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杲募兵常山时,就曾注意过,此时尚蜗尚居在中山郡无极县的刘备。
不过,虽然刘备身边有关羽、张飞两位“万人敌”之大将,但是刘杲却不敢轻易前去挑拨一二。
毕竟后世记载:一是,三人之间关系应当硬朗,非是口舌之利,可以拆分;二是,刘备此人枭雄之才,难以控制,强如刘表,也不过压制刘备数年而已。刘表一死,刘备立刻在荆州覆手翻云。
有鉴于此,刘杲对刘备态度,更多的是观望,不扶持、不打压。
刘备一进门,就朗声说道:“吾幼年,曾在幽地卢公卢植卢子幹堂下求学。北海郑公与吾师同出一门,是以得知郑公恰过邯郸,晚辈特意来拜访郑公。”刘备知道自己名微权轻,所以言谈间便借助卢植之名号为自己张势。
外人不给刘备面子,也要给尚在雒阳为官的卢植几分面子。
刘杲仔细打量着刘备:他,年近而立,容颜多经沧桑;虽然潦倒,却身着鲜衣美服,不肯自甘堕落;虽面容枯槁,双目却炯炯有神。
“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便是刘备此刻真实写照!”见到后世声名显赫之刘备,如今尚为生活,蝇营狗苟,刘杲心下不禁感慨。
“后世历史记载:刘备居荆州,为刘表死死压住时,尚为义子取名刘封,为阿斗定下名字刘禅。刘封、刘禅,合二为一,便是‘封禅’。”
封为祭天,禅为祭地。凡天下太平,祥瑞迭现,皇帝必登泰山以祷告天帝,是为封禅。刘封、刘禅,这个“封禅”不论是刘备有霸王之心,还是真心希望天下太平,在当时状况下,都可谓志向不小。
“刘备困于荆州,尚有封禅之志,如今却是状如苍头土狗。或许这是因为刘备尚未经历万千兵乱,心性尚未大成。”刘杲短时间内,对刘备大致估评一番。
刘杲观察刘备同时,刘备也在小心打量着刘杲:“这九门侯年纪轻轻,却做的偌大事业!我刘备什么时候,才能有如此风光?”
刘备躬身又道:“九门侯肆伐西羌宵小,乃是汉世千中无一的豪杰。备身无他物,唯有一条自幽地捉来的猎犬,愿以之为九门侯贺礼!”
“二弟,将猎犬牵来!”
刘杲向刘备身后望去,却见刘备口中的二弟,一手牵着半人高、皮毛全白、硕大强健猎犬,另一手强行按着猎犬头颅。任凭猎犬四腿努力挣扎,却被关羽单手按的死死。但瞧关羽这一手功夫,就知膂力非小。
刘杲向关羽瞧去:身着郡国兵服饰,腰胯刀刃,唯有依稀可见的丹凤眼,才略略有点想象中的关二爷风范。与后世各庙堂、堂口祭祀的关羽塑像,那种一手叉腰,一手擎青龙偃月刀,俾睨天下的豪情相比,眼前的关羽,就好比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杂鱼。
若不是刘备一声‘二弟’,刘杲还真没把此人与关羽联系起来。
“此人若是关羽,那么另外一人便该是张飞!”
刘杲把目光移向张飞,第一个念头便是:张飞面容虽然有点色素沉淀,但与“黑脸”“黑种人”却是万万联系不上的。也不知后世的“黑脸张飞”传说,到底怎么发源的!
穿越至东汉末年,刘杲便少不了与刘备这位枭雄打交道。纵然刘备此时无限窘迫,刘杲却不敢因此小瞧刘备一分。
刘杲走至猎犬身边,伸手用劲拍了拍,赞叹道:“这猎犬倒是凶猛。我在幽并也行走过,却是不曾见过如此凶猛猎犬!”
“这猎犬可有名字?”
刘备讨好似的,笑着回答:“这猎犬刚被捕捉来,还未曾取名字。还请九门侯为其命名。”
“通体纯白,又是半人多高,恰如草原白狼。嗯,就唤它为小白狼吧!喜错,你将这猎犬,安置下来。”刘杲捏着下巴,围着猎犬转了几圈,吩咐道。
喜错听命上前,从关羽手中接过缰绳。
小白狼一脱离关羽压制,便低吼一声,张牙利爪的,向喜错扑来。不曾防备的喜错,一下子被小白狼吓的踉跄倒地。
还好,关羽手捷眼快,趋步上前,右手握拳,猛的砸向小白狼首部。尖牙露嘴的小白狼,被关羽一拳重击,砸倒在地。这一拳下去,小白狼估计被砸的有点脑震荡,顿时萎靡下来,前腿弯曲跪地,刚刚爆发的威风,荡然无存。
关羽一拳砸倒小白狼后,单脚踏在它头上道:“这孽畜刚刚被捉来,性子还没磨平!还请九门侯见谅!”
见喜错被小白狼吓倒在地,刘备暗暗叫苦,小声向刘杲道:“早知孽畜冥顽不灵,我当驯服它几日,再牵来府中。”
同时,刘备心中又嘀咕:“九门侯门下,怎无一二勇武之辈?初始以为,九门侯征伐西羌,纵横山谷,身边当有一群武勇属下,所以才特意挑来这条大狗,来讨好他们。怎想这下人,竟然被一条猎狗吓倒!”
“这下人在众人前丢了面子,不知会不会怨恨我?所谓小鬼难缠,若是被这下人嫉恨让,我此行却又是一场空!苦哉,苦哉!”
刘杲冷笑一声,道:“无妨。这样大狗,类如狼性。屈服强权,欺负弱小,忘恩负义,不知忠孝。与其花费时间饲养驯服,索性阉割了事。牵它下去,按例阉割,看他还敢不敢惊吓主人。”
“喜错,记得先用大锤砸碎它卵蛋,然后再寻一把钝刀,一点点的锯断命根!”
“公子放心。我让他进去是条呲牙咧嘴大凶狗,出来是只纯洁无害小白兔!”喜错抽出腰间短剑,敲着小白狼狗鼻,阴恻恻的答道。
被一只猎狗吓的扑到在地,这事传出去,不但喜错脸上难堪,更是弱了刘杲名头。一时之间,喜错把所有怒气,都洒在小白狼身上。
远处的刘备,不由冷吸一口气:“纵然是再难驯服的猎犬良驹,我也不曾用过如此酷刑!大锤、钝刀……这九门侯心思真是恁的阴狠。传言,在陇西提起破羌校尉,便能将种羌惊吓的四下逃散,威名甚于昔日段太尉!以今日所为来看,此传言当非虚言!”
小白狼被关羽、喜错牵下去后,刘杲回头向刘备问道:“闻听玄德也是宗室中人,更是中山靖王之后?”
刘备不禁愣了一下。如今大汉,凡是刘姓,百分之八十出于宗室。可谓说大汉之下,汉室后嗣不下于数十万。刘备这只宗室血脉,早已稀疏无比,且因为刘备这一系,在朝廷上毫无作为,甚至刘备之名尚不足于备份宗室府资格。
若是此时便挂着“中山靖王”名头,四处招摇,刘备只会被别人笑掉大牙!。
况且,真按宗室排行计算,刘备如今与刘杲同辈。刘备这么一个白身,巴巴跑到刘杲这个县侯面前,声称按照宗室备份排行,自己当是刘杲大哥。那才真的是欠抽!
不过刘杲首先相问,刘备却是不必顾忌如此之多,随意大概叙述一下自己一脉传承。话说,如今的刘备,还真难以算出,他在宗室里的具体辈分。毕竟,年代跨隔太远了!刘备除了被母亲念叨过,自己家乃是中山靖王后代,还真不晓得自己是第几代人。
刘杲听刘备介绍传承,假装计算一番,佯作惊讶:“啊!按照辈分来算,我却当称呼玄德为大兄!”
“不敢,不敢。乡野寒民,哪敢与亭侯并称!”因为刘杲这句话,刘备一时有点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