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刺激下,男人果然缓缓苏醒,嗓音虚弱的不成样子,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谋杀?”
“……”余生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直接在他手臂上掐了下,“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多大的忍了,生病了还那样折腾……
余生想到不久前沙发上折腾的那一幕,也不晓得他生着病哪来的那一股子强悍精力,把她折腾到半死,现在这个模样,她腰要断,双腿打颤也站不住,结果,还要再折腾着把他给送去医院!
她这一脸怨念丛生并不掩盖,男人‘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朝她伸手,“扶我起来。”
“……”要不是他病着,余生一定已经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深吸口气咬牙忍了又忍,这才弯腰扶他起来。
沙发上起来后,这人半点啊不客气的将全身重量压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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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时,余生大半条命都没了,那人被推进去检查,余生瘫在外头休息椅上,没多久就院长就带着人匆匆赶来了,没关三七二十一对着余生就是一同数落。
“余医生,你还想不想混了?连人都照顾不好,这才多久,时先生就被你给折腾到高烧重新住院?”
“……”余生这会也是没力气说话,不然一定怼回去,特么的把话说清楚究竟谁折腾谁?
“余医生,说实话今天这个事情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时先生那边想必也不可能再原谅你,你走吧,我们医院不需要你这样拖后腿的员工!”
院长这话说完,才将时谦送去病房的护士匆匆赶来,“余医生,时先生叫您去病房陪他。”
余生:“……”
黄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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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到病房的时候,那人手臂上重新扎了针正在打点滴。
留她一人照顾,病房里安静的不成样子,那人双眼闭着已经已经睡着,余生一屁股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撑着千斤重的眼皮盯着那边一滴滴往下滴的透明液体,可那玩意儿实在是催眠,过不久她脑袋一歪,直接撑不住的睡过去。
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大亮,睡得不错,余生没忍住的伸了个懒腰。
可是过不久,她就察觉有些不对……
她记得自己昨晚明明是躺在沙发上睡的,怎么这一觉醒来却躺在了柔软大床?
定睛一看,躺的是病床没错,而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这会也已经不知所踪……
余生微微一愣,连忙起身下床。
卫生间没人,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不迭往外冲,皮头散发女鬼一样,撞上客厅场景,当场愣住。
外间小客厅有人,并且还不只一个人……
她要找的人正双腿交叠坐沙发上,以沙发为中心,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手里全都捧着文件夹,应该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见她出来那几个人也是诧异的直接愣住,目瞪口呆,像是压根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人。
“进去!”
一片死寂中,时谦视线扫过来朝她,带着命令的两个字,不容置喙。
他不说,余生也打算退回去,只是动作有些迟缓,此刻因为他这两个字才猛的回神,往后退两步,碰的将门给关上。
丢死人了……
余生抓狂的揉了揉脑袋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冲进卫生间洗漱。
她从卫生间出来时,时谦恰好从外面进来,余生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冷笑,“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夜里高烧昏迷,一早又直接在病房开起了会……
他真当自己身子是铁打的?
“心疼我?”进门后,男人直接靠在门边,看她的眼神调侃到不行。
“我心疼个鬼!”余生没好气的模样,更没好脸色给他,心里那一股子无名火这会更是旺盛到不行,“时谦,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要真出了什么问题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那人静静靠在那里,听她数落也不反驳。
一拳砸在棉花上,余生气得一阵肺疼,差点没直接吐血,“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先回去了。”
今天周六,澄澄不用上学,也不能一直烦着宋奶奶。
说着,她直接拿了沙发上自己的包,跨步就走。
男人站在门边,她出去势必就得从他边上经过,余生已经尽可能的和他保持距离,贴着门的另一边走,可从那经过时,还是着了他的道……
“喂!你放开我!”这人仗着自己手臂长,不由分说将她拽紧怀里,从后背搂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
背对着他,余生双手试图将腰上这双手臂扯开,可结果全是徒劳,闷着的一肚子火越烧越旺,“时谦,你究竟要做什么?”
“生气了?”头顶,男人磁性嗓音落下。
“我有什么可气的?”腰上紧固的力道挣扎不开,抓着狂,抬脚对着他的脚就踩,就不信他不知道疼!
他还真不晓得疼似的,脚背被她踩在脚底也不挣扎,反是嗓音中夹杂进几分浅浅的笑,“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是我夜里没有喂饱你?”
“……”余生用力踩他的力道一顿,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什么话,大白天他也说得出口?
无疑,火上被他成功浇了把油,余生肺要气炸,“时谦!”
“有个项目出了点棘手的问题,刚在讨论。”相比她的抓狂,他从始至终都这么云淡风轻,“都解决了,之后你陪我好好养身体?”
他在和她解释,拖着不适的身子还要工作的原因。
可其实余生没太听得进去,注意力被那三个字给吸引,这人偶尔露出那么点磨人的姿态,嗓音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
你陪我……
陪他。
余生心口大盛的火气,霎时消散干净。
不对……
这苗头很不对!
余生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对他的靠近越来越不排斥,甚至不晓得何时多出的几分依赖,这么被他抱着,不久前险些气炸,也只是因为气他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时谦……”她张了张嘴,却又矛盾的不晓得自己要说什么,一时间眉头紧锁,试图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情绪理清楚。
身后,那人原本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只是好一会没等到她再开口,索性将她身子转过去面对着,撞上她一脸矛盾,无奈叹一口气,“在我身边待着,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交给他?
余生愣愣抬头看他,眼底茫然渐渐加深,脸上矛盾却不减少,“时谦,你知不知道我们中间横着的是什么?”
她的婚姻,身患重症的女儿,还有不可逾越的现实鸿沟,这些并不是轻飘飘一句交给他就能解决的。
“空气?”这人认真思考后,给出两个字的答案。
“……”余生嘴角微微一抽,不信他是真没听懂,“我说的不是……”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她一句话没有说完直接被他截断,余生仰着头瞧见他眉心此刻也是一片紧锁,然后看她的眼神渐渐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糟蹋了我,还不打算负责?”
“……”
糟蹋……
他怎么就说的出口?
余生到这会还酸疼不堪的腰开始抗议,“我什么时候……糟蹋过你?”
“塌掉的沙发我还留着,带你去看看?”
“……”
奇耻大辱!
余生眼前一阵发黑,晓得他不要脸,却没想竟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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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
那天之后,余生感觉自己竟然渐渐开始安于现状。
四年来,生活动荡,夜夜噩梦中惊醒时只能一个人对着冰冷空气自我安慰,她结了婚,那个当她老公的人却从未给过她一天的呵护,风吹雨淋生活不幸,甚至女儿重病,这个千疮百孔的她,习惯冰冷中行走。
可如今,生命中却突然注进股暖流。
早已冻的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可是这人却陆陆续续出现在她每一次难堪当口,那种细水长流的攻陷,一点点靠近了他的心房……
原本强硬的想要将他推开的态度开始软化,只是这种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不知,可等到幡然回神时,自己已经在迎合。
说不上来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只是那道根深蒂固的道德枷锁始终都在,总归是难真的心安……
她承认,她已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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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住了两天,检查结果显示他身体各项指标全都良好,这人无视医生叫他住院再观察几天的话,直接叫余生给他办了出院。
出院这天,他公司临时有事要去一趟,余生只能自己先回家。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头,余生付了钱下车,才要往小区里走,去路却突然被人给拦住。
穿的一丝不苟的黑衣保镖还算恭敬有礼,“余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余生并不认识这两人,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你们是谁的人?”
“白女士叫我们来接您。”保镖如实回答。
白蕙?
她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余生眉头瞬间紧锁,如今本能的排斥这两个字,如果可以半眼也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说着,侧过身要走。
“余小姐。”保镖自是不可能轻易放她走的,她步子跨开,他们就也跟着挪开步子,伸手妥妥将她去路拦住,“白女士说,如果您想和顾先生离婚,那就请现在跟我们走一趟。”