明白了,万一羊水没了,肚中的孩儿会出事。
使劲撑着听完医女和太医的话,袁沅不知道哪里生出来一股最后的勇气,死命的抓住珊瑚的手臂,眼睛都睁不开了,全是汗水,然后点点头,表示她还行。
半柱香后,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哇哇婴儿哭叫声。
“生了生了,格格生了。”先是产婆的声音传来。
然后紧接着四阿哥还没来得问,又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格格,还有一个,您快努力加把劲。”珊瑚带着哭腔说道。
袁沅真的感觉这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精神,意识像是已经漂浮在了空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说,不如归去,何必这么累呢。
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像是关在笼子里面的鸟,而且现在男主人即将要迎接女主人来了,她一个金丝雀何必待在这里碍人眼呢。
正当袁沅也正觉得如此的时候想要放松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扎心的疼,在嘴唇上。。
睁开眼一看,刚想呵斥是谁这么大胆敢打她,就看到夏嬷嬷红着眼睛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放在她身边。
“格格,您看看小格格,你快看看,再坚持一下,还有一个小阿哥还没生出来呢,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袁沅看到红彤彤眼睛都睁不开,像是一只丑猴子一样的小孩,突然大滴的眼泪就再次掉了下来。
她怎么可以放弃,她的孩子,还在这里。
袁沅咬着嘴唇,吃力的点头,她不会放弃,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格格您别咬自己,咬奴婢吧。”珊瑚看到袁沅这样子,顿时心痛了,在袁沅还没来得及反对时候,就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袁沅的嘴边。
屋外,四阿哥先是听到了孩子哭声,然后惊叫声哭声,再然后过了没半刻钟头,就再次听到一阵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
屋内袁沅听到这个声音后,这次算是彻底的晕了过去,此时就算是死了,袁沅也只能苦笑一句,她真的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